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有個心上人

番外1 送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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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歸心說走就走的旅行被章毓卿無情的扣押了下來,直到造船廠造好了二十艘高大威猛結實的鋼鐵戰船,她才開始親自給盛歸心挑選隨行人員。

隨行人員上船熟悉船上生活后,每個人都在內心感嘆女帝對盛將軍真是無微不至,除了充足的武器彈藥,就連無土栽培技術都應用上了。在大海上航行也不用擔心吃不到新鮮蔬菜,還有裝滿了一個房間的曬干的水果干。

大船下海出發那天,章毓卿謝絕了陸惟的陪伴,單獨去給盛歸心送行了。

陸惟面上不顯,心里氣的回來拎刀直奔軍營演武場,開始虐手下了。

如今唯有陸時仗著年輕力壯,繼承了盛歸心的鋼槍,一手槍法出神入化,勉強能跟陸惟打個平手。

打完之后,陸惟和陸時累的躺在地上不想動彈。

陸時不光身體累,心也累,“爹啊,大舅都走了,你生個什么氣啊!”

“哪里生氣了?不要亂說!這么多年,我一直都是這樣的,今天沒把你打的滿地找牙,我已經手下留情了!多找找自己的原因,這些年有沒有長進,有沒有努力練武?”陸惟罵起兒子毫不嘴軟。

陸時冷笑,還這么多年都是這樣?你是這么喜歡解釋啰嗦的人嗎?解釋就是掩飾,掩飾就是心虛,心虛就是確有其事!

父子兩個又躺了一會兒,陸惟突然起身。

“干啥去啊?”陸時問道。

陸惟匆匆說道:“你娘該回來了!”

“你怎么知道……”陸時的話咽了回去,他爹這是放心不下,準備去接他娘呢!

英明神武的陸大人一生主打一個死鴨子嘴硬。

出海口的地方,章毓卿對盛歸心說道:“你出海個幾個月,就回來吧,找到找不到都不要緊。”

盛歸心笑了笑,突然說道:“還記得當年我們剛認識的時候嗎?”

章毓卿默然,那時她不足兩歲,而盛歸心也只是四五歲的稚童。

“我那時雖小,可也知道我再沒有了母親兄姊,再沒了家,眼淚都要哭干了。逃難路上遇到了你,我父親說,這女娃這么小就這么漂亮,長大還了得?我們帶走給你做媳婦,一生一世的陪著你!”盛歸心笑著說道,眼睛紅的嚇人。

提起養父,章毓卿眼前一片模糊,“父親是哄你玩,開玩笑呢!”

盛歸心搖頭,“可我不覺得是玩笑,我一直都當真的,在我眼里,你從來都不是我的妹妹,就是父親給我找的小媳婦啊!”

章毓卿看著他,沒有說話。

兩個人都不再年輕了,鬢角有了白發,額頭眼角多了皺紋。

可在盛歸心眼中,眼前的女人無論怎么變,依舊是那個跟在自己身后,軟糯的喊著自己哥哥的漂亮聰慧小丫頭,他只要等她長大了,就能娶她為妻,一生一世相伴了。

“可能是……此生緣分未到吧……”章毓卿艱難的說道,眼淚滑落。

沒等她及笄,泰昌帝的追殺就到了,命運的安排下,兩人自此天各一方。

再見面時,章毓卿已經是陸惟的妻了。

盛歸心笑的比哭還難看,“可我們后來又相遇了,你卻不愿意跟我走了。”

章毓卿看著他,沒有說話。

一開始她不愿意走,是想要報仇,后來,是舍不得陸惟和孩子。

盛歸心自言自語道:“你不知道我有多恨陸惟,我恨不得殺了他,剮了他!把他燒成灰揚了!他搶走了我唯一的珍寶,這世上再沒有值得我留戀的人了!”

“可我不能殺他。”盛歸心難過的說道,“殺了他,你會傷心的。”

盛歸心顫抖著手撫摸上了章毓卿的臉頰,“你只愿意當我的妹妹,那我就當你是妹妹。”

章毓卿下了船,轉頭只能看到揚帆起航的船,甲板上早沒有了盛歸心的影子。

陸惟正在碼頭等著她,見她出來,這才暗地里松了口氣。

章毓卿抬腳上了馬車,陸惟跟著坐了進去,湊過來沒話找話,“舅兄走了?”

章毓卿還沉浸在對不起盛歸心的愧疚之中,滿心悲傷,看陸惟多少有些不順眼,不耐煩的說道:“他沒走,反悔了,跟著我下船了!”

“什么?”陸惟驚了,掀開窗簾往后看,生怕看到盛歸心騎著馬追上來,得意洋洋的跟他說哥哥放心不下妹妹,妹妹也舍不得離開哥哥,兄妹兩個以后要相親相愛一家人。

然而他只看到揚帆遠去的船。

章毓卿翻了個白眼,懶得理會他。

“你又騙我!”陸惟虛驚一場,控訴道。

章毓卿不搭理他。

陸惟猶豫了半天,說道:“你要是實在放心不下舅兄,還是叫人坐快艇把舅兄叫回來吧!”

他是男子漢大丈夫,胸襟要開闊一些,難不成連個舅兄都容不下嗎?

“他說他恨不得把你燒了揚灰,你還想讓他回來嗎?”章毓卿微笑問道。

陸惟大怒,他都格局打開,要熱情接納盛歸心,真心把他當大舅兄了,盛歸心這廝居然還是亡他之心不死?!

他跟卿卿結婚二十余載,孩子三個,怎么盛歸心還是賊心不死呢?無恥!太無恥了!

“舅兄既然真心喜歡大海,就讓他去吧!”陸惟一臉深明大義,“咱們又不是供不起一支船隊讓舅兄玩!”

盛歸心走后第三年,在春梅吐蕊,冰消雪融的日子,艦隊返航了,副官們進京給章毓卿獻上了滿滿幾大箱各類種子,其中就有章毓卿心心念念想要的紅薯,馬鈴薯和玉米。

但盛歸心并沒有到涼州城來見章毓卿。

艦隊在港口做了補給和維修更換之后,盛歸心又帶著艦隊遠航了。

比起之前帶著任務去探險,這次的遠航更像是一次隨心所欲的旅行,他每隔一段時間就會給章毓卿帶來書信。

越來越多的商人跟隨著盛歸心開始出海,女帝統治下的國家海運昌隆,蒸蒸日上,國力彪炳,無論陸地還是海上,都是當之無愧的霸主。

然而盛歸心再也沒有見過章毓卿。

那日在港口的送別,成了他和章毓卿的最后一面。

直到很多年之后,眾人都白發蒼蒼,年紀古稀,章毓卿開始考慮將帝位傳給陸曉的時候,一個自稱是盛歸心養子的人來求見章毓卿。

老頭五十上下,金發碧眼,自我介紹叫盛遺,還帶著一個黑皮膚的老太太,說是盛歸心的養女,叫盛愛,兩人都說著一口流利的漢話。

“父親想見見故人。”老頭是這么說的。

章毓卿立刻起身,然而頭上的一根碧玉釵此時卻落到了地上,摔成了兩截,看的她心驚肉跳。

陸惟攙住了章毓卿的手。

章毓卿視線從地上的斷釵望向了陸惟,眼淚流了出來,“他……”

陸惟也猜到了,“我陪你去。”

章毓卿見到的,是盛歸心的墓,就埋在京城盛道亭盛夫人的衣冠冢旁邊。

他收養的兒子女兒學著章毓卿的樣子在墓旁邊立了碑,將他們養父這跌宕起伏的一生刻到了碑文之上。

章毓卿摸著冰冷的石碑,眼淚涌出了眼眶,又被陸惟輕柔的擦拭掉。

“舅兄養子養女說了,舅兄臨終時留下了交代,他此生無憾。”陸惟說道。

獵獵的風卷過山崗,將相攜的兩個老人的寬袍廣袖高高吹起,穿過他們彼此緊握的手,吹向廣袤無垠的天地。

陸惟回頭看了眼墓碑,若是有緣,他們不久后一定會在另外的世界相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