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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人靜,月色如水。
躺在床上,虞兮嬌久久未眠,眼底有了一絲波瀾。
身子很疲乏,精神卻亢奮,似睡非睡間,眼前一幕幕的都是曾經看到的一切,身子一震,驀的睜開眼睛,眸底一片血色,手緊緊的纂緊被角,然后緩緩的放松下來,眼底翻滾著未盡的陰鷙。
身上的傷痛,讓她清晰的意識到自己現在是活著的。
沒有死,她沒有死!
她還活著!
凝視著黑夜的深處,這接下來要如何做,才可以最大化的護住娘親和幼弟。
征遠侯府必然會對付弟弟,如今弟弟還在江南,等弟弟和娘親一起去了齊地,安全了,才慢慢的放出消息,說弟弟離開江南去往齊地,請齊地的名醫調治身體,病重之軀,身邊的人都瞞著他府里之事,讓他安心在齊地養病。
因為在齊地,征遠侯府和信康伯府就算有謀算,也不敢隨意的往齊地派出人手,況且他們兩府派往齊地的人還可以早早的攔截下。
有了齊地的庇護,比起在江南安全了許多,自己也可以抽出更多的心神,對付征遠侯府和信康伯府。
手無意識的動了動,尖銳的刺痛,讓她悶哼了一聲。
二舅母明天會過來,和二舅母商議娘親去往江南的事情,有二舅母在,又有自己向齊國公世子討要的侍衛,去往江南的路不會有什么大問題,怕只怕幼弟現在已經接到信,已經在來京的途中。
會不會和娘親在路上錯過?
這么一想,呼吸沉重急促起來。
這并非沒有可能,她讓人去打聽的時候,傳來的消息是說虞太夫人已經發了信過去,卻沒有具體說什么時候。
心頭突突一跳,手再一次握緊,夢境中她的魂魄飄出京城的時候,看到的一切……目眥盡裂,那是無法言說的痛,恨入骨髓。
瞇了瞇眼睛,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才覺得血液伴隨著恨意一點點的重新流回她的四肢百骸。
那些人狠毒的令人發指,她該以最大的惡意猜測他們的舉動,不能有一絲一毫的差錯,錯一步就是親人的萬劫不復……
第二天,虞兮嬌起的并不早,昨天晚上不知道什么時候睡著的,今天早上又是一個陰天,越發的不知道是什么時辰。
“姑娘,您醒了?”聽到床上的動靜,晴月急忙上前掀起了紗帳。
虞兮嬌坐了起來,看了看窗外,“我起晚了嗎?”
“大長公主派秦姑姑過來說的,讓您好好休息,一定要睡好,養好身體才是。”晴月服侍她梳洗,一邊道。
早膳已經準備下了,在小廚房里熱著。
和早膳一起拿過來的是煎好的藥。
虞兮嬌用后帶著晴月去向安和大長公主請安。
安和大長公主已經起身,聽說虞兮嬌過來,讓她進去。
“祖母,嬌兒知道錯了,以后必不會讓祖母這么擔心。”虞兮嬌一進門,就跪倒在安和大長公主面前請罪。
安和大長公主看她的臉色比起昨天好了許多,這才冷哼一聲:“知道錯哪里了?”
“不應當不告一聲,就做下這等事情,勞祖母擔心。”虞兮嬌柔聲道,長長的睫毛落下來,看著乖順無比。
安和大長公主長長的嘆了一口氣,把她從地上拉了起來,語重心長的道:“京城的事情……必竟不是你一個閨中女子可以隨意攪和的。”
“祖母,我知道,只是昨天一下子氣不過,蘭萱縣君那么好的人,怎么會……就這么去了,此次進京,我原本還想當面謝過蘭萱縣君的,可現在……居然是天人永隔。。”虞兮嬌抬起眼眸,眼眸微紅。
這的確是虞兮嬌當時初入京的想法。
“就算是想報恩,也是不能這樣的報,幸好你還知道小心謹慎,若是真的讓人知道此事跟你有關系,你的名聲就毀了,甚至還可能招來宮里的斥責。”安和大長公主拍了拍虞兮嬌的手,聲音低了幾分。
“宮里的斥責?”虞兮嬌抬起眼眸,一雙眸子透著幾分氤氳,掩去眸底的一絲冷意。
“寧氏是寧妃的族妹,錢氏又是寧氏的表妹,寧妃娘娘時不時的會召寧氏和錢氏去宮里,關系極親密!若讓人發現此事與你有關系,寧妃必然不會放過你。”安和大長公主道,眉頭皺了皺。
她雖然頂著一個大長公主的名頭,卻只是一個尊貴的閑職。
寧妃位列主宮,后宮除了三位皇子的生母被封為有封號的妃位,接下來差不多就是寧妃了。
德妃生下端王,淑妃生下勇王,珍妃生了怡王,但宮里宮外的人都知道最寵的卻是寧妃。
皇上盛寵的就是寧妃,若不是寧妃沒有生下一兒半女,恐怕這后宮第一妃就是她了,還有人說,皇上還空著貴妃的封位,這就是為寧妃準備的,只要寧妃懷了孕,皇上必然會把貴妃之位賜于她。
這已經是大家都知道的秘密。
可是寧妃的肚子不爭氣,這么多年一直沒有動靜,這貴妃的封號就一直空著。
能在后宮一直受寵多年,原本就說明寧妃的手段了得!
“寧妃娘娘會插手管這種事?”虞兮嬌問道,上一世她在守孝,許多消息閉塞了,雖然知道寧妃是寧氏的族姐,但兩下里并不親近,所謂族姐,其實也是遠了一些,寧妃從來沒有召寧氏入宮,而今聽祖母的意思卻不是如此。
那就是這三年發生的事情了。
“若是幾年前,寧妃娘娘不會管,但那一年寧妃娘娘的母親病了,是寧氏和錢氏姐妹兩個忙前忙后,延醫醫治,又時不時的過去照顧,最后寧妃娘娘的生母病好了,兩下里的關系也就近了。”
安和大長公主道。
“兩下親近,是多久……的事情?”虞兮嬌用力的咬了咬唇,才壓下唇底溢出的震憾,這事……她不知道。
“大約就是二、三年前吧!”安和大長公主想了想道。
二、三年前?是不是那個時候二房才有了底氣算計父親的?否則以二房的能力,怎么敢做下這樣的事情?
“祖母,寧妃娘娘派了人來了?”虞兮嬌長長的呼出一口氣,祖母不會平白無故的說起寧妃。
“沒有派人過來,只是往日給我診治的太醫,給我送了些好的藥材過來,然后順口就是問起你和錢氏的事情。”安和大長公主的臉色沉了下來,指了指旁邊的椅子,讓虞兮嬌坐了下來。
這個太醫是往日一直替她診治的,平時一般都是她去請的,現在居然主動上門,還送了藥材過來,一看就知道另有緣由。
“祖母,太醫……說了我們的什么事?”一看安和大長公主沉下的面色,虞兮嬌已經明白。
上一世的她無論如何也想不到二房的人會這么瘋狂,自己親人的鮮血染紅了他們的權謀之路,但是他們憑什么敢做這樣的事情?
為了搶自己的親事,去憾動外祖父一家,而且最后還成功了?這原本是不可能成功的事情,偏偏最后居然真的讓他們做成了?
上一世的自己,以為二房無論如何也不可能真的動自己和娘親,卻沒想到陰謀早在父親出事的時候就已經進行了,是誰給了他們底氣?
眼眸中閃過一絲冰寒,而后鎮定下來,濃密的長睫撲閃了兩下,才重抬起。
“特意問起你,又說錢氏聽聞你過來,還求了寧妃的恩典,求了幾件飾物給你,說錢氏是真心實意的對你,還說你們兩個不是親母女勝似新村母女,還說我好福氣。”安和大公主冷哼一聲,神色不悅。
字里行間,說的都是錢氏對孫女的恩義和孝順,
“祖母,還是把母親放出來吧!”虞兮嬌沉默了一下道,既然寧妃插手,此時倒是不宜再關著錢氏,正巧借著錢氏的這條線,查清楚事情的真相。
“既然說要罰抄幾日經書,又豈會馬上放了。”安和大長公主冷聲道,寧妃的暗示她自然聽得懂,可她是婆婆,又是大長公主,不管是從哪個方向論起來,處治錢氏都是名正言順的事情。
寧妃橫插一手,讓安和大長公主很不喜歡,雖然當說話的太醫說的話很客氣,也很含蓄,這個太醫是用不得了。
“祖母,還是先把母親先放回去吧,如果您不放回去,父親可能也會馬上上門來的。”虞兮嬌柔聲勸道。
“你父親還敢上門?”說到兒子,安和大長公主暴脾氣的一拍桌子。
“祖母,您別生氣,也不是父親敢不敢上門的事情,這事他必須得上門。”虞兮嬌拉著安和大長公主的衣袖搖了搖,帶著幾分九嬌憨道。
看著這樣的孫女,安和大長公主的神色和緩了幾分,雖然依舊不忿:“他為什么必須上門?”
“祖母,今天征遠侯府必然會辦喪事,征遠侯府和宣平侯府同族,父親還是虞氏一族的族長,昨天征遠侯府又出了這樣的事情,父親總得處理才是,而且還得送祭禮,這種事情母親不在府里,實在不方便。”
虞兮嬌分析道。
“難不成……就這么把她放了?”這話說的有理,安和大長公主的心氣卻是不順。
“祖母,也不是就這么把母親放了,若一直強留下來,父親過來……也是不會喜歡的,還不如讓母親留下一紙憑證,以后也可以讓母親用人的時候戒之慎之。”
虞兮嬌道,細瞇著眼睛,掩去唇邊的一絲淡淡的諷笑。
錢氏既然想出去,那自己就給她一個機會出去,不過憑證卻是要留下的,這種東西留下在最關鍵的時候,起的效用可是無于倫比的。
“他不喜歡?我還不喜歡,好,就讓錢氏自己寫一封認罪書,讓她簽字落印!”安和大長公主冷聲道,點手叫過身邊的一個丫環讓她去吩咐錢氏準備認罪書。
“大長公主,宣平侯來拜見您了。”丫環才退下,秦姑姑從外面進來,笑嘻嘻的向安和大長公主行了一禮后道。
虞兮嬌站起來,往后退了退,果然……來的還真快……←→新書推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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