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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二章 蟄伏17父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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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金的夕陽依戀著大地,雪柔別了夏瑜一伙,就獨個兒走在下坡路。她想起今天晚上得跟舒伯特去吃飯,就趕緊坐地鐵回家換衣套。

一路上,她看著微信,但見思仁仍沒有回復過她任何一句話。

媽的,都已經是第二天了。

有空回建霆,卻沒空回自己是吧?

想著想著就越來越氣。

在大亞灣那邊的某只漁船上。

“嘔!”葉思仁艱難地在船上吐了幾把。

“你水性怎么變這么差了!”葉叔拍拍他的肩膀說。

“我沒事!”葉思仁艱難地捂著眼睛說。

思仁已經有一年多沒有出海了,以前無論是大船小船,甚至小板艇,也不會這么暈,可現在身體有點適應了這破舊的小船了。。

“要不,到香港后,我們先休息一下吧!”葉叔說。

“嗯….”思仁聽著,心里松了一把。

待暈船癥狀緩過來了后,葉叔便和幾個船員一起,把船靠在碼頭,叫大家幫忙,把一箱的貨物都搬到陰暗的船艙中。箱子雖大,可并不算很重。

"這些都是些甚么呀?"思仁好奇地問。

"這些都是泡面。"葉叔說。

"甚么,我們山長水遠的跑船,就是為了送泡面?"

"別小看這些泡面,它們可是許多人的命根子。"葉叔笑道。

思仁感到有點莫名其妙的,泡面也可以是人家的命根子。不過,很快,他就會知道,葉叔所言非虛了。

可搬到一半,思仁手機的提示聲忽然響個不停。

"你不用看看手機嗎?"葉叔說。

"不用,應該不是很重要的。"

思仁雖然這樣說,但看了一眼手機屏幕。先是雪柔上十多條的訊息,另外就是霍建霆發來的兩個字:"救命!"

他看罷,搬了幾箱東西,有點心不在焉。

葉叔見狀,便喊:"大家先休息15分鐘!"

他說罷,思仁馬上走到一邊,檢查訊息。

"又是那個死變態。"他先是支計給建霆,幫助大家,把張帆的事順利地擺平,然后看了看雪柔的訊息。

她的訊息,從昨晚開始,就一直發個不停。

只是,思仁昨晚跟叔叔見面后,便跟叔叔回鄉下去了。他一直沒有辦一張大陸的電話卡,所以整晚都沒有網絡,也沒有接到任何訊息。

雪柔:"喂,死猴子,你是從甚么時候開始,在我媽的酒吧打工的。為甚么不告訴我?"

雪柔見他久久也沒有回她,又追問:"喂,我媽說你要出海了?到底出海是甚么意思?是不回來嗎?還是只去幾天?那你欠我的那份生日禮物怎么辦?你不會想跟我拖吧?

又過了許久,她見思仁沒有回她,而追問:"你不是真的想不辭而別吧?至少你也應該跟我交代一下吧?你不在樂隊的話,那我怎么辦呀……."

"葉思仁,這次出海危險嗎?"

然后,便許多個未接來語音通話。

"死猴子,給我回電話,要是不回的話,我恨你一輩子!"

看到這條訊息,思仁真打算回訊息,但還有許多訊息沒看,便先不回訊息。

"死猴子…….你到底死哪里去了?"

"如果你不在了,那我怎么辦?"

看到這一則訊息,思仁有種莫名的心痛。

他來了陳南芳只一個月,從來就沒有人,用這樣的語氣,說話來跟他說過。雖然很多人都很需要他,但只是限于有特別事發生的時候,才找他。

他從來沒有想過,會有人需要他,需要到沒有他,就"不知道怎么辦"的地步。

他一直覺得自己在陳南芳是可有可無的存在。就算在銀樂隊也并不是那種一定要他存在,才可以營運下去的存在。小號部,有雪柔,長號有丘文生,其他音部,也已經各有人才。

加上他的資助,樂隊就可以請多68位不同音部的負責老師來訓練他們。也用不著他那種既不專業,又不瘟不火的教導了。

他出海的事,只告訴了少數他最值得信任的人。他也想著要不要告訴雪柔,但是,想起自己跟她相處還不夠一個月,感覺有點怪怪的,就沒有做了。

可沒想到,雪柔對他的態度卻如此地認真。

要不,回一下學姐吧!

“喂!開工啦!”

正當思仁這樣想的時候,休息的時間完了,葉叔再次召集眾人。

“要是你想留在香港的話,也是可以的,可以替代你的人,多的是。”葉叔說。

“你在胡說甚么呢?”思仁不屑地嘖了聲:“我要趁這一次出海,把幫補一下家里的生計。”

另一邊,雪柔到家,但見思仁仍沒有回復,心情更是惱怒。

“渾蛋,故意不回我訊息是吧!很了對不起是吧!”

說著,便把思仁拉黑。把手機丟在一邊。

然后把心情回到和舒伯特的飯局上。

她穿起一條黑色的高仿chanel無袖碎花歐根紗連身裙,優雅顯氣質,這是她最喜歡的裙子,她曾有一條白色的,后來弄臟了。本來想去洗,但無論如何,怎么都洗不干凈。就想重新買一條回來,但是…….那價格實在讓她吃不消,于是又去了其他品牌看,但仍是很貴。最后,才迫不得已在淘寶上買了一條黑色的。

她又戴上三年前,舒伯特買給她的,象征純潔的施華洛斯奇白天鵝項鏈,化了精致的妝容,穿起小黑高跟鞋,配上UR的小黑包,就準備出門。

她下到樓下,怎料,舒伯特早已經開了車,買了她最喜歡的白玫瑰放在車上,等她下來。

這是她二年以來,第一次這樣徑直地看著舒伯特特的臉。這個男人雖然四十多,但臉上,體格卻好像從來都沒有怎么變化過一樣,只是臉上比以往多了一份穩重縝密,深沉。

而且,自從他獲得世界第三之后,就不茍言笑了。就算是笑,也仿佛像個無生命的機械人一般。

不像以前般溫暖而明朗。

"這么久沒見,雪柔又漂亮了!"舒伯特說。

"嗯。"

雪柔的心情,有點復雜。

已經兩年了,她已經兩年沒有正式和這位生命中最重要的男人這樣正式地說話了。

她不知道,該用怎么的語氣才能表達她現在的心情。

每當看見他,她的心情是喜悅,但喜悅中,卻有種恨惡的感覺深入骨髓。

兩年了,

他知道她這兩年來是怎樣過的嗎?

他知道她這兩年來是多么不容易嗎?

一個一直在愛中長大的孩子,突然之間失去所有。

要獨自面對一切,獨自面對世界的黑暗,

然后假裝幸福地活在愛里,

每日每夜期望可以回家,可以繼續曾經溫馨的夢。

雪柔抿嘴,但收起了笑顏,默默地上了這輛本來打算一家人可以用來郊游車的六人豐田。

舒伯特帶著她跑了很多家餐廳,可雪柔卻一直沒甚么興趣。

舒伯特看出她像是有點欲言又止似的,比起吃飯,也許她更需要放松心情。

兩人在尖沙咀下了車,沿著海濱長廊一直走,沿路看看有甚么想吃的。

"想好了吃甚么嗎?"

"不知道,好像都沒甚么胃口。"

兩人走著,走著,忽然,被一家露天的酒吧吸引住。

菲律賓籍的歌手和樂隊唱著懷舊的英文歌,燭臺的小光,輕輕地在微風中擺動,讓人心領神往。

雪柔停在了餐廳門口,聽著歌手唱起了她以前最喜歡的英文老歌《throughtheEyeofLove》,想起那天,一家三口子在電影院里看一部老電影,《花逢月滿永不殘》的情形。

只是電影中途,晴姐因為看不慣這部老外語言情片而睡著了。唯雪柔依在舒伯特的胸懷上,看得津津有味。

"你在演奏《throughtheEyeofLove》這首歌的時候,要對應的段落,勾想起對應的情節,這樣你的演奏,才會有意境。"

"就像丘文生那樣?"雪柔輕聲問。

"不,你天生對小號,就有特別的感悟。加上你有我的真傳,只要你進一步強化你對意境的理解,你的音色一定會超越他。甚至,陳東升也不會是你的對手。"舒伯特用溫柔如慈父般的語氣說。

"雪柔!"舒伯特見她非常陶醉,帶著她找了位置坐下,先點了色拉。

"看來,你還是很喜歡這首歌呢。你還記得你小時候,我曾帶你去了電影博物館,看過這首歌的老電影嗎?"

回想起來,比起她印象最深的那一次。她才想起,原來更早以前,他們就已經看過那部老電影了。

"不過,那時候看電影的情形,我大概都忘了。我只記得中間有一段時間,自己看到一半就在你懷里睡著了。"雪柔叉起一個小小的圣女果,咬了一口,輕笑著說。

對,那時她還不是對音樂很有興趣,她更有興趣的是摔跤。要是換成武打片,她肯定不會睡。

"看來你那時候,真的睡成豬了。"舒伯特輕笑道。

"甚么呀!"雪柔不爽地說。

"那時抱著你睡,不是我,是你媽媽。"

"是嗎?"雪柔尷尬地笑了笑,然而收起了笑容。

雪柔印象中的母親,都是陰晴不定,蠻不講理,自私自利的樣子,張口就是拖油瓶,跟她唯一的親子互動就是一頓"雞毛拖"毒打:考試考得差打;考得好也打;開心的時候打;傷心打;明知道她被學校的人欺負也打。

雪柔卻很少留意到母親,原來還有溫柔的一面。

本來母親已經開始慢慢淡忘,但上周末的再一次見面,卻又勾起埋藏已久的思念。

第一次看的時候,雪柔感覺沒趣。

第二次看的時候,她才發現,自己是戲中人。

這一次看的時候,

她的心情,很緊張,卻又不知道為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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