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林菲菲嬌滴滴地咬了咬嘴唇,聲音軟糯地說道:「對了,親愛的,你不是說手機越來越慢嘛!隔壁就是iphone店,正好出新款了,我給你買一個好不好?」
鄺莉:「……」
我低頭看了一眼剛換不久的手機,心里都快美死了。
從咖啡廳出來以后,林菲菲回頭看了一眼,確保鄺莉看不到,她趕緊一股腦把購物袋往我手里頭塞:
「快,幫我分擔點兒,累死我了,手都勒出印兒了。」
我和她對視了一眼,頓時笑得連腰都直不起來了。
我臉上掛著笑意,心里卻感動得一塌糊涂,有她這樣古靈精怪的女朋友,愛情就是世界上最美好的東西。
到了燒烤店,張西很仗義,把最大的一間包間留給了我們,給足了趙岳面子。
今天能坐在包間里的,都是趙岳和呂晶晶的「親人」,除了我和林菲菲,吳雙,鄺莉,還有另外兩男兩女,都是我們大學同學。
趙岳想拉著張西一起喝點兒,但張西提了一杯,然后就去招待客人去了。
我看著包間里這幾張熟悉的面孔,有的油了,有的禿了,大家都已經年輕不再。時間改變了我們的容顏,曾經意氣風發的小伙子,如今已經被生活壓彎了腰,曾經那一雙雙發光的眼睛,很多都已經變得渾濁,毫無神采。
大家坐在一起,不約而同地面面相覷,都在感嘆時間飛逝。
和吳雙組織的那場大型凡爾賽聚會比起來,今天這個小圈子干凈多了,幾杯酒下肚,大家開始敞開心扉,聊起了各自的現狀。
在座的除了吳雙,其他人都是北漂,只有一個男同學在這兒落戶了,剩下的都在租房,很多人都在糾結是回老家還是繼續堅守,只有趙岳兩口子身體力行,選擇了回老家。
其實成年人的壓力,更多是精神上帶來的,而不是身體上,就像面對高房~價,努力在現實面前,根本不堪一擊。
聽著他們吐槽各自的生活,我不禁唏噓不已,曾經我們都自視甚高,結果現在無一不是放下傲骨,向生活低頭。
比來比去,大家表面上各有各的光鮮,但其實各有各的崩潰。.
趙岳站起來,提起一杯酒,呂晶晶一看他站起來,也端起一杯飲料,單手托著肚子站起來了,然后大家都跟著舉杯站起來了。
趙岳認真地看著大家,真誠地說道:「今天謝謝大家捧場,今天是我在這座城市的最后一天,今天在座的,都是我認定了的哥們兒,姐妹兒,以后有機會去我們老家的,一定打招呼,我們招待。」
說到最后,趙岳的眼尾有那么一絲絲的泛紅,聲音都帶著顫音。
頓時,包間里彌漫著一股傷感的氛圍。
我的心情有點沉重,這座城市這么大,但朋友卻越來越少,以后也不知道還能不能見面了。我倒不是怕分別,而是怕十年的好朋友,最后變得陌生。
我想說點什么,但嗓子里像被什么東西堵住了,愣是說不出來。
算了,一切都在酒里。
我仰頭干了,然后又給自己倒了一杯。
我提起杯,敬了趙岳和呂晶晶一杯,我壓下心頭的感慨,努力扯出一絲笑容:
「我敬你們兩口子一杯,祝你們越來越好!生了孩子告訴我們一聲啊!紅包必須到位!」
說罷,又一杯酒下肚。
其實我心里挺羨慕他們的,漂在大城市生活艱難,他們最起碼還有路可退,但我漂泊在外,老家已經慢慢陌生,沒有選擇。
我剛坐下,林菲菲趕緊給我夾了幾道菜,「別光顧著喝酒,先吃口菜壓壓。」
她一開口,趙岳頓時把目
光落在林菲菲臉上了,他又提起一杯酒,主動敬了林菲菲一杯。
「菲菲,我敬你一杯,謝謝你之前幫我找工作,以后余斌這家伙就交給你照顧了。」
林菲菲杯子里是果汁,她一看趙岳提了一杯,隨手抄起我的酒杯,倒滿了一杯,和他碰了一下。
她隨意的一個動作,鄺莉看在眼里,卻不禁挑了一下眉。
我一怔,憶苦了一下,鄺莉這人有潔癖,我用過的杯子,毛巾,她從不用一下。
就在我失神間,林菲菲唇角微微上揚,俏皮一笑:
「客氣啥!大家都是朋友,你們回老家了,以后我和余斌又多了一個可以白嫖的旅游景點兒!」
趙岳拍著胸脯保證:「放心,只要你們來,我們家一定有你們住的地方。」
林菲菲坐下以后,我輕輕用胳膊肘碰了她一下,笑了笑:「你剛才用我杯子了。」
她眨了眨水汪汪的大眼睛,「怎么著?你有意見?」
「不敢不敢,我只是欽佩你,我今天沒刷牙,你還敢用我的杯子。」
林菲菲礙于這么多人在,嘴上沒說什么,但在桌子下面,狠狠擰了我一把。
我們倆的小動作被吳雙看到了,他提了一杯酒,然后搖了搖酒杯,口氣生硬地說道:「嗨!其實回老家也沒什么不好,在這兒沒房,最后都得回老家。」
說罷,他有意無意地瞥了我一眼。
一瞬間,包廂里頓時沒了聲音,空氣中彌漫著一股尷尬的氣氛。
大家的表情都開始變得有些不自然,像被戳破了什么,一時間面面相覷。
我冷漠地看著他,心里別提多惡心了,我吸了一口氣,冷冷地對他開口說道:
「我們來這兒就是賺錢,在這兒大家都是打工人,誰也別嗶嗶誰。」
吳雙撇撇嘴,「不一樣,我是給自己打工,自己當老板。」
我冷笑了一聲,反唇相譏:「那你丫豈不是投資了很多錢?」
說到這個,吳雙有點小得意,「那是,我投了一百萬呢!還不是大股東。」
「那你應該羨慕趙岳才對,人家回老家,沒什么生活壓力,未來可期,你呢?你丫錢都套進去了,卡里還能有多少流動資金,未來可分期吧!」
「哈哈哈!」
包間里頓時哄堂大笑。
吳雙剛才那句話,大家心里多少都有些不悅,我懟了他一句,頓時大快人心。
一片嘲笑聲中,吳雙的臉色別提多難看了,他聳了聳肩,帶著濃濃的不屑哼道:「余斌,你丫說話怎么老這么損啊?你丫以后難道一直在這兒漂著嗎?我覺得其實你可以回老家創業,你爸沒干環衛之前,以前不是養過豬嘛!其實回老家開個養豬場也不錯。」
他嘴上說是為我好,但語氣中的嘲諷,不屑卻在不斷加劇。
他的嘲諷,并沒有讓我憤怒,我會心一笑,盯著他的眼睛,笑道:「確實!我最了解豬了,你說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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