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叫玉香,今年十五歲,生辰是正月初六。”院子里,虞兮嬌背對著玉香,聽到她出來的腳步聲低緩的道。
玉香身子一震,驚駭的抬頭。
她的生辰,府里沒有幾個人知道,但縣君卻是記得的,也只有縣君會在她生辰的時候,讓廚房送一碗長生面過來,算是周周正正的替她過一個生日。
“縣君讓你帶著夫人去江南,走的是水路,水路雖然長一些,但上了船,京城這邊就算發現夫人沒有死,再追也不方便追到,碼頭南下的船每天都有,而且還有不少貨船,想查也不容易查到。”
虞兮嬌繼續道。
玉香整個人都在顫抖,臉色慘白若雪,搖搖欲墜,如果前面生日的事情,不算是秘密,若是有心還打聽得出來,那么后面的話,絕對不可能有人知道。
那是前二日,縣君對自己說的話,除了她和縣君,唯有天知道。
“縣君讓你帶走了的私印,那枚私印還是征遠侯所刻,縣君小的時候頑皮,撞掉了印扣的一個角,憑著這枚私印,可以取用縣君留下的一些私產,而這些私產,卻是其他人不知道的。”
虞兮嬌繼續道。
玉香身子再站不住,“撲通”一聲跪了下來,大顆大顆的眼淚頓時滾落了下來,聲音哽咽:“縣君!”
虞兮嬌嘆了一口氣,轉身伸手把玉香拉了起來,“你帶著夫人去往江南,護著夫人和世子,等著消息。”
“縣君?”玉香含淚看著虞兮嬌,這是一個堅強的丫環,在聽到虞蘭萱死訊的時候落了幾滴淚,而后就一直在勸著安氏離開。
無奈安氏屢受打擊,悲痛欲絕,根本不愿意離開,只想回府去看看女兒,不相信女兒真的燒死了。
“虞蘭萱已經不在了。”虞兮嬌伸手溫柔的替玉香把落在耳際的一縷秀發挽起,“我是宣平侯之女虞兮嬌。”
“縣君……”玉香隔著淚眼看著虞兮嬌,泣不成聲。
“一切都是上天垂憐,現在不是更好嗎?”虞兮嬌美眸中閃過一絲濕漉漉的笑意,有些話說不清楚,也不需要明說。
玉香是個聰明人,而且玉香最相信的就是這種傳說中怪異的故事,這種事情別人接受不能,玉香卻是最容易接受的那一個。
“縣君……”
“虞三姑娘!”虞兮嬌提醒道。
“虞三姑娘?”看著虞兮嬌堅定的眼神,玉香突然悟了,抹了抹眼淚改了稱呼,不再糾結于一個稱呼上的事情,“多謝虞三姑娘,奴婢陪著夫人去往江南,其他的都不變?”
樣子、容貌是陌生的,但言行舉止之間卻又熟悉的讓她的心抽緊,才抹去的眼淚又一串串的落下,縣君在的時候也會對她說一起怪力亂神的故事,玉香一直是相信的,哪怕當時還被縣君嘲笑。
所以,真的是上天垂憐了!
稱呼是什么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眼前的這位虞三姑娘在她心里就是縣君,就是她的主子。
所有的不合理在這個結論成立后,都變得合理了。
這讓玉香更加堅定了心志。
“和原本有些不同,到了江南后,你帶著安夫人就住到謝府附近,我會讓二舅母照看你們,不必住到謝府,人多眼雜有時候并不是一件好事。”虞兮嬌沉默了一下道,細細的叮囑道。
之前虞兮嬌也想過讓母親和幼弟住到謝府,這樣會安全許多,必竟江南對于他們來說是人生地不熟的。
后來想想還是不太妥當,京城這邊有她拖著,江南那邊以安全為要,謝府的人不少,二舅母縱然喜歡自己,大舅母卻未必,府里管事的是大舅母,最好的法子就是放在謝府附近,讓二舅母暗中照顧。
京城這邊的事情鬧的越大,母親和幼弟就越安全。
“是,奴婢聽三姑娘的。”玉香哽咽著低下頭道,心里的一塊大石頭終于落了地。
既便玉香在安氏面前表現的胸有成竹,一再的表明縣君都安排好了,縣君不會有事,就如同外人現在都說征遠侯夫人出了事情一樣,縣君這么聰慧必然不會有事,只要夫人和世子好好的,縣君一定會沒事。
他日必然會尋到夫人和世子……
這些話,玉香之前已經對安氏說了不下十遍,說的她自己也相信了,而今看著虞兮嬌離去的背影,才知道之前說的都是虛妄的話,現在這顆心才算是真的落到了實處,縣君……她真的回來了……
虞兮嬌在小院子里并沒有耽擱多久,向安氏要了當初從小院里帶出的幾件物件后,上了馬車回了謝府,才下馬車就被告知父親身邊的管事來了,還請了一位帶著醫女的太醫過來。
錢氏這是無論如何也不相信她是真的受了傷了?借著父親的名頭打算當場給自己驗傷了?
唇角微微一勾,不怕錢氏查,就怕錢氏不往下鬧,此事她目標早就明確,往大里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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