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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永康等人商量好了口徑,準備秘密攜泰昌帝的尸體回京。金永修在金永康和章毓謙虎視眈眈的注視下寫了上奏太子的書信,把一切都推到了江夏逆賊頭上,然后八百里加急發往京城。
因為怕影響戰事,秘不發喪,金永康也不敢光明正大的帶個棺材上路,只能找了個大木箱子,把泰昌帝的尸體放了進去,裝成普通行李箱的模樣。
章毓卿和金永康以及章毓謙一起,在上千士兵的護送下往京城進發。
時已至深秋,官道兩旁百木凋零,一片肅殺。
金永康和章毓謙一路都在唉聲嘆氣,還不知道太子收到上奏后該是如何雷霆大怒,萬一不信巫蠱之說,他們又該怎么應對。
章毓卿已經沒心情去玩那兩個傻瓜了,她開始害喜了,又不想讓金永康和章毓謙看出來,便借口身體不舒服,躲在馬車中不出去。
這天剛下過一場秋雨,馬車行駛在崎嶇不平的路上,章毓卿迷迷糊糊中睡著了。
夢中天空閃著亮眼的金光,她和養父養兄生活了十幾年的木屋籠罩在金光之中。一只大手自上而下輕輕放到了她的頭上,揉了揉她的腦袋。
章毓卿茫然抬起頭,看到了養父那張慈愛微笑的臉龐。
那一瞬間,章毓卿在夢中淚如雨下。
她清楚的意識到自己在做夢,養父已經死了,人死不能復生。她的意識仿佛被割裂成了兩個,一個幼小的她和養父站在一處,一個長大后的她站在旁邊默默注視著。
夢里,養父轉身看著長大后的章毓卿,朝她笑了笑。
長大后的章毓卿喃喃道:“爹爹,我很難受。我以為泰昌帝死了,我就能從仇恨中稍微解脫一點,可并沒有。”
盛道亭問道:“為什么?”
“仇人死上千萬遍,也換不回親人的命。”章毓卿嗚咽道,“人死不能復生,什么都沒了,對死了的人來說,殺他的人是死是活有什么意義?復仇是給活人看的,我不想復仇,我想讓你們活著……”
盛道亭笑了起來,同樣伸手摸了摸長大后的章毓卿的腦袋,溫柔的說道:“傻姑娘,又鉆牛角尖,脾氣還是這么倔啊!”
章毓卿醒來的時候,馬車依舊晃晃悠悠的走在路上,她伸手一摸,鬢邊濕潤,眼角還掛著淚。
可真奇怪!章毓卿長長出了一口氣,為什么養父遇害后她一次都沒能夢到他,反倒是殺了泰昌帝后夢見了養父。
章毓卿掀開車簾,杜景儀正策馬走在馬車旁邊。
瞧見她,杜景儀立刻靠了過來。
“我剛才睡著了,可發出什么聲響了?”章毓卿壓低聲音問道,她怕自己說夢話,透露了什么不該說的。
杜景儀搖頭,猶豫了一下,沒有說剛才車簾被秋風吹開,他瞧見章毓卿躺在墊子上睡著了,眼淚順著眼角滑落到了鬢邊。
章毓卿心里稍安,剛要開口,一陣惡心直沖咽喉,捂住嘴干嘔了幾聲。
金永康正好經過,聽見聲響,狐疑的看著章毓卿,“陸夫人,你這是怎么了?”
章毓卿急中生智,指著前面說道:“金大人,那個……實在是太難聞了!”
雖然已經是深秋,但并不算冷,加上又下了雨,雨水順著縫隙滲入木箱,尸體腐爛的愈發厲害,臭氣沖天。
金永康嘆了口氣,小聲說道:“這也是沒辦法,沿途都是窮地方,想找冰也找不來。”
“我是怕到了京城,圣軀爛的不成樣子,你沒辦法跟太子殿下交代。”章毓卿也小聲說道。
金永康感動不已,猶豫說道:“太子殿下應該會體諒咱們的難處的。”
“我聽說啊,這尸體若是不盡快掩埋,會膨脹數倍,最后嘭的一聲……”章毓卿繪聲繪色的講道。
金永康驚懼的問道:“嘭的一聲如何?”
章毓卿一拍大腿,“炸飛上天啊!什么腸子肚子都飛出來,方圓幾里到處都是!”
以往在京城,出門都要香湯沐浴的貴公子金永康險些沒惡心暈過去,扶著馬車嘔了起來,等吐完,他令人掀開木箱看了看,果然尸體已經開始膨大了。
“這可如何是好啊!”金永康焦慮了,思來想去,他又不能把泰昌帝的尸體就地埋了或者燒了,只得讓人帶著木箱快走到最前面,他們跟在后面,至少能離那個臭氣熏天的東西遠一點。
這一路走了十來天,眾人終于到了京城附近。沒敢白天進城,只能等夜深人靜的時候,悄無聲息的進了京城。
太子早得了消息,悲傷憤怒過后便是惶惶不可終日。
幾十萬大軍保護下,皇上都死在外面了,他的安全豈不是更沒保障了!
是以,按孝道太子要出城恭迎老父親遺體的,但他連宮門都不敢出,只命令金永康帶著泰昌帝的尸體進宮。
金永康和章毓謙為了在新君面前顯示自己的忠臣氣質,一人一邊抬著木箱進了宮。然而兩人都是養尊處優的貴公子,手不能提肩不能扛,沒走幾步就開始打滑搖晃,只能咬牙忍著臭氣一步步搖搖晃晃硬撐著往太子跟前走。
皇后和太子已經嚎哭的不成樣子,太子靠著宰相等幾個重臣攙扶著,皇后靠章毓瑩等幾個女人攙扶著,一個個甭管是真心的還是裝的,都已經悲傷到了不能自已的地步。
章毓卿看那木箱搖搖晃晃的,心里就有了不妙的預感,立刻后退幾步,躲到了人群中,拿團扇遮住了臉。
就在太子等人嚎啕著迎上來時,木箱中突然發出了一聲輕微的噗嗤聲,隨后嘭的一聲巨響,木箱蓋子都被沖擊開了,臭烘烘碎兮兮的人體組織兜頭淋向了這群人。
皇后和太子的哭嚎聲戛然而止,隨即一群人都抑制不住的嘔吐起來,悲傷的遺體交接現場成了眾人畢生難忘的回憶。
現場實在太過混亂,尖叫聲和嘔吐聲此起彼伏,章毓卿也不想上前去了,令一個侍衛去跟宮里的大太監知會了一聲,先回了陸府凡思院,改日再進宮。
離開京城兩年多,凡思院還是從前的樣子。
乍看到陸少夫人回來,管事和丫鬟們只驚了一瞬間,立刻井然有序的收拾起來,燒熱水的燒熱水,做飯的做飯。
章毓卿派了人去慈悲庵報了信,洗過澡后便耐不住疲憊躺下了。
第二日一早,院中早有人等候在那里,正是被陸惟攆去端淑郡主身邊的方芩。
“夫人,別來無恙啊?”方芩皮笑肉不笑的說道,目光陰森的瞪著章毓卿背后的杜景儀等人。
章毓卿微笑以對,“托方公子的福,自從方公子離開涼州之后,一切都好。”
方芩冷哼一聲,“你也就只會耍嘴皮子功夫,牙尖嘴利!等哪日大人認清了你的真面目,我且看你是何下場!”
“你這人,一張嘴就得罪人,欠揍的很。”章毓卿嘆氣,慢吞吞的說道,“不是我咒你,我是真擔心你活不到陸惟厭棄我的那天!”
方芩氣的腦袋發暈,越看章毓卿越面目可憎,轉身就走,臨到門口時想起什么,又折返回來,憋著氣說道:“你若是還記得你是大人的夫人,就去看望下婆母!郡主有話跟你說!”
章毓卿震驚了,“我來京城是當人質的,又不是來游山玩水走親戚的!沒有宮里的命令,我能出京城嗎?你想讓我吃癟也好,讓太子對我起殺心也罷,好歹想個聰明點的陷阱。用這種招數對付我,我看你是存心侮辱我!”
方芩漲紅了臉,惱怒的甩袖走了。
快到中午的時候,院門處有管事來稟告,說老爺派人來傳話,讓陸章氏去拜見他。
剛懟完方芩的章毓卿此刻興趣缺缺,擺手說道:“男女授受不親,哪有兒子不在,公公和兒媳見面的道理?他有什么想對我說的,讓他站院子外頭說吧,我聽得見!”
管事盡職盡責的原話傳達了過去。
不多時,緊閉的院子門外響起了一陣氣勢洶洶的腳步聲。
凡思院雖然是陸府的一個院子,但通往陸府的內門常年關閉緊鎖,靠著在外墻上新開的門進出,和獨立出來沒有什么分別。
陸德文氣急敗壞的聲音在外面響了起來,“陸章氏,你好大的架子!”
旁邊還有女人煽風點火的聲音,“就是,竟然讓公爹來親自見你,也不怕天打雷劈!”
章毓卿坐在放了軟墊的靠椅上,搖著扇子閉目養神。
陸德文罵了半天,不見有人給他開門,更惱怒了,“陸章氏!”
“你怎么還不明白呢?”章毓卿嘆了口氣,“我雖然是陸家的兒媳,可我更是宮里請來的人質。宮里為什么請我當人質?還不是覺得在陸惟心里,你這個爹沒什么分量,才把我從涼州接到京城的!在貴人眼里,我可比你重要多了!”
這是什么歪理?!陸德文氣的瞪眼,“胡說八道!你不孝不悌……”
“那你去宮里讓貴人把我砍了呀!去啊!”章毓卿笑出了聲。
這會兒上,宮里傳旨的天使到了陸家。
陸德文一肚子火氣只得憋了回去,眼睜睜的看著凡思院的門打開后,天使笑容可掬的請章毓卿進宮,說太子妃思念姐妹,請章毓卿過去共進午宴。
心上人小劇場:
章毓卿:夜雨,你這巨人觀和尸爆是不是寫的有點惡心了?讀者親們還要吃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