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養胎第168章養胎←→:
端淑郡主來了陸府見過小陸夫人后,京城就起了傳言,說端淑郡主打探了獨子陸惟在西北的情況后,十分擔心憂慮,去廟里向天卜卦后,請了高僧解卦,要她們婆媳兩個閉門不出,茹素念經,誠心禮佛百天,日日都要跪在佛前向佛祈禱,才能保佑陸惟平安。
“定是端淑郡主十分看不上章毓卿這個泥腿子出身的兒媳婦!”章毓瑩去皇后那里請安的時候聽說了這件事,十分幸災樂禍,“我這個堂姐,真不知道該說她什么好,又笨又呆的,連孩子都生不出來,哪個婆婆會喜歡她!嫁給誰都過不好!”
皇后看章毓瑩那淺薄無知的模樣,深深的嘆了口氣,扶額不語,半晌問道:“昨日陸惟夫人進宮,可有什么異樣?”
章毓瑩愣了一下,試探說道:“倒也沒什么異樣,只是兒媳瞧著她就是強裝個樣子,陸惟根本就不待見她,在軍營里另外置了女子伺候!”
皇后皺起眉頭,沉吟道:“我們派去涼州的探子可從未提過此事,倒是處處傳著她麒麟娘娘的名號……”
章毓瑩心里一虛,趕忙說道:“那些老百姓什么都不懂,瞎叫的!我堂姐是個什么德行我能不知道嗎?陸惟為了穩固涼州,什么話都編的出口!我看他就是狼子野心,他夫人是娘娘,那他是什么?”
那泥腿子怎么可能有什么豐功偉績?騙人的,都是騙人的!
“她就是想學我罷了!”章毓瑩又說道,“以前她沒嫁陸惟之前,就十分羨慕我有京城四姝的名頭,現如今嫁了人,當了二品大員夫人,里子得了實惠,就想把面子也搞的敞亮點!”
照章毓瑩看來,那什么麒麟娘娘跟她京城四姝根本就是個套路。
“算了,只要端淑和小陸夫人都在京城就行了!”皇后擺手,她也不在乎陸惟到底是真愛章毓卿還是做做樣子,“皇上駕崩,太子監國,責任重大,你我都警醒著些!”
章毓瑩心中喜滋滋的,沒敢表露出來。
等皇上死訊可以公布的時候,便是太子即位之時。到時候她就是大夏的皇后,母儀天下,是除了皇后和太子之外地位最高的人了。
端淑出頭,以婆婆的名義關住了章毓卿,宮里都不好再宣旨讓章毓卿進宮了。
陸德文也再沒來章毓卿跟前擺過公公的譜,大概是面對端淑心虛。陸德文的幾個姨娘倒是過來一趟,指桑罵槐的說章毓卿不孝。
端淑連面都沒露,讓丫鬟一人賞了幾個耳光,攆走了,聲稱再敢來打擾她們婆媳清修,為陸惟祈禱,她就要行使陸家主母的權力,把姨娘賣了。
凡思院徹底清凈了。
端淑行事雷厲風行,將章毓卿照顧的妥妥帖帖的。
這天杜景儀給章毓卿送來了一封信,說是外面送進來的,寫信的人是章毓卿的表姐,娘家姓羅。
章毓卿肚子一天天大起來,被孕吐折磨到痛苦不堪,此刻精神一震,伸手拿過了信。
信的確是羅丹霞寫給她的。
羅丹霞的丈夫正在京城候補,她也隨著丈夫來到了京城。先前因為章毓卿身份敏感,她丈夫又處于等待委任的關鍵時刻,不好上門拜訪章毓卿。
然而聽聞了越傳越夸張的流言,羅丹霞忍不住替章毓卿擔心,讓人悄悄送了信過來,想問問章毓卿如今如何了,可需要她幫忙做些什么。
字里行間都透著一股擔心卻又一籌莫展的意味。
章毓卿給她回了信,說自己一切安好,婆婆并未為難過她,請她安心,又夸獎她如今字寫的頗有進步,秀麗風雅,可見分開這兩年下了苦功夫練字。
羅丹霞的回信很快到了,這次信的字跡完全換了個人。她在信中說先前執筆寫信的是她丈夫,她知道自己字寫的差,又聽聞哥哥說過毓卿表妹的字寫的極好,風骨極佳,不好意思在毓卿表妹跟前獻丑,就讓自家相公代筆了。
只是毓卿表妹竟然夸她字寫的好,她實在太不好意思,就自己寫了回信,望毓卿表妹不要嫌棄。又說她哥哥這些年一直在吳郡備考,基本閉門不出,準備明年的春闈。
只是這一句過后,信紙剩下的部分仿佛被裁去了,徒留一個毛邊。
“明年要春闈啊……”章毓卿放下了信,感慨著時間過的真快。
她提筆給羅丹霞寫了回信,再次強調自己一切安好,讓羅丹霞安心,如今京城是多事之秋,還是不要來看她了。
時間一天天過去,寶川的人秘密給章毓卿帶來了陸惟的親筆信。陸惟寫給端淑郡主的信厚厚三頁,給她的就只有一頁,一張大白紙上鐵畫銀鉤幾個大字——等我來接你。
章毓卿不死心,虎著臉把紙翻來覆去看了幾遍,險些氣笑了,還真就這五個字。章毓卿摸著鼓起來的肚子,暗道自己這么辛苦的給陸惟生仔,陸惟這廝就五個字給她!
她可真偉大!
端淑郡主看著章毓卿臉上表情變換,笑著搖頭,把自己那封信拍到了兒媳面前,“看看吧!”
章毓卿驚了,“這不好吧?”
他們母子的信,她有什么好看的?
端淑郡主把信從信封里抽出來,遞到她手里,揶揄道:“三頁紙寫滿了,除了第一句問了老母親安好,其余都是叮囑我好好照顧你的,我可真是生了個好兒子啊!”
王八犢子,有了媳婦忘了娘!
章毓卿臉刷的就紅了,把信塞回了端淑郡主的手里,嘟囔道:“我不看!”
端淑郡主拍了拍章毓卿的手,笑道:“我這個兒子啊,看著精明,實則是個憨傻一根筋的,你跟著他虧不了!”
夜里,章毓卿輾轉難安,她總覺得陸惟生她氣了,氣她竟然就這么在他不在的時候離開了涼州。
就算圣旨又如何,她完全可以找借口不走,派人送信給陸惟,拖到陸惟回來。就算陸惟帶走了涼州的精銳,依然還有十幾萬駐軍在,皇上被藩王作亂和紅蓮教起義搞的焦頭爛額,不可能對涼州做什么。
可她依然順勢走了。
走的時候她抱著必死的決心,義無反顧的踏上等待已久的復仇之程。
夜深露重,越發的涼了,章毓卿縮在被子里,十分懷念陸惟火熱的身體。
不知道什么時候能再見到陸惟……
如果有可能,她希望陸惟和端淑永遠不知道她做過的事。陸惟和端淑都自認是大夏的臣子,不會認可她做下的弒君之事。
章毓卿沉沉的睡去了,卻睡的不安穩,先是夢到陸惟出征那一日,她站在城樓上送他,陸惟轉身沖她微笑的模樣,又夢到陸惟在戰場上和胡人拼殺,英俊的臉上冷酷嚴峻,沾滿了濺上去的鮮血,宛若從地獄中走出的玉面修羅。
不知道他受傷了沒有……章毓卿夢中緊張恐懼著,驚醒的時候才發現,數九寒天竟然出了一頭的冷汗。
冬夜的月輝清冷皎白,透過窗戶照進了屋里,珠簾隨著夜風輕輕搖晃著,桌上插著紅梅的花瓶映著柔光,光影交接,靜謐無聲。
章毓卿伸手摸上了自己的胸口,一顆心還在驚懼的跳個不停。
她裹緊了被子,自嘲的輕笑了一聲。
去荊州刺殺泰昌帝的時候一心赴死,一顆心硬的像石頭,完全沒考慮過任何人,可如今復仇告一段落,了卻了一樁天大的心事,她的心思又活泛起來,軟弱起來,開始貪戀著丈夫的愛意和包容。
她也是俗人一個。
章毓卿閉著眼睛,眼前浮現的是陸惟烤羊肉串小心翼翼討好她的模樣,外表冷酷不近人情的統制大人實際上長了一顆溫柔體貼的心,本質上就是一個純真的傻子。
這些年點點滴滴的愛意不是假的。她不信陸惟會跟章毓瑩破鏡重圓。
等她再見陸惟的時候,她想告訴陸惟,她也很愛他,不是因為他位高權重,也不是因為他能征善戰,只要他愿意跟她相知相守,無論日后是富貴還是貧窮,她都愿意跟他攜手踏過人生。
轉眼到了過年的時候,因為皇上駕崩,雖未對外公布喪儀,但畢竟死了,今年的宮宴也未大操大辦,只請了幾家皇親國戚和天子近臣進宮赴宴。
端淑郡主也不好以給兒子祈福的名義攔著章毓卿不讓出門了。
所幸冬日寒冷,衣服穿的厚,再搭配一條百褶裙,加上章毓卿本就身材纖細,無論從前面還是背后,都看不出來這是個身懷六甲的孕婦。
去宮宴前,端淑陪著章毓卿提前用了大飯,婆媳兩個都是吃的飽飽的才坐車進宮。
章毓卿跟個受氣小媳婦一樣低頭跟在端淑后面,隨時斟茶遞水。
旁邊的鄭國公夫人看章毓卿被端淑壓制的死死的模樣,忍不住說了句刺兒話,“端淑啊,你這可是享婆婆的福了!”
她也不是善心發作,主要是金永康回來沒少說章毓卿好話。由此可見章毓卿跟她夫君陸惟不一樣,陸惟那廝可惡,已經沒救了,但他媳婦章毓卿還算是個好的。
端淑美艷的臉龐閃過不悅,硬邦邦的說道:“我本就是她婆婆,她嫁給我兒沒兩天就去涼州了,都沒盡過一天的媳婦之道!如今回來了,不伺候我這個婆婆,難不成還當千金小姐供起來?”
心上人小劇場:
端淑:你們跟我比什么?我有一個絕世好大兒!
夜雨:(ˉ▽ ̄~)切得意什么!你兒絕世大冤種還差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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