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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人們等待的陸惟被嚇尿褲子,舉白旗投降的場景并未出現,也永遠不會出現了。
寶川城門打開后,陸惟一馬當先,高喊著殺死多木易,賞金五百,帶著五千精騎兵以雷霆萬鈞的態勢撲殺進了胡人的陣營。
多木易和他帶領的胡人們都驚呆了,還未反應過來,最前面的胡人就被先鋒隊一路砍殺,死傷慘重。
章毓卿站在城樓上,看清楚多木易那張臉之后,驚的瞪大了眼睛,抓著城墻的手用力到發白。
多木易見慣了看見他就嚇的兩股戰戰的大夏軍官們,還是頭一次見到陸惟這種兇狠的,直接沖在第一個的,回過神來之后立刻退入了重重胡人騎兵之中。
不光陸惟勇武,他帶的人更是跟不要命似,如砍瓜切菜一般,即便受傷都沒有一個人后退。
自從鹿兒衛之變以來,胡人對大夏就已經形成了心理上的優勢,認為大夏人不過是一群軟弱怕死的草包,他們扎個架勢就足以讓大夏人俯首稱臣,乖乖奉上財物。
而大夏士兵更是羸弱,不堪一擊,揮刀都沒有力氣,軟綿綿的,哪里稱得上是戰士,不過是一群餓肚子的羊!
今日同樣如此,多木易和他帶來的一萬胡人兵馬壓根沒覺得自己會遭遇一場惡戰。
所以陸惟帶著人朝他們劈下鋼刀時,多木易根本沒有反應過來大夏軍隊竟然有如此勇猛的虎狼之師。等反應過來時,己方已經傷亡慘重了。
一向趾高氣昂,號稱宰大夏人如宰羊一般的胡人頭一次體會到了被當成羊屠宰的恐懼,已經控制不住的往后退了。
多木易心里一慌,大叫著讓胡人士兵向前沖,然而逃跑畏戰的情緒一旦在軍隊中產生,就像是瘟疫一般迅速蔓延。
沒有人聽他的,所有人都爭先恐后的往后跑。
就在這個時候,陸惟早已安排秘密出城,埋伏在城外的人馬從胡人背后包抄了過來,前后夾擊,將胡人包了餃子。
戰斗開始的很快,結束的也很快。
然而全程觀戰的章毓卿卻覺得時間格外漫長,等城門內外爆發出如山呼海嘯般的歡呼聲時,她才覺得自己從無邊無際的恐懼中又活了回來,腿一軟坐到了地上,被路過的士兵順手撈了起來。
陸惟臉上手上全是血,望著倉皇逃命的胡人握緊了手中的刀,眼中閃著耀眼的光芒。
這大概是鹿兒衛失守之后,大夏對胡人的第一場絕對意義上的勝利。
不僅僅保住了寶川,保住了臉面,這場勝利真正的價值在于重塑了大夏的軍魂,打破了逢多必敗的定律,讓大夏士兵重拾了信心和勇氣。
陸惟回頭,看向了城樓處,雖然只能看到一個模糊的灰色影子,但他知道,章毓卿就在那里,看著他。
方芩騎馬到陸惟跟前,難掩興奮的說道:“公子,我們勝了!勝了!”
陸惟輕輕嗯了聲,又回頭看向了城樓上小小的灰色人影。
毓卿,我們贏了呢!
不到半日,陸惟帶寶川軍打贏了胡人第一大將多木易的消息就傳到了沈壽山的案前。
沈壽山和沈夢龍還有涼州城里的軍官都驚駭到不能言語。
“假的吧!”有人喃喃道。
那可是多木易!十幾年來從未有人在他手上討得到好處!
陸惟一個京城富貴窩里養出來的少爺能打贏他?
有人看著密報,疑惑的問道:“這上面說寶川軍殺敵勇猛,悍不畏死,便是有傷者也奮勇直前,這,這,這怎么可能!”
誰不怕死?
再說了,寶川軍是個什么德行,他們能不知道?
沈壽山沉著臉拿出了另一份密報,說道:“戰死者,家屬得撫恤銀一百兩,有傷殘疾者,得撫恤銀五十兩,另外安置到后方任職,殺敵另有獎勵。”
提問的人驚的嘴張的能吞下一個雞蛋,買個健壯奴仆才不過十兩銀子,陸惟真是好大的手筆!
怪不得這群當兵的不要命的往前沖!
“這么打仗,簡直是胡鬧!把這群當兵的粗漢胃口養大了,以后若是拿不出這么多錢來,還打不打仗了?”有人怒氣沖沖的說道。
就算陸惟是皇親國戚,有點家底,也擱不住他這么大手大腳的花吧?
沈壽山冷哼一聲,覺得有道理,“到底是京城出來的黃毛小兒,哪里會管軍隊!再過幾日,等他錢花光了,看他如何收場!”
“到時候戰事失利,士兵嘩變,父親正好綁了他,就地正法!”沈夢龍咬牙切齒的叫道。
沈壽山摸著胡子點頭,是不能輕饒了陸惟,想起那些損失的銀錢沈壽山就心痛不已,必須讓陸惟拿命來償!
陸惟帶兵回到寶川城內后,先是清點人數,讓方芩統計傷亡,忙完后天色已經接近黃昏。
晚風帶著獵獵的寒意,吹的營地里的旗幟嘩啦啦作響。
然而軍營里的氣氛卻是極熱烈的,每個人都在激動的談論著今日的戰斗,沒有被選中出征的人羨慕和胡人拼殺的戰士。
為了慶祝這一場首勝,軍營今夜的伙食極好,伙夫們抬著大盆的燉菜一盆接一盆的上菜,一眼望去,盆里全是大片的肉,還有堆成山的白面饅頭,熱氣騰騰的放在案上。
這群士兵和陸惟相處了幾個月,知道陸惟武藝高強,有人吃飽喝足了壯著膽子想跟陸惟比試比試。
他這一起哄不要緊,上百人都跳了出來,自認自己身手不錯,爭先恐后的要向陸惟請教。
方芩趕緊攔著,就算是幾百個草包,車輪戰也能把陸惟給干趴下了。
陸惟倒是想到了一個主意,這群人打了場勝仗就驕傲了,這勁頭都能打到胡人的王庭去,不如辦一個軍中的比武大會。
他心中剛冒出這個想法,腳下意識的就往外走,身體竟然比腦子更先一步的去找章毓卿商量。
等他走了兩步,這才反應過來,又收回了腳步。
今天打了勝仗,晚上這群士兵是一定要鬧騰到夜里的,他還不能走。
等軍營里都安歇了,陸惟才翻身上馬,往都司府跑去。
他還以為章毓卿已經睡下了,然而看到后院主屋亮著燈,他臉上情不自禁的浮現出了笑意。
陸惟推門進去的時候,屋里靜悄悄的,章毓卿伏在案上睡著了。
穿過門而過的冷風吹醒了章毓卿。
“你回來了!”章毓卿驚醒后笑道。
陸惟點頭,矜持的看著章毓卿。
章毓卿像是恍然大悟一般,立刻笑道:“今日旗開得勝,恭喜陸大人!”
“今日之戰,夫人有沒有什么指教?”陸惟問道。
章毓卿想了想,認真的說道:“還真有,我們缺一個神射手。”
“神射手?”陸惟驚訝的問道,“說來聽聽。”
章毓卿說道:“今日站在城墻上,我都能看清楚多木易的人頭,若是有神射手,一箭射出,千軍之中直取多木易的性命,事半功倍!”
將領就是士兵的靈魂,若是開戰之前或者是戰斗中將將領斬殺,軍心必然動搖,士兵沒了主心骨,無心抵抗,只會四散逃跑,這場仗幾乎可以不戰而勝。
陸惟回憶了下多木易和城樓之間的距離,微微搖了搖頭,多木易是老將,他才不會蠢到站在城樓下等著弓箭手來射。
“太遠了,很難。”陸惟遺憾的說道,“也許這世上有你說的神射手,但還沒有能讓箭飛那么遠的弓。”
他見過的最重最大的精鐵大弓,足有六尺高,需要三人合力才能拉開,也許將箭射到胡人陣前,但根本保證不了準頭。
章毓卿嘆了口氣,回頭又在紙上刷刷寫了幾行字。
“寫的什么?”陸惟好奇的問道。
章毓卿收起了紙,手指晃了晃,“不告訴你,等我做出來,你就知道了!”
蔥白細膩的手指在陸惟面前晃悠,夜深人靜,少女笑容清麗,幽幽的體香彌漫在陸惟的鼻端,就仿佛深夜綻開的一朵誘人的花。
“謝謝你。”陸惟看著章毓卿說道。
蠟燭炸開了一個小小的燭花,章毓卿幽黑的眼眸中星火閃耀,藏著一些深深的,讓陸惟看不明白也想不透的情緒。
她想人的命運真是奇怪。
陸惟其實是個很單純的人,他不愛金錢,也不近女色,對她又十分尊重關照。如果不是她知道劇情,知道這個故事的結局,單看此時此刻的陸惟,她是真的會相信陸惟是真心感謝她的,也絕不會有任何害她的心思。
到了十月,早上起來章毓卿都發現放在外面的水盆上結了一層厚厚的冰,時不時的天空就會飄起雪花。
她夜里開始冷的睡不著,即便是加了三層被子,仍然是凍到手腳冰涼,睡到天亮,被窩都是涼的。
陸惟再回來的時候,聽章毓卿正吩咐書記官找工匠來,給主屋砌一個炕。
她夜里都要被凍成冰棍了。
盤炕的話得把主屋先清理一遍,方便工匠們干活,而且炕盤好后不能立即用,得陰干個幾日才行。
章毓卿便想把被褥搬到王春娘住的西廂,跟王春娘擠一擠,她剛抬頭看向王春娘,陸惟自然而然的說道:“我們先住到東廂,等炕盤好后再搬回去。”
書記官便說道:“大人放心,下官明日就叫人來盤炕,保證盡快完成。”
陸惟頷首,心道可以慢慢來,他不急。
等書記官走了之后,陸惟進屋要去搬章毓卿的被褥。
“你……”章毓卿急了。
陸惟端著一張冷靜自持的臉,說道:“你我夫妻,一個睡東廂,一個睡西廂,叫那些盤炕的工人看到了,會怎么說?”
心上人小劇場
夜雨:我早說陸惟這小子內心不老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