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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廳里燈籠高挑,一盞盞的映的花廳里明輝如白日。
主位空著,客位上倒是有兩位年輕的男子。
一位溫潤如玉,另一位臉色有幾分沉冷,并不好相處的樣子,兩個人長的都很出色,甚至還有幾分相似,一看就覺得可能是兄弟。
舉手投足之間的氣度,以及兩個人身后的內侍,都說明這兩個人的身份不一樣。
這是大晉朝的端王封蘭修和勇王封奕安,此時兩個人的臉色都不太好看,臉色微微的沉著,既便是溫潤如玉的端王,此時也緊緊的皺著眉頭。
已經坐了許久了,端王開口溫和的問道:“你們世子什么時候出來?”
邊上一個內侍,看著是主人家的,急忙回稟道:“王爺請稍待,世子受了傷,要上了藥才能出來。”
勇王封奕安冷冷一哼,這句話他們兩個方才已經聽了好幾遍了,可偏偏封煜還沒有出來。
看看窗外的天色,已經很晚了,居然把他們兩位皇子晾在這里一個多時辰,既便脾氣再好,這時候也忍不住有幾分怒意。
“兩位堂兄久等了。”清脆溫和的聲音從一邊傳過來,兩個小廝從側門扶進來一個蒼白的少年。
長發隨意的紛披著,寬大的白色衣裳,只系了一根帶子,俊美的眉眼有種贏弱的美,若不是臉頰間多了幾分鋒利,必然會認為是一個容色傾城的少女。
只眼簾微微的垂下,看著有些懨懨的。
“堂弟,身體如何了?”端王站了起來,神色關切。
封煜在當中的榻上斜坐下,身子往后一靠,立時有小廝把靠墊給他墊在了身后,無力的低低咳嗽了兩聲,封煜道:“有勞兩位堂兄過來探望,只是……傷的重了一些,讓兩位堂兄擔待。”
“自家兄弟,無需說這些,堂弟的傷到底是何人所為?”勇王封奕安搖了搖手一臉正色的道。
“也不知道是誰想要我的性命,才進京城就發生了這樣的事情,若不是我命大,這時候恐怕就見不到兩位堂兄了。”封煜低聲咳嗽了兩聲,伸手捂了捂胸口,似乎是牽動了傷口,最后幾個字不由的氣弱起來。
“堂弟有什么線索可以提供?”端王問道。
“我才到京城,怎么可能有什么線索,二位堂兄若是想幫我,就查查有誰知道我今天進京,這事知道的人不多。”封煜無力的道。
端王和勇王的臉色都變了變。
這件事情知道的人的確不多,但偏偏他們兩個卻是知道的,若從這邊查過來,兩個人都是有嫌疑的。
“兩位堂兄若是覺得不太好辦,過幾日我進宮去見皇祖母,讓皇祖母給我做主。”封煜繼續道。
“堂弟,此事義不容辭,我回去之后就派人好好查一查。”勇王先開了口。
端王立時也表了態:“此事……我回去就查,總不能讓堂弟委屈了就是。”
委不委屈眼前這位,其實兩位皇子并不在意,在意的是太后娘娘的態度,這個堂弟還沒有進京,太后娘娘就一直在催,并且為他早早的準備了一切,甚至在宮里也給他留了一處休息的宮殿。
這態度,可比他們這些在身邊的孫子親多了,開口閉口就是煜兒,他們若是得太后娘娘這樣的寵愛,又何懼大權旁落。
有誰能想到,有一天一位藩王世子居然力壓了皇上的幾位皇子,逼得他們不得不一等再等,只為收拾殘局。
“那就多謝二位堂兄了。”封煜懶洋洋的道,伸手拍了拍。
側門處一個內侍引著一位黑衣的女子進來,一身黑色的輕紗,從頭罩到腳底,看不到面前之人是誰。
從側門進來后,俏生生的立在封煜身后。
兩位皇子對望了一眼,沒明白封煜是什么意思。
“兩位堂兄,這是我當時遇刺時遇到的證人,初到京城,什么人也不認識,找一位證人也花了許多時間,還望兩位堂兄見諒。”
所以說,這個所謂的證人,是方才封煜特意去找來的?
可是……找這個人來干什么?
“兩位堂兄也知道,我暫居于征遠侯府的旁邊,今天征遠侯府事情太多,賓客太亂,聽說什么縣君死了,然后又有誰被下人行刺了,這些……都是小事,可居然有人趁著這個混亂的時間行刺我。”
“莫不是今天那位縣君之死,和什么姑娘遇刺,都是故意惑亂別人的視線,目地只是為了我?”封煜低緩的道,伸手撐了撐頭,“實在不知道我才到京城,就得罪了什么人,居然要我的性命,下手還這么狠。”
“這位姑娘就是當時征遠侯府的賓客,見到了我遇刺帶著我躲了起來,如果不是為了救我,這位姑娘也不會傷到。”封煜說到這里扶著小廝站了起來,向一邊的黑紗女子招了招手,女子上前,伸出手。
手抬起,寬大的黑色紗袖落下,封煜伸手把黑紗稍往上翻了翻,立時看到白嫩的胳膊上一條觸目驚心的傷口,既便上了藥,也可以看到傷口血肉翻起。
一看這傷口的痕跡,就知道不是才傷到的,端王和勇王還想看的更清楚一些,封煜手一松,黑色紗袖落下,掩去了胳膊處的傷痕。
黑紗女子的身子往后退了退。
有內侍往前面笑著指了指向側門行去,黑紗女子跟在內侍的身后離開。
封煜重新坐下斜靠著,皮笑肉不笑的道:“幸好這位姑娘救了我,否則……我現在恐怕就不能好好的和兩位堂兄說話了。”
勇王的眉頭緊皺,沒說話。
端王抿了抿唇,原本以為封煜是故意夸大其詞說的,虛張聲勢罷了,現在看起來是真的遇刺了,這事恐怕難辦。
“二位堂兄若是為難,此事明天我會自己稟報皇祖母。”封煜低緩的道,長睫垂落下來,微微的閉了閉眼睛,神色看著懨懨的,沒什么精神。
“堂弟,其實并不是為難的事情,只是當時征遠侯府亂成一團,來往的賓客又多,恐怕一時查不清楚。”端王低咳了一聲道。
“查不清楚?”封煜俊美的眸子緩緩睜開,淡冷的看著面前這兩位皇子:“其實,我覺得必然跟征遠侯府有關系。”
“此……此話怎講?”端王問道。
“有人早早的布置了對我的殺局,必然是知道征遠侯府今天要出事,那么征遠侯府出事這件事情,是不是早就準備好的,那什么縣君,是不是也是因為此而命喪的?”
封煜冷哼道:“若是以我所見,征遠侯府必然參與了行刺我的事情,該滿門抄斬!”
這話輕慢之極,仿佛說的只是一個隨意得來的賤奴似的。
端王和勇王的額頭青筋狠狠的跳了跳,一家侯府在封煜眼中真的什么也不是?他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么。
“堂弟,慎言!征遠侯曾經是國之棟梁……”端王一臉正色的道。
“可惜,已經死了。”封煜漫不經心的道。
“可……必竟是一家侯府,又豈是簡單一句話就……能如此處置的。”勇王低聲斥責道。
“一家侯府怎么了?聽說之前皇上還抄了一家國公府,侯府比起國公府可差太多了。”封煜似乎覺得他們兩個一臉正色的樣子很有趣,無力的俊眸看了看他們,唇角勾出一絲絲笑意,近乎輕漫。
這……實在是太放肆了!
端王覺得自己再好的脾氣都忍不下去了。
“堂弟……”端王的臉色沉了下來。
“端王不必多說,我明白……。”封煜忽然打斷了端王的話,臉色驀的沉了下來,方才翩翩少年郎的氣息立時被一股子乖戾陰鷙代替,目光冰冷的落在兩位皇子的身上,近乎實質,“兩位堂兄是覺得我過了。”
“堂弟……此事可能是一個意外!”端王封蘭修嚇了一跳,急忙安撫道。
“不管是不是意外,我都不想這么放過行刺我的人,我明日派人進宮稟報皇祖母,讓皇祖母允我派人自己查訪,若有人暗中對我下手,我是必不能吃了虧的,這一次差一點點沒了性命,是欺我一個人孤立無援嗎?若真如此,我回去請父王派人。”
封煜看著兩位一臉震驚的堂兄,繼續緩慢的道:“敢行刺我,勢必讓那些行刺本世子的人血流成河,才能報我今日之恨!”
說完,桀驁不馴的一把把面前的一個茶幾推翻。
茶幾翻出去,上面的茶杯落地,茶水四濺后,發出清脆的破碎的聲音,有幾片擦著兩位皇子的衣袍滑過。
竟是絲毫沒顧及兩位皇子的面子。
“堂弟,其實還得從長計議。”向來冷肅的勇王收斂起臉上的冷意,語氣和緩了許多,甩了甩衣袍角上的茶跡,也沒有生氣動怒,比往日看著還和善了幾分,“若征遠侯府真的參于其中,為兄答應你,必不會輕饒。”
端王一看勇王的樣子,也馬上點頭,連聲道:“二弟說的是,此事必然得還堂弟一個公道,堂弟放心,征遠侯府必然也會查問清楚,若真的有聯系,誰也救不了他們。”
見他們兩個都軟了下來,封煜臉上才露出一絲淡淡的笑意:“那就有勞兩位堂兄了,兩位堂兄,我抓住了幾個人,明日一并要帶進宮去,給皇祖母看看,現在為弟身子虛軟,就不留兩位堂兄了。”
“堂弟好好休息。”端王笑著先開了口,“你的身體不好,切莫著急,放心,此事必然會查清楚的。”
“我們先行告退!”勇王說話干脆了許多,說著轉身向外行去。
待得轉身,不管是端王還是勇王眼中都閃過一絲幽深,又是憋屈又是憤怒,卻又無奈何,此事怕不能善了了……←→新書推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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