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的三月,太陽已經非常的毒辣,河邊的柳樹耷拉著葉子,田里面種下去不久的莊稼,全都耷拉著腦袋。
田里面,所有人都面黃肌瘦,有一下沒一下的動著,干起活來有氣無力的。
田埂上,大隊長拿著大喇叭喊的嗓子都啞了,可沒有人理他。
看到大家一副要死不活的樣子,大隊長更急了。
“大家趕緊動起來,苦一時,累一時,到了秋天吃飽飯,你偷懶我偷懶,到了秋天沒飯吃。”一句接著一句,看著非常有動力。
男人們催著急了,眼睛里都冒出火了。
肚子里面沒貨,耳朵里還要聽著大隊長嗡嗡叫,這火氣一下子就上來了。
“他娘的,蘇大牙,當初你信誓旦旦的跟我們說,辦了食堂大家都能吃飽,可現在呢?這還沒有半年的時間,又讓我們自個吃自個的。算什么東西?”
半年前,為了響應國家的號召,金星村辦起了食堂,把大家做飯的家伙全都收繳到了一起。
起初前幾個月,大家都能吃飽,后來慢慢地發現,糧食不夠了,再堅持了幾個月,終于堅持不下去了。
大隊長被他說的臉色非常難看,可偏偏那個人是村子里的刺頭,家里面有好幾個男丁,不好招惹。
“蘇鐵根,你生什么氣,當初辦食堂的時候,你不也是同意的嗎?現在為了不給國家添麻煩,自己辛苦一點做飯吃,又怎么了。”他好聲好氣的勸道,臉上的表情越來越難看。
“我呸!當初我把我們的鐵鍋拿走,就為了跟他們一起練什么鋼,現在我們拿什么做飯。”這時候,旁邊的人火氣也上來了,對著大隊長一頓的輸出。
“這不是還有陶罐嗎,這都是為了國家的建設,大伙就多理解理解。”
“不說這個,每家每戶就分那么一點糧食,怎么夠吃飯?肚子里哪有貨,沒有貨,用哪來的力氣干活。昨天蘇家的大兒子活活的餓暈了,你是不是想讓大伙都這樣子?”
一提到蘇家的大兒子,大家臉色都不怎么好看。
大隊長更是扯著嗓子說:“他們家老弱病殘一大堆,蘇家老大身子骨也不行,吃了和大家都一樣,這是他們家自己的問題。”
然后又繼續說道:“既然大家都知道吃不飽飯難受,不干活,哪來的糧食?”
他們吵起來之后,大伙兒都不干活了,全都圍過來看熱鬧。
大隊長看著圍過來的人群,拿著喇叭語重心長的說:“咱們干活不僅僅是為了吃飽飯,更是為了黨和人民,為了咱們的國家。我們可是根正苗紅的農民,不怕苦不怕累!就是為了給國家添磚加瓦。”
這么一說,大家都不說話了。
看到大家都不說話了,蘇大牙趕緊收了聲音,讓大家回去種地,心里卻在想他們剛剛說了蘇家老大的事情。
這可是個難題,按理來說他們家屬于雙烈士遺孤,屬于光榮的紅色家庭,大隊里面應該多照顧一些。
可現在糧食緊張,大家都靠著那點糧食過活,一旦多給了,會引得大家的不滿。
再加上這兩年災禍不斷,糧食產量也不行,大家都是勒緊褲腰帶過日子。
他們家的大人怎么一個都沒回來,但凡是回來一個,都不會像現在這么難做。
整個家就靠一個人撐著,五口人等著吃飯,就算是家里好幾個男丁都養不起,更別說就一個身子骨還不太好的蘇老大。
蘇大牙現在愁的呀,頭發一把一把的掉。
想著等下工之后,各家拿一點東西,一起送過去吧,要不然也不能真的餓死烈士遺孤。
大家一邊干活一邊說起蘇老大,大家對他們家都是同情,要么就是嘲笑。
對此,話題中心蘇家老大蘇寒,這時候正挎著籃子了往山上去。
看這個樣子都不像,是他們口中的身子骨不好。
距離村子不遠處,這里的野菜已經備薅禿了,就連地下的根都被挖了出來。
一直往山里面不停的走,逐漸的樹開始茂密了起來,也能偶爾看到一些野菜成堆成堆的長,一看就是沒什么人過來過。
就在這個時候,一聲長嘯在山里面響了起來,這是狼的叫聲。
蘇寒走路輕了很多,慢慢的向里面走去,一直到一塊稍微平穩的地方,前面有一個小小的溪流。
溪流的邊上有幾只野雞在邊上挖蟲子吃。
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蘇寒就像是一道閃電一樣飛奔過去,地上一顆藤蔓拔地而起,緊緊的把兩只眼睛纏繞起來。
野雞慢慢地失去了掙扎,蘇寒只覺得眼前一黑,倒在了地上。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他睜開了眼睛,后怕的嘆了口氣。
這具身體還是太弱了,身體的底子不行,哪怕他有強悍的生存能力,也被這具身子給拖了后腿。
邊上的兩只野雞還被藤蔓緊緊地纏繞著,他們的身體已經僵硬了。
迅速把他們拔毛剝皮,找了幾片大葉子,把他們包裹起來,生起火直接就烤了。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或漸漸的熄滅,蘇寒直接拆開一個,大口大口的吃了起來。
這年頭,災禍不斷,就連野雞都吃不胖,一個也就七八兩,三下五除二就吃完了。
吃了一只之后,感覺肚子里面有貨了,身上也有了力氣,也不在一陣一陣的反酸水了。
直接就著溪水把身上的味道洗干凈,漱了漱口,把火熄滅之后,就離開了。
一路上順帶著,拔了不少的野菜,把下面的眼睛給藏了起來。
然后慢慢地走回了家。
在回家的路上,蘇寒這才開始想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不是這具身體的原主人,他來自三百年之后,末世爆發的未來。
在最后一個基地被喪尸攻破之后,他也閉上了眼睛,等待著最后的死亡。
可沒想到,再次睜開眼睛就來到了這個身體里面。
同一瞬間,他接收到了這個身體的所有記憶。
現在的以及未來的記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