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屁!你才是妖孽!”盛歸心手下一員大將罵道,“你勾結朝廷走狗,出賣紅蓮教,你才是罪該萬死的那個!”
金永修騎著高頭大馬,身著重甲,從后面緩緩策馬走了出來,和齊勝天站到了一處。他抬頭瞇著眼睛看向了城墻,一眼就認出了曾經殺的他膽寒的那柄鋼槍,而手持鋼槍的人必然是他此生立誓必殺的盛歸心。
這還是他第一次見未戴面具的盛歸心,不過是個比他還小幾歲的年輕人。
金永修冷哼一聲,心中滿滿都是勝券在握的得意,盛歸心也不過如此,槍法再精妙也抵不過他的數萬騎兵。
今日他一定要讓盛歸心折戟在這里,不能再留給盛歸心壯大的機會。一個陸惟就已經讓他夜不能寐了,再加一個盛歸心,他就算稱帝了也坐不穩龍椅。
齊勝天看著身后裝備精良,兵強馬壯的部隊,頓覺底氣更足了,厚顏無恥的叫道:“金大人是本座請來的助力,乃是金剛霹靂菩薩下凡……”
“下你爹!”章毓卿在城墻上脆生生的罵道,“齊勝天是黑豬精轉世,專門來吃紅蓮教氣運的!”
城墻上的兵士們都哈哈笑了起來,紛紛叫嚷道:“還是被騸了的黑豬精!”
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齊勝天氣的面皮漲紅,手腳都在發抖,“王秋娘!本座跟你勢不兩立,今日必要你血債血償!”
這下就連金永修的部隊都忍不住低頭笑了起來,眼神輕蔑的看著戰車里的齊勝天。
聽到女人的聲音,金永修眼神倏地一瞇,握緊了手中的劍,“她就是你們紅蓮教的圣女?”
“對,就是那個叫王秋娘的賤女人!”齊勝天咬牙切齒的叫道,“盛歸心的姘頭!”
金永修仿佛聽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話,嗤笑兩聲,玩味的瞄了眼西北方向,輕聲說道:“陸惟啊陸惟,英明一世,為了美人連江山都能不要,結果綠帽罩頂,哈哈哈哈!”
今日他就殺了“奸夫”盛歸心,總歸他跟陸惟同僚一場,算是幫同僚個忙。
“您說什么?”齊勝天聽不清楚金永修的話,一臉諂媚的問道。
金永修劍指城墻上的女人,像看傻瓜一樣看著齊勝天,慢悠悠的說道:“她可不是什么鄉下寡婦,她是涼州統制陸惟的夫人!”
齊勝天眼睛瞪的像銅鈴,“陸,陸惟的夫人?麒麟娘娘?!”
“是個有能耐的女人!”金永修贊嘆道,短短幾日,從一個無名氏升任女舵主,又巴上了佛母當了紅蓮教的圣女,再給她點時間,紅蓮教就該易主了,也怪不得陸惟都綠帽子罩頂了還對她念念不忘的。
“不,不可能吧!”齊勝天下意識的摸了摸脖子,他居然曾經妄想過要納王秋娘為第九十九房小妾……
齊勝天后怕的問道:“您是怎么知道的?這么遠,也瞧不見長什么樣子啊!”
“本王怎么知道的,與你無關。”金永修懶得跟齊勝天多說,“攻破城后,盛歸心我要親自殺,陸夫人不能動,我留著有用。”
齊勝天有些不滿,“要不是那女人,我……”
他如今“殘疾”,都拜章毓卿所賜,他怎么甘心放過章毓卿!比起盛歸心,他更恨章毓卿!
金永修居高臨下的瞟了他一眼,眸光帶著殺氣。
齊勝天膽寒的低下了頭,比起金永修裝備精良的正規軍,他手下那幫烏合之眾完全不夠看的。明知道投靠金永修是引狼入室,但為了報仇,齊勝天顧不得那么多了。
“這里是你說了算,還是我說了算?”金永修冷冷的問道。
齊勝天卑微的行禮,“王爺您說了算。”
盛歸心站在城樓上,鋼槍劃破長空,直指對面的齊勝天喝道:“盛歸心在此,齊勝天,你可敢來應戰?”
雙方打仗,主將叫陣是常規流程。
盛歸心都點名要跟齊勝天打了,齊勝天若是不去,輕則被己方人馬輕視,重則動搖軍心。
齊勝天怒了,盛歸心也太欺負人了,他要是能打得過盛歸心,早殺了盛歸心了,至于要靠給金永修當狗?
“給我上!殺進去!殺了盛歸心!”齊勝天吼叫著,大手一揮,招呼部下開始攻城。
金永修按兵不動,讓齊勝天的軍隊打頭陣,等兩敗俱傷之際,他再坐收漁翁之利。
齊勝天的部隊都是農民軍,連統一的軍服都沒有,手持著鐵鍬木棒斧頭被驅趕成了前鋒,就在這數千人的雜牌軍被迫往前沖鋒時,斜刺里又沖出來一支亂糟糟的隊伍,同樣是莊稼漢打扮,同樣拿著不入流的武器。
這支隊伍沖進來后,齊勝天那支毫無戰斗素養的部隊當場就被沖的七零八落,懵到不知所措,壓根分不清周圍的人到底誰是外來的敵軍,誰在自己人。
齊勝天也慌了,聲嘶力竭的喊道:“沖!往前沖!誰敢后退,殺無赦!”又招呼自己手下的大將們速度前去維持住陣型。
前面亂糟糟的隊伍里,不知道誰先喊了一聲,“快跑啊!有人殺人了!左護法的圣水是假的,快跑啊!”
這下齊勝天的隊伍徹底亂了,所有人都跟沒頭蒼蠅一樣到處亂跑,連跑去領導隊伍的紅蓮教頭目都被混進來的人趁亂宰了好幾個。
鮮血和死亡的刺激下,齊勝天的先頭部隊潰敗的更厲害了,四散逃跑的人甚至都沖擊到了金永修的騎兵。
“這就是你的兵?”金永修險些沒被氣笑了,“今日若是你連一個城門都拿不下,我要你也沒什么用了!”
直接殺了便是,還能徹底斷絕了紅蓮教作亂。
齊勝天只得拉過一匹馬,點了數十個嫡系心腹再帶兩千余人隨他一起去前面攻城。
然而就在他剛沖到城門口時,城墻上萬箭齊發,城下頓時人仰馬翻,哀鴻遍野。齊勝天肩膀上也中了一箭,從馬上跌落了下來。
而此時,箭雨短暫的停歇,一個矯健的身影從城墻上拉著繩索一躍而出,在眾人不敢置信的目光中,一手持刀一手拉著繩索沿著城墻奔跑直下,飛奔至齊勝天的跟前,手中的長刀在朝陽下閃著耀眼的寒芒,竟然是要直取齊勝天的性命。
金永修瞪圓了眼睛,離的遠,在箭矢射程之外,他看不清此人模樣,但此人身手甚是了得,單憑這份孤軍殺敵的膽色,就絕不是普通人物,盛歸心旗下何時有了這樣的猛將!
刀尖的白芒離齊勝天越來越近,齊勝天恐懼的往后彈蹬著,他身后的手下們見來的不過是區區一人,立刻嘶吼著護衛了過來,跑的最快的那個凌空劈下了手中的斧頭。
那人微微側頭,避過了斧頭,空著的左手一拳打飛了此人,又電光火石般抓住了紅蓮教徒脫手而出的斧頭,順勢劈到了右邊舉著鐵錘偷襲之人的腦門上,又反身一腳踹飛了另一人,將手中的長刀捅穿了第四人的胸腔,又迅速拔出,兜頭澆了齊勝天一臉的血。
短短一瞬間的功夫,擋在齊勝天面前的四個護衛都被他清理的干干凈凈,來到了齊勝天面前。
齊勝天甚至都能看清楚那人冷若冰霜的視線,嚇的褲襠都濕了,頭一次覺得自己離死亡是如此之近。
眼看齊勝天要被此人殺掉,金永修也坐不住了,立刻招呼手下參將帶著上百騎兵前去救援。
城樓上觀戰的人瞧見城下的異動,立刻敲響了示警的鑼鼓。
男子似是遺憾不已,甩了下長刀上的鮮血,轉身飛奔到城墻,抓住了繩索,城墻上的人立刻合力往上拉人。
就在這時,金永修看清楚了那人手中的武器,竟然是一把眼熟的唐刀。
心驚肉跳之下,金永修當即大喝:“放箭!放箭!殺了他!”
寧可錯殺,不可放過,若真是陸惟,那他這趟可賺大發了!
逃出生天的齊勝天顫抖趴在地上,嚇破了膽。
這人到底誰啊?鐵了心要弄死他啊!跟他多大仇多大怨啊?難道他搶了此人老婆?
然而城樓上早就吊下了一塊木板,擋在男子身前,跟男子一起拉到了城樓之上,木板被箭雨射成了刺猬,而后面的男子卻安然無恙。
但還留在戰場護衛齊勝天的紅蓮教徒可就沒那么幸運了,金永修的箭矢一出,簡直就是活靶子,紛紛慘叫著中箭倒地。
齊勝天又驚又怒,他一直以為他跟金永修如今算自己人了,萬萬沒想到金永修竟然不顧自己人的死活,當場放箭。
城墻上不少人都在朝城下喊,“兄弟們,快跑啊!跟著齊勝天就是死路一條!當官的不光要殺我們,還要連你們一起殺!”
其實都不用城墻上的人喊,齊勝天自己手下的人都看的清楚明白,金永修那群裝備精良的官軍根本沒有出手,就想讓他們打頭陣當炮灰。
再加上不分敵我,毫不留情的箭雨,紅蓮教左護法帶來的上萬人軍隊四散潰逃,不多時就逃的不剩幾個人了,就連齊勝天都不見了蹤影。
“烏合之眾!”金永修不屑的罵道,心里挺怒齊勝天屁用不頂的,他還以為齊勝天多少能消耗掉盛歸心的一部分人馬。
一旁的副官問道:“可要剿滅這些逃跑的叛逆?”
金永修擺手,“不管這些人!”
他抬頭看向了城樓,激動的握馬鞭的手都在抖。
若真是陸惟,章毓卿和盛歸心都在這里,只要他拿下這座城,再無人有能力阻擋他榮登大寶。至于紅蓮教那群賊寇,加起來都比不上城里這三個人重要!
這天下,該改姓金了!
金永修喝令道:“全軍出擊,殺!不惜一切代價,一定要攻破錦城,不留一個活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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