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起平靜的安慰讓好不容易安靜下來的凌柔又悲慟了。
她想要孩子想得發瘋的時候肚子沒一點動靜,不想要的時候居然悄無聲息地來了。
這高高隆起的肚子是她的恥辱,打碎了她對生活重新燃起的希望。
不管孩子的父親是李暮云,還是魏起,她都能接受。
偏偏她自己都不清楚是誰,也不清楚是什么時候懷上的。
只知道魏起給了她妾的名分沒幾日,她還沒來得及侍奉他,就因暈眩被查出了身孕。
造化弄人!
煙花閣,毀了了她幾個月,還要讓噩夢伴隨她的一生嗎?
「視若己出,終究不是己出。」她喃喃著,捂臉痛哭。
魏起立在榻前,拍了拍她的肩。
「我嘴笨,不知該怎么說,但你應該明白我是好意。大夫說過,你若是打掉這個孩子,對身體的損傷極大,倒不如生下來養大,好好教導,以后也是個依靠。」
凌柔抓住肩上的手,抬起朦朧淚眼望著他,讓魏起生出一種內疚,可他并未做錯什么。
如果真要追究,就是他當初一時意氣收留她,才造就今日進退兩難的境地。
魏起的話在凌柔心底起了波瀾,他不再是她的依靠了?
「你打算娶妻了嗎?」
魏起微黑的臉驀地泛紅,搖頭:「沒有。」
「若是娶妻,就不會再來看我了嗎?」
魏起又搖頭:「你別多想,我答應了照顧你就一定會做到。」
「可是李暮晴怨我恨我,你若是娶了她,她不會善待我。」凌柔緊緊地盯著他,等著他的回答。
魏起的臉更紅了,背對著她,自嘲道:「她是侯府的嫡小姐,怎么可能嫁給我這種一無所有的紈绔子?」
「她也是庶出,只不過用了些手段才成為嫡小姐。她不是你想象中的單純高貴,我與她同住過一個屋檐下,她心機深、手段狠,若不是她買通了侯府的大夫,又在我飲食里動手腳,我根本不會有孕期的反應,更不會得假孕的罪名,她是個惡毒的女人!」
凌柔越說越激動,魏起的臉色越來越難看。
一個在他被羞辱之時出言相幫的姑娘,能惡毒到哪兒去?
「你好生歇息吧,別再做傻事了。」
凌柔捕捉到他的不悅,更覺悲傷,他不信她的話!
「我說的都是真的!」
「真的假的都是過去的事了,與我無關。她是我第一個喜歡的姑娘,你以后不要在我面前說她不好。」
他沒說「否則」,但態度已經表現出來了。
在他即將踏出門檻的時候,凌柔強忍委屈喊住了他。
「我不想要這個孩子,你幫我買些藥好嗎?」
從知道身懷有孕開始她就一直猶疑要不要留下這個孽種,心理上的憋屈憤懣如影隨形困擾著她。
直到昨夜經過他房間,偶聽他口中喚著李暮晴的名字,一時生無可戀,今日便動了尋死的念頭。
大難不死,命不該絕,她要活!
「你即將為人母,別這么狠心。」魏起最后勸她。
凌柔深深垂著頭,聲音低沉堅定。
「若是生下他才是最大的狠心。生父齷齪骯臟,生母卑微,這樣的孩子一輩子只能生活在屈辱中。」
「你想多了......」
「沒有。你不要忘了,我也曾是金尊玉貴的小姐,我自幼過的日子比凌玥要風光多了。但是從我姨娘的丑事被揭穿開始,我爹就放棄了我。在所有人心里,我是人盡可夫的賤婦與猥瑣不
堪的惡棍所生,連我自己都不得不信。」
一顆淚滴在手背上,慢慢滑了下去。
凌柔輕生之事很快傳遍京城,許多好事者還添油加醋,儼然親眼所見一般。
雖然已經與她斷絕父女關系,凌烈聽到旁人竊竊私語時仍做不到泰然處之,他是一點都不愿聽到凌柔的名字。
偏偏低頭疾走時撞上了李武化。
二人面面相覷,分外尷尬。
凌烈一見他就想起他與他兒子做的那些混賬事,狠狠瞪了他一眼。
李武化訕訕賠笑,交惡以來吃夠了明虧暗虧,他要示好。
「凌相,這幫子人終日里無所事事就知道亂嚼舌根,您別往心里去。雖然凌柔以前是您的女兒,但早沒關系了,淡然處之,淡然處之。」
凌烈不欲理他,他反倒以為他很受用。
「凌相,借一步說話。」
李武化不由分說將他拉到一旁,凌烈嫌煩,甩了甩袖子:「有話快說,拉拉扯扯的像什么樣子!」
李武化不介意他的不悅,態度愈發謙卑。
「凌相,千錯萬錯都是我的錯,您大人大量別計較了。」
無事道歉,老東西又出幺蛾子!
「侯爺什么意思?」
「不瞞凌相,小兒暮云對您家大小姐念念不忘,對當初辜負她的真心追悔莫及。俗話說易求無價寶,難得有情郎......」
「我呸!」
同時來自凌烈與關云桓。
關云桓一把將凌烈扯過去,指著李武化的臉就罵:「你兒子是有情郎嗎?那是風流種!京城誰不知道他那些亂七八糟的事,還好意思往自己臉上貼金!我鄭重地告訴你,我外甥女與你家兒子從來就沒有過什么當初,你別敗壞她名聲!另外,我家玥兒已經名花有主,少動歪心思!」
「關御史,你別動怒,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我說話你沒聽清嗎?是,我玥兒是淑女,但你兒子不是君子,都娶妻了還花花腸子,我看就是因為有你這不著四六的爹,才生出那種見異思遷的兒子!我跟你說,你再這般愚昧不自知,連你女兒的婚事都難!」
李武化的臉憋得像豬肝一般,迅速成為輿論的中心,再也沒面目待下去,喪氣而歸。
滿腔怨氣撒在了兒子身上。
什么不識寶了,無所出了,不能光耀門楣了,李暮云本就郁郁不得志,被他一罵更是郁結難舒。
得知杜春花進宮覲見皇后,他的心中有了一絲光亮,破天荒在她房中等她。
夕陽的余暉灑在李暮云的身上,多了些憂郁的美感,以前的凌玥就是被他這種風姿給迷得神魂顛倒。
李暮云不知為何此刻會想起她來,或許真是失去的,才是最珍貴的。
她與以前真的大不一樣了。
他與以前也是大不一樣了。
喜歡穿成炮灰求善終,太子卻非要娶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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