嫁權宦

第二百二十四章 提親

京城的萃錦閣就是阮氏手里的鋪子,當下流行什么樣式的衣裙,鋪子里的繡娘首先會按著阮氏的尺寸從里到外做出一套來,待阮氏首肯,再批量裁制成衣售賣。

前幾天就正好有幾件衣裳從鋪子里拿過來。

流紫小心問道:「大姑娘怎么突然問這個?」

李清懿斟酌著說:「有人在二嬸的衣物上動了手腳,所以二嬸身上有些不舒服。」

藤黃臉色一變,「怪不得夫人這幾日……」

李清懿怕阮氏心煩,打斷她道:「你現在就去查,這幾件衣裳都經過誰的手,經手的人最近都接觸過什么人,要悄悄的,不能讓人察覺。若是有什么不方便之處,就讓長闌跟你一起去。」

藤黃連忙點頭:「是,奴婢明白了!」

不多時,秦府上的女醫也趕了過來。

此女名叫謝嬈,是秦增身邊那位老神醫的弟子,不知為何二十六七歲也未嫁人,但她為人十分溫善好相處。

「李夫人,李大姑娘。」

阮氏趕緊過去扶她,「謝姑娘不必多禮。」

李清懿知道阮氏難以啟齒,便自己開口與謝嬈低聲解釋了幾句。

謝嬈點了點頭,「還請李夫人找個方便的地方看診。」

阮氏有些不自在,但此時也不是扭捏的時候,當即尋了間屋子,請謝嬈過去。

李清懿在外面等著,心下那股怒氣仍未消退。

魏寶珠,你可真是好樣的,什么樣骯臟的手段都用的出來,你給我等著!

她在這里詛咒魏寶珠,李元直從院門口探出一個小腦袋。

「大姐……」

李清懿回頭一看,「遠哥兒?」

李元直鬼鬼祟祟的朝她招手,讓她過去。

李清懿回頭望了眼屋門,見她們還沒出來,便朝他走了過去,「怎么啦?」

「姐,前兩天,有人上門提親了!」

「提親?」

李清懿一怔,「提什么親?」

「哎呀!」李元直一臉苦惱,「跟你提親唄!」

李清懿莫名其妙,兩輩子加在一起,還真沒有人正兒八經的向她提過親。

前世她剛及笄便到了魏府,之后就被雪藏起來,哪里會有人來跟她提親。

秦增那時候,倒是親口說要娶她,卻沒有這種鄭重其事到家里提親的機會。

李清懿突然就很有興致,「然后呢?」

李元直見她一臉興致勃勃的模樣,以為她很高興,頓時呲牙咧嘴,「完了,我爹不知道姐姐想嫁人,說你還小,給拒絕了。」

李清懿一點他的小腦瓜,「誰想嫁人了,小孩子別胡說。」

「不想嫁人,你這么高興有人來提親?」

李清懿笑道:「這是兩碼事,你不懂!」

一邊的長闌聞言一陣唏噓,哎呀,姑娘居然開始恨嫁了。

那大人怎么辦?

要是姑娘嫁人了,大人是不是就不能成天跟在姑娘屁股后頭了?

啊呸呸呸!

她怎么能這么想大人呢!

大人只是愛護李大姑娘!

屋門吱呀一聲,幾人回頭望去。

阮氏和謝嬈一前一后從屋里走出來。

李清懿連忙過去問,「謝大夫,我二嬸的身體如何?可容易醫治么?」

謝嬈溫笑道:「姑娘放心,夫人的病情才剛剛開始發展,并不算嚴重,我寫下方子讓夫人內外同時調治,不出半月,病情定會好轉。」

李清懿吊著的一顆心總算放下來,「那就好,讓你費心了。」

「姑娘客氣了。」

謝嬈跟著藤黃去寫方子抓藥,李清懿又跟阮氏詢問了幾句,便說起了魏寶珠。

「她這會兒,必定還在心中幻想著哪日大功告成呢!我若不給她點顏色看看,我就不姓李!」

阮氏解決了心頭之事,心情好了不少,聽她這么說,想起有人來提親這事兒,便打趣她道:「你拿這個賭咒可不合適!等將來你嫁了人,可不就是要冠夫姓了么!」

李清懿聞言就問:「二嬸,到底是什么人家,這么慧眼如炬,居然一早就發現我這顆明珠啦?」

阮氏被她說的一笑,「你這顆明珠的光芒都快把京城這幫小郎君的眼給刺瞎了!只不過先前你初到京城,又住進了魏府,各處非議猜測不斷,沒人敢輕舉妄動。現在你二叔成了太子少師,咱們宣德侯府也恢復了爵位,還時常跟秦大人走動,這不,許多人家就按捺不住了。」

「許多人家?」

「可不,就這幾天,可就有三五波接連上門了。」

「是嘛?!」

阮氏瞧李清懿一副看熱鬧的神情,有些好笑:「怎么說的好像是別人的事兒?」

「我這不是覺得自己還小,還沒想過么!」

「我跟你二叔也覺得咱們不著急,你才剛及笄多久,大把的好時光可都在這幾年,嫁了人,就要操持家務,相夫教子,孝順公婆,勞累著呢!稍微晚個幾年怕什么,要慢慢挑個合心的才是。」

「那二嬸就給我找一個,像咱們家這樣的人家被?」

阮氏被她說的眉開眼笑:「我呀,能嫁到李家,是幾輩子修來的福氣,也不知道這京城,可有像咱們李家這樣的?」

李清懿撇嘴,「我看夠嗆,這些來求娶的人家,八成也是看我二叔前途無量,才趁著他現在剛剛嶄露頭角便來提親,要是我二叔以后飛黃騰達了,他們就高攀不上了!二嬸要是舍得,把我二叔嫁給他們行不行,我就留在家陪二嬸!」

阮氏一本正經的回答道:「那等你二叔回來,我問問他!」

二人對視一眼,都笑起來。

阮氏又說道:「不過有件事,我心里有些犯嘀咕。」

李清懿嚇了一跳:「又有什么事?」

「你別擔心,不是你想的那些。」阮氏拉著她進屋,說道:「你應該也知道一些,當初你祖父帶著李家子弟離開京城,是因為鎮北王府的事吧?」

「嗯,知道。」

「前些日子,那位孀居的鎮北王妃,上門來了。」

「鎮北王妃?」

當初鎮北王謀反,正是這位鎮北王妃大義滅親,檢舉告發了自己的丈夫,借以換得鎮北王府其他人留住性命。

皇上念鎮北王有功于社稷,寬容處置,只讓他一人赴死,沒有剝去他的王爵,更沒有為難鎮北王府。

但罪臣府邸,難免沉寂,鎮北王妃孀居在家,輕易不出門。

李清懿納悶,「她怎么來了?不會是來敘舊的吧?」

「也算是吧,不過,鎮北王妃十分委婉的提到,想讓你二叔看在兩家的舊情,收下她兒子做弟子。」

「弟子?」

雖說李庸如今是太子少師,但太子絕非弟子,二人仍是君臣。

鎮北王妃所說的弟子,大概是要正兒八經拜師的那種。

「她為何會有這種念頭?不會是為了跟太子湊熱乎吧?」

阮氏搖頭:「這我哪會知道,朝堂上的事情我是一竅不通。」

「那我二叔怎么說?」

「你二叔暫時還沒有答應,想來也是不知鎮北王妃的意圖。畢竟,那位當年做的事

……不能說不對,可也總讓人覺得頭皮發麻……」

李清懿想了想,問:「當年我祖父替鎮北王說話,是知道什么內情,還是單純只是求情?」

阮氏搖搖頭:「不知道,我問過你二叔,你二叔說這件事情他也不清楚,你祖父沒有對任何人提起過。」

李清懿仔細回憶鎮北王妃和她兒子,卻沒什么印象。

前世直到她與秦增洞房花燭,這對母子也沒出現,怎么這會兒她們卻冒了出來?

阮氏感嘆道:「要我說,這繼室到底不如原配,如果是我,我是狠不下那個心的……」

反正她男人若是反了,她怕是下定不了決心告發的。

如果說為了兒子,為了全族人的性命,她會把李庸關起來,實在不行就打殘了,讓他斷了那個念頭。

「繼室?鎮北王妃是繼室?」

阮氏點點頭,「鎮北王的原配王妃早早就沒了,好像是病重?具體我也不清楚,反正這位是填房。」

二人說了會兒話,李清懿便打算回魏府,走前叮囑阮氏,「二嬸治病這事,還是要先瞞一瞞。魏寶珠那邊,我自有對策。」

阮氏道:「那你二叔那邊怎么辦……這種病,我怕你二叔他知道以后會……」

李清懿無奈道:「難不成二叔還會嫌棄你?要是二嬸實在介意,就先治好病再說不遲。」

阮氏點頭,「嗯,那你路上小心。」

李清懿上了馬車,心想魏寶珠這個時候必定是在府上等著看她的反應,那她當然不能流露出半點異樣。

一路上調整好心態,待馬車停到魏府門前,她已經恢復面色。

不過回到濯香院時,蘅蕪遞上來一張帖子,「是穆九姑娘的帖子。」

李清懿聞言心中一動,上回穆瑤要與她口吐隱秘之事,卻被打斷。

這次約她見面,怕是要繼續上次的話題。

她細細看了看帖子的內容之后,小心收了起來,打算明日準時赴約。

晴華閣這里。

魏寶珠果然在等消息,聽郁兒說李清懿進門時沒有什么異樣的神色,面容陡然放松下來。

「看來,阮氏果真沒有與她提起。」

郁兒道:「李大姑娘一個未出閣的小娘子,都未必懂得這些事,阮氏自然不會與她說。」

魏寶珠嗤笑一聲,「現在就看阮氏接下來到底會如何選擇了,是治病,還是隱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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