權寵嬌娘

第六百八十三章、草地上留下的痕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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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條小路,延伸至院后的井。

井其實是在后院的告靠邊角處,平時也就是就近澆灌水給樹木花草用的。

明月小筑最早的時候并不是主院,只是一個比較大的雜院,錢氏才進府的時候,很像錢老夫人,表示她能進宣平侯府,已經是很大的福氣,只要求一個普通的院子就行,隨便什么地方能住下就可以。

錢老夫人特意讓玉嬤嬤給挑一個面積還算大的雜院,表明心意,之后送來嫁妝量的也是這一處的房子。

錢氏進門的起初幾年很是規矩,什么也不爭,表面上事事落在謝氏后面,維系著她對宣平侯府感恩的人設,虞瑞文從起初的不放心到最后的放心,其實也是有一個過程的,后來才放心把所有的一切都交給錢氏。

虞瑞文不知道的是他所看到的,都是錢氏愿意讓他看到的。

有錢老夫人在身邊一點點的指示,那個時候的錢氏做的特別的到位。

謝氏過世,錢氏成了當年主母,沒搬離舊的院子,只說這院子太小,里面的一些建筑過于的陳舊,要擴建圍墻。

虞瑞文見她并沒有想占謝氏舊院子的意思,也就松了一口氣,隨她去折騰,于是這一處原本不是主院的雜院,最后成了宣平侯府的主院之一,許多地方重新修建過,連圍墻也拆了重打。

這就把原本圍墻外面的一處井給圍進了圍墻里,就在后門靠墻處不遠,這是和其他主院最不同的地方。

這井后來就成了明月小筑里的一處夏日避暑的好去處。

井水很不錯,又在旁邊修了一處亭子,位置還偏后靠墻避陰,夏天的時候坐在這邊的亭子里,總是比其他地方覺得涼快許多。

明月小筑這段時間一直關著,錢氏在院子里關了不少時間,身邊現在只剩下一個丫環紅杏在,虞玉熙大婚之時,紅杏陪著錢氏的靈柩。

也是這個丫環看到錢氏跳井后大叫,引得正巧路過此地的金玉沖進門,更巧的是守門的婆子鎖門的時候,不知怎么的居然虛扣住了,就這么虛虛的掛在門上,可能之前送飯菜的時候沒注意。

金玉就這么沖進門,兩個丫環一邊大聲叫嚷一邊救錢氏。

等她們把錢氏救上來,而后拖回前院廊下的時候,才有其他人聽到呼喊聲沖進來……

院子里全是雜草,原本清雅的庭院,這一段時間長的滿滿的雜草。

這兩天往來的人多,還有人往后院去過,許多雜草被踩平到地,但還有一些尤自豎著,滿滿的一院子,并沒有處理干凈。

先辦虞玉熙的喜事,馬上又要辦錢氏的喪事,府里亂成一團,靈柩到時候也不會放置在此處,這里就不急著先處理,依舊是一片雜草。

“父親,您看這里。”虞兮嬌領著虞瑞文進來,指著往后院的一條明顯的痕跡,長長的雜草往下塌了一路。

兩個丫環力弱,好不容易把錢氏從井里救起來,一個半扶半抱的往前拖,一個在后面幫著稍稍抬抬腿,但其實依舊壓倒了一大片的雜草。

這種情形下,能把錢氏給弄回來就不錯了。

“父親,您過來再看這里。”虞兮嬌走過去,就近指了指另一邊的痕跡。

虞瑞文不知道母親讓自己跟著三女兒來看什么,聽虞兮嬌這么一說,心情沉重的走了過來,低頭看去。

被壓塌的草的痕跡。

并不覺得有什么可看的。

再一次抬頭,索性直接問道:“嬌兒……這有什么不對?”

“父親,錢夫人是被兩個丫環從后面半拖半抱回來的,是嗎?”虞兮嬌問道。

“對!”虞瑞文點頭。

“這是拖回來的痕跡,可以看到這草倒的方向,是從后院拖回來的。”虞兮嬌指了指先前的那一處痕跡,虞瑞文看向草倒伏的方向,從后院過來,一條痕跡,最后到回廊下,草倒塌著,當時還有許多水跡,都是錢氏身上的。

這兩天過去,水跡已經沒有,但這倒塌的痕跡還在。

“父親,再看看這里。”虞兮嬌又指了指方才讓虞瑞文看的地方,然后又順著方向往前指了幾處。

這幾處都沒有向廊下倒塌的痕跡明顯,像是不連貫似的,有些地方甚至沒有,就在向廊下倒塌的草的通道旁邊,若隱若現。

虞瑞文腦海中閃過什么,只是一時沒抓住。

眉頭皺了起來,若有所思的看向這幾處,而后又抬頭,其他地方似乎也有,不過相比起中間那一道很明顯的倒塌,這幾處其實并不那么明顯,經過幾日,現在只隱隱看著似乎是往后院去的方向。

“父親,紅杏說錢夫人是自己過去后院跳井的,當時她正在幫著錢夫人收拾屋子,沒注意到,發現沖過去就看到夫人跳了井,惶急大喊,金玉正巧進來,幫著她一起把錢夫人從井里拉出來,對嗎?”

井的確不深,但也不是一個丫環可行的,金玉是個會水的,先跳了進去,把錢氏救上來后,紅杏扔了腰帶下去,兩個丫環一個拉一個推的把錢氏從井里弄出來,而后再把金玉拉出來。

虞瑞文點點頭,兩個丫環的確是這么說的。

“父親,既然去的時候是錢夫人一個人過去的,兩個丫環也不可能拖著過去,那一條往后院的拖的痕跡是什么?”虞兮嬌又指了指這幾處問道。

虞瑞文一愣,意識到了什么臉色大變,驀的蹲了下來仔細查看。

“父親,這里有先拖過去的痕跡,而后才是拖回來的痕跡,很巧,拖回來的痕跡壓住了拖過去的痕跡,不過有一些應當也沒那么周全,必竟這周圍的草這么多。父親再看這邊。”

虞兮嬌又指了指拖痕明顯的另一邊。

“父親,這邊的草和那兩邊的草,和有向后痕跡的草有些不同,您能看出來嗎?”

虞瑞文臉色陰沉的幾乎滴出水,呼吸也不由的急促了幾分,握了握拳頭,然后又重新站起。

很明顯的一條向回廊處的拖痕,兩個丫環把錢氏救起拖回來的。

他當時也只是看了看,沒想太多。

現在仔細看時,卻發現有些不同,拖痕的一邊,會有些淺淺的不同于拖痕的痕跡,草趴塌的方向和當中拖痕的方向相反。

這些痕跡比較淺,有時出現在拖痕的左邊,有時在右邊,有時甚至看不到,單獨看一點,絕對不會發現。

只有綜合起來,才能看到這一路其實是連續的。

再看拖痕中的草,彎折的特別厲害,左邊或者周邊出現向后痕邊的邊緣交界處,也同樣彎折的很,倒是相對著出現相反痕跡的另一邊,同樣是邊緣地帶,草折的看著比對邊好許多,經過這幾天,隱隱有站起來的趨勢。

虞瑞文的心口重重的被擊了一下,眼神駭絕。

“這兩個丫環一個是錢夫人的,一個是虞玉熙的,很巧,金玉過來的時候,錢夫人出了事,更巧的是婆子的鑰匙掛在了門上,當時也不急著去問,后來周夫人去問的時候,婆子也說可能忘記了,并且拿出了鑰匙。”

虞兮嬌繼續道。

這事虞瑞文知道,事情雖然是巧合,但其實就是這么巧,只能說二女兒對錢氏有心了,一直命人注意著明月小筑,這才有了紅杏一叫,金玉就沖進來的事情,仔細想想,唯有婆子的鑰匙空掛一事,讓人覺得巧合了些。

“祖母后來又讓秦姑姑問過,這一次婆子說……鑰匙之前不見了,出事的時候她才發現鑰匙不見了,后來跑過來時,許多人都往院子里沖,婆子就在附近找了找,一找就找到了鑰匙,怕擔責任,也只是說可能不小心空掛了,必竟這一次空掛不但無過還有功。”

虞瑞文的臉色慘白的沒有一絲血色,緊緊的抿著唇角,一句話也沒有,雖然是站著,看著卻像是風一吹就要倒了似的。

“父親,女兒告退。”虞兮嬌知道這個時候已經不再需要自己多說什么了。

父親只是軟弱一些,并不是真的瞎。

祖母的事情,的確是沒有證據,但這一次卻有跡可尋,錢老夫人的手伸不進來,虞玉熙能靠的只有她自己,倉促之間又要嫁人,還要和自己翻嫁妝的老帳,根本不及帶走紅杏,可能她許了紅杏以后會帶走她,但必竟現在做不到。

做為錢氏身邊最后一個丫環,紅杏就算要離開宣平侯府,也得等錢氏的喪事結束之后。

虞玉熙如此惡毒,為了目地不擇手段,必須早早的和宣平侯府撕扯開,但她必竟是父親的女兒,養了這么多年最心疼的女兒,又豈是想直接舍去就能舍去的。

況且虞兮嬌也不覺得把虞玉熙留在府里好,這個人就當推出去,有她在,錢老夫人的后手才可以一一舒展開。

只不過,爭斗的地方不能是宣平侯府。

宣平侯府和虞玉熙斷絕了這份難以撕開的親緣……

虞兮嬌離開后,虞瑞文又呆呆的看了許久,最后動了動木木的腿,拖著沉重的腳步往安和大長公主的院子而來,好幾次,他都不得不停下,眼前一陣陣發黑,二女兒什么時候變成這么一個人的?

這真的是他的二女兒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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