瑤水閣門前的亭子里,封煜和虞兮嬌坐在里面。
亭子十步之外,站著一圈侍衛和內侍,目光森然的掃過宣平侯府的下人,所有人都戰戰兢兢,躲在瑤水閣里沒敢出現。
桌子上放著一個禮盒,虞兮嬌之前繡的一件繡品就在里面。
這是封煜要求的,原本也需要給他送去,既然人來了,正巧了。
“懷寶。”封煜招招手。
懷寶急忙上前,笑嘻嘻的給虞兮嬌行了一禮:“虞三姑娘,聽說您還需要人手,奴才給明月在外面安排了兩個,虞三姑娘若是想要人做事,他們就可以。”
虞三姑娘就要是自家的女主子了,懷寶笑的見牙不見牙。
外面的人手?明月之前其實已經說起過,一個內院的丫環只能辦一些內院的事情,出入之間的確不太方便。
這么一想,也就沒矯情,當下點頭:“多謝齊王世子。”
她還真需要。
“不必客氣!賜婚的旨意應當就會在這一段時間內,你這里早作準備。”封煜挑了挑眉。
虞兮嬌想了想試探著問道:“世子覺得要準備什么?”
“難不成京城嫁女,都不準備嫁妝了?”封煜斜睨了她一眼,懶洋洋的道,“還是說京城的規矩和齊地不地,女子嫁人什么都不需要準備?”
虞兮嬌沉默了一下,“要準備的。”
“既然要準備的,就多準備一些,本世子在京城窮了點,若是少了怕不夠用。”封煜輕笑道,聲音俊雅而好聽,唯這話聽起來極無賴。
堂堂一位藩王世子,居然主動上門討要嫁妝,這說出去還真的會讓人笑話。
“世子……還需要我準備什么?”虞兮嬌眨了眨清澈的水眸,又試探著問道。
她的意思很明白,封煜還需要她做什么?對于齊王世子對她的幫助,虞兮嬌記在心中,也愿意報答。
這原本就是兩人起初的交易。
她料定封煜另有謀算,有什么需要自己做的,也可以早早的配合,免得到時候雙方不協調,惹出更多的是非來。
“自然也是有的,聽說京城這里女子嫁人,府上準備一些財物嫁妝之類的,還需要為男子做一年四季的衣裳、鞋襪,這些你可以早早的準備起來,免得到時候少了東西,惹得其他人笑話。”
封煜想了想后道。
虞兮嬌既便涵養再好,這時候臉色也暴紅起來,忍不住瞪了封煜一眼,在說的是正事,怎么這么不正形。
“世子,我說的是……您的事情!”虞兮嬌覺得自己可以說的更清楚一些,最后一句更是加重了語氣。
“本世子沒什么大事,這事就算是最大的事了!”封煜似乎對她的惱怒感覺有趣,目光懶洋洋的落在她的臉上,唇角的笑容帶著幾分散漫,少了往日的乖張,多了幾分溫和,陌上人如玉,公子世無雙。
說的就是這種情形下的封煜。
“世子不需要就算了。”虞兮嬌沒好氣的道。
“這次的事情……怎么看?”封煜唇角微微勾起,綻開淡淡的笑意,忽然不再提嫁妝一事,問道。
虞兮嬌抿了抿嘴,看向這位齊王世子,猶豫了一下。
“想說什么就說吧!”封煜揚眉淺笑。
“下清觀的清心真人此舉,實在是匪夷所思,用力過猛,看著就不像是一般人能做到的。”虞兮嬌又沉默了一下,最后直言道。
“你覺得有問題?”封煜玩味的看著她,悠然的問道。
“我覺得有問題。”虞兮嬌肯定的道,水眸下一雙眼眸透著一股子幽深,“這種事情,絕對不是一個女冠可以做得到的,也不需要這個女冠做到這種地步,原本我要的也只是她能把此事說清楚,說明是錢麗貞所為既可。”
清心真人給她的感覺,就是一種用力過猛,為了下清觀和上清觀的名聲,居然可以做到這一步,不管是有人逼著清心真人,還是清心真人自己要求的,都表現的過于猛烈了一些,和虞兮嬌之前的設想完全不同。
也因為和虞兮嬌之前的設想完全不同,虞兮嬌才把此事報給封煜。
她猜想的是后院的手段,絕對沒有這種白刀子進紅刀子出的直觀感覺,清心真人莫名可疑!
“要不要本世子幫你處理了錢府那個?”封煜忽然問道,偏了話題。
虞兮嬌正在猜想清心真人的事情,沒想到他提的是錢麗貞,一愣之后馬上反應過來:“多向世子,不需要。”
這事她自己會解決,這位齊王世子如果出手,恐怕就不會這般和風細雨了,有些事情虞兮嬌更愿意用自己的方式解決。
“如果需要,本世子可以幫你解決,不過是一個侍郎府上的姑娘,實在算不得什么。”封煜道。
“多謝世子,還是不要了。”虞兮嬌還是肯定的搖頭。
“不需要幫你把人給結成對?”封煜微微的瞇起眼睛,眸光深淺未明。
虞兮嬌一愣,而后驀的反應過來,柳眉微微的蹙了蹙,一個奇異的想法突兀的升起,手下意識的握了握,然后又放松下來,而后又握起,心里遲疑不定。
抬眸看向封煜,見他懶洋洋的斜靠在輪椅上,俊美而慵懶,和外面的傳言截然不同,一襲淺紫色的錦袍,愈發的承托他膚色如玉,憂雅矜貴,斂去了往日表露出的乖巧氣質,透著一種水墨山水勾勒出的絕色風華。
他其實還沒有弱冠吧?卻能孤身一人上京,步步籌謀至此……
世人皆道他乖戾紈绔,卻沒想過這些都只是他的表像,他踩出的每一步都計算的很清楚,而今兩個人早就栓在一條繩子上了……
“不敢想?”封煜忽然淡淡開口,打斷了虞兮嬌的沉默。
虞兮嬌一咬牙,不再猶豫,水眸抬起,眸色清淡卻堅定:“請世子助我一臂之力。”
“可!”封煜精致的唇角一張,道。
“世子知道我要求助什么?”虞兮嬌語塞了一下,總覺得他答應的太快了一些。
“錢氏女嫁給信康伯府如何?”封煜笑瞇瞇的道。
居然就讓他看穿了,齊王世子果然心智詭譎,
虞兮嬌張了張嘴,卻不知道從何說起,這是她方才突然想到的,有錢麗貞在,她和信康伯府又重新扯上了關系。
上一世的事情,越查越覺得信康伯府是個關鍵,這么一個關鍵,又豈能從手邊滑過。
“信康伯府二公子。”虞兮嬌沉靜下來,道。
褚子寒是不可能的,至少現在不可能,就算是看在已經過世的“自己”的份上,也不會讓褚子寒這么快就娶的,褚子寒對自己表示的深情一片,名聲有瑕卻沒有實證,而錢麗貞的名聲俱喪。
“是挺合適。”封煜笑的意味深長,抬手對懷寶招了招手。
懷寶上前,從袖口中取出兩瓶藥膏,放到石桌上:“虞三姑娘,這是上好的傷藥,我們世子特意帶著進來的。”
看著這兩瓶精致的傷藥,虞兮嬌的臉色古怪起來……
虞瑞文終于一瘸一拐的過來了,之前沒上藥的時候似乎也沒這么疼,如今上了藥,幾乎就走不動了,如果不是念著小女兒的事情,虞瑞文那里需要受這么大的罪。
扶著兩個小廝的手到瑤水閣,虞兮嬌聽說虞瑞文過來,迎了出來。
“父親!”
“齊王世子不在這里?”沒看到封煜的身影,虞瑞文松了一口氣,他就怕這位齊王世子沖撞了小女兒。
虞兮嬌柔婉的笑了笑:“不在這里。”
“那就好,那就好。”虞瑞文連聲道,臉上露出一絲笑容,但下一刻笑容僵在臉上。
“方才才走的。”虞兮嬌又道。
“齊王世子方才在這里?”虞瑞文急了。
“方才在的,才離開沒多久。”虞兮嬌實言以告。
“他有沒有說什么失禮的話?”虞瑞文警惕的看著小女兒,問道。
“齊王世子很有禮,也沒說什么失禮的話,見女兒氣色不好,覺得自己被氣病了,給女兒送了些藥,只不過送的全是傷藥。”虞兮嬌極無奈的道,而后看了看虞瑞文的臉色關切的問,“父親是怎么了?傷到哪里了嗎?”
“我沒事。”虞瑞文又羞又愧,不愿意多提這事。
這么大一個人了,居然還讓自己的老母親給教訓了一頓,說到那里都是丟臉的事情,特別現在還在小女兒面前,豈不是讓他這個當父親的沒臉嗎!
虞兮嬌微微一笑,也沒再追問,祖母大怒進府的事情,現在府里都知道了,這必然是祖母斥罰的。
“父親,齊王世子留下的傷藥很好,女兒卻是用不著,父親帶回去可好?”
“我不要。”虞瑞文氣的轉身就走,他挨打的時候,齊王世子當時就坐在里面看好戲,現在想想還覺得丟人,誰要他的傷藥。
但才走兩步,虞瑞文停住腳步,有氣無力的道:“把傷藥拿來吧,為父正用得著。”
不能把封煜這小子的東西留在女兒處,他可一直惦記著小女兒,不能讓小女兒想起他的時候,覺得他是個好的。
虞瑞文覺得這以后也絕對不能讓齊王世子見到自己小女兒。
虞瑞文是這么想的,當下讓小廝把藥材全裹了帶走,而后繼續一瘸一拐的去找封煜,這位齊王世子到底想干什么?在自己府里干什么?這是宣平侯府,不是齊王府。
這人,到底去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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