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向寧有的感觸,黎早也有。
不過她更多的感嘆是他薄情寡義,物是人非。
這時,陸向寧口袋里的手機響了起來。
他想著一定是何兵,所以故意說:“幫我拿下手機,在你這邊的褲袋里。”
“你自己沒手嗎?”
“我疼。”
黎早狠狠瞪他。
他一手捂著另一只手的肩膀,邊揉邊說:“屁股和肩膀著地,再被重壓,你說疼不疼?”
“……”黎早無語,嘴唇動動無聲地罵了他幾句,還是伸手進了他的褲袋里。
結果,居然是鐘浩打來的。
雖然陸向寧沒有保存,但這串號碼黎早格外眼熟,就是剛才被她拉進黑名單的鐘浩的。
陸向寧一臉尷尬,伸手要拿。
黎早往后一舉,不讓他拿,“好歹你也是為了我才摔傷的,既然你渾身都疼,來,我幫你舉著,你說話就行了,不用跟我客氣。”
“……”這報應為何來得如此之快?!
黎早二話不說就接通了電話,還點了免提,用眼神示意他,說!
“陸總,我是鐘浩。”
陸向寧無語望天,敷衍一句,“嗯,什么事?”
電話那頭的鐘浩像是完成了任何一樣,興沖沖地回稟道:“陸總,陸太太已經同意撤訴。”
黎早斜他的那個眼神啊,恨不得殺了他。
“文瀾律所的電子留檔我已經刪除,您絕對放心,你們鬧離婚的消息絕對不會流出去的。”
陸向寧先是給了黎早一個稍安勿躁的眼神,然后從容地對鐘浩說:“電子留檔刪除了,紙質留檔呢?”
“紙質留檔需要案件結束才留,陸太太已經撤銷,沒有紙質留檔這一說。”
“最好是,記住我的話,誰泄露出去,我就會讓誰消失。”
隔著手機都能感受到鐘浩的慌張,“記……記住了……那陸總答應我的事?……”
“沒人拿這段視頻找你麻煩就行了,你以為我們把你當棵蔥?”
話雖難聽,但鐘浩也只能接受,“那卓律師那里……”
“你以為他很閑天天盯著別人犯錯誤?他可比你忙多了。”
鐘浩不敢再說了,“律師費我已經全部退給陸太太。”
陸向寧用眼神詢問黎早,看到黎早點頭,他又說:“還有事嗎?沒事就掛了,電話互刪,再無交集,懂?”
“懂,那就打擾了,再見。”
陸向寧懶得說話,直接伸手一劃,掛斷了。
“你幫我把他這個號碼拉黑。”他指揮黎早。
這件事黎早倒是不介意幫他做,一邊操作,一邊問道:“那段視頻還在吧?”
“在。”
“給我。”
“那不行。”
黎早倏地一松手,不扶他了。
陸向寧晃悠了一下,站穩,直白地說:“這件事并沒有給蘇葵造成實質性的傷害,就算你們要告,法院會不會立案都要兩說。就算立了,就算讓你們告贏了,這三人也就是道歉賠錢的事。事情一過,他們該工作工作,該瀟灑瀟灑,反而是蘇葵,或許今后還得被人指指點點。”
黎早一愣,他這說法,不錯。
這個社會對女人的要求太高,這要,那要,既要,又要。
明明是蘇葵被鐘浩等人差一點侵犯,而世人往往會說,一個女孩子那么晚了還去酒吧,本身就不檢點。
就像社會上某一啟強女干案,人們在指責施暴者的同時,還要說一句,誰叫你穿得那么性感,不找你找誰?
這世上沒有一個完美的受害者。
卻有千千萬萬的旁觀者,去指手畫腳。
好像不說一點言論,就體現不出自己的高瞻遠矚一樣。
陸向寧又道:“法律只是相對公正公平,如果蘇葵不服氣,還不如打他們一頓來得解氣,你說呢?”
黎早這次沒反駁,算是默認了,手也扶住了他的胳膊。
兩人繼續往前走,這條路還挺長,路旁邊的雜亂的綠化帶里,時不時傳來蟲鳴聲。
到了路口,何兵正好開車過來。
他從小區里面繞了一圈,又穿過一條馬路折回來的。
陸向寧和黎早先后上車。
何兵看他們身上都是泥點子,臟兮兮的,但是兩人之間的氣氛還挺和諧,不像之前那樣劍拔弩張。
他心想,陸總還是會兩下子的。
于是,他借系安全帶的時機,回頭沖陸總笑了笑,還伸手比了個贊。
可以啊陸總,開竅了,會哄人了。
陸向寧故作鎮定,不回,高冷得很。
“陸總,太太,你們半路遇到打劫的了?”何兵幽默地問道。
陸向寧躍躍欲試,但轉頭看到黎早冷冷的面龐,他就收住了心底的興奮。
良久,他忽然問道:“我要是摔斷腿,又不能走路了,你會不會立刻跟我離婚去找下一家?”
黎早:“……”這是什么腦殘問題?
何兵:“……”陸總啊喂,你怎么能這么問呢?開了個假竅嗎?
黎早面露慍色,立刻懟他,“瘸了豈不是更好,正好考驗一下你的趙小姐會不會對你不離不棄。”
“提她干嘛?”陸向寧不太高興。
“我連提都不能提?”黎早更不高興,“五年前你車禍重傷,她來看過你一眼嗎?……好,就算她當年不能違抗父母身不由己,那現在你們雙方家長都不反對了,你要是再斷手斷腳成了殘廢,她應該沒有理由再棄你不顧了吧?你不想考驗一下她?”
“我有病啊我考驗她干嘛?還有,誰告訴你雙方家長不反對了?沒有的事!”
“呵,你就是有病,你全家都有病。”
“那你豈不是罵自己有病?”
“你是你,我是我,不要把我跟你們混為一談。”
“那你去問問戶口本同不同意,問問結婚證同不同意。”
兩夫妻你一言我一語對峙,誰都不讓誰。
前面正開車的何兵滿臉凌亂,勸也不是,不勸也不是,“陸總,太太……”
“你閉嘴。”
“你閉嘴!”
陸總和太太異口同聲,小助理只能閉嘴。
這時,手機又響了,黎早一看,冷笑一聲,直接把手機丟還給了他,“自己接!”
那氣氛啊,一瞬間降到了冰點。
陸向寧已經看到了屏幕上的名字,他輕咳兩下,掛了,“何兵,開快點,我都餓了。”
“好。”何兵加快了速度。
互相沉默了一會會,視頻電話打進來了。
趙子初的網名叫“愛你如初”,頭像是一張披著頭紗的自拍照,正是告白那天晚上拍的。
視頻電話一進來,仿佛是披著頭紗的趙子初正在對陸向寧說愛你如初。
黎早只能說,趙子初是懂如何膈應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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