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云桓干咳兩聲,真是話不投機半句多!
“爹,舅舅,大哥,大嫂,吃飯了!”
凌玥清脆的聲音讓現場沉郁氣氛霎時歡快了,四個人不約而同涌到牢門。
看守天牢的侍衛受了唐元武的指令,只要凌小姐不劫獄,要做什么全力配合,這不一見她拉著薛羽來,立刻將兩扇牢門打開了。
飯菜擺了一桌,六人圍坐一起。韓瀟將白白胖胖的兒子抱在膝上,想喂他吃些,卻發現他的肚子圓滾滾的。
手里拿支竹蜻蜓快樂地玩著,比在家過得還好!
“小姑姑,我們去放紙鳶吧?”坐在親娘的懷里,手扒拉著凌玥,一雙無辜清澈的大眼睛滿是祈求,誰能拒絕得了?
韓瀟無語地揉著兒子的頭發,親爹親娘還在坐牢,這死小子怎么就知道玩?
薛平沒她這么細膩的感觸,仍是例行一問:“玥兒,有沒有爹的消息?”
消息是有,只是要選擇性說。
阿昀給她來了好些信,事無巨細都落于筆端。
比如放出假消息讓大梁誤以為主帥是陳泱,在他們以為勝券在握時狠狠給了他們一擊;
比如攔截大梁派出與陳泱密談的奸細趁勢定下他的通敵罪;
比如衛文昌貪生怕死卻枉顧士兵性命引得大梁軍心大亂從而讓本就不樂觀的形勢雪上加霜;
比如明逸到了衡城,取代衛文昌成為主帥,他的到來讓必勝局多了懸念,也多了艱難。
信件太頻繁,以至于她懷疑他太閑,但他每封信都說很忙,因為戰況激烈。
但再忙,睡前給她寫信已經成了習慣。有時幾行,有時一頁,不管多少,湊夠一封就送出。他讓她忽略他的語無倫次和沒有邏輯,只要記得他想念她。
他希望快些結束戰事,快些見到她。但也特地叮囑不要去衡城,只要在京城等著他就好。
凌玥的失神讓薛平浮想聯翩,他甚至已經腦補出親爹遭遇不測的慘狀了。
“玥兒,你說吧,大哥承受得住。”
低沉傷感影響到了妻子,韓瀟放下筷子,胡亂揉著兒子的頭發,小家伙不得不表示抗議。
但是抗議無效。
凌玥見他們誤會趕緊解釋:“大哥大嫂,爹沒事,放寬心。”
“沒事怎么還不回來?玥兒,你別安慰我。”薛平不信。
“誰安慰你了?仗沒打完怎么回來?”
“打仗?不是要被押解嗎?”
“具體情況不清楚,總之爹和二哥在衡城戴罪立功。”
凌玥怕再說下去會說漏,帶著羽兒先走了。
薛平仍在回味她的話。
“凌相,皇上不是定爹的罪了嗎,怎么會改主意讓他戴罪立功?而且你說過,陳泱已經復了將軍位去往衡城,他與爹不和,兩虎相斗,皇上這么做于戰事不利啊!”
“對對,我也不明白!”關云桓坐直了,求知的眼神讓凌烈很是受用。
他大有深意說了句:“君心難測,不要妄自揣摩圣意!”
關云桓等了句廢話,簡直沒眼看他。
“你這丞相當的真夠累的!”
凌烈就當夸他了:“累是真累,殫精竭慮,日理萬機。”
“呦,是嗎?你都被關在這倆月了,也沒見皇上要放你。哎凌相,你說會不會皇上發現朝中有你沒你一個樣,沒你還能省些俸祿?”
“關云桓!”
“干什么?”
“你嘴上積點德!”
“人都說宰相肚里能撐船,凌相你的心眼就跟那針鼻兒似的,改改,改改!”
芙蓉殿。
相比寧貴妃秋菊般淡然,葉時景早沉不住氣了。
他不明白為何皇帝對薛執遲遲未被押回無動于衷,若是相信他是清白的,可葉昭霖好好的,也并未有任何處置。
“母妃,要不您試探下父皇?”
寧貴妃頭也沒抬,繼續烹茶,仿佛這是世界上最要緊的事。
“母妃,您有沒有聽兒臣說話?局勢未明,兒臣心中不定,不知下一步該如何動。”
“時景,你不該是這么急躁的人。”
“嗯?”
“你以前專注詩書文墨,不是這般急功近利。”
寧貴妃抬頭,望著眼神復雜的兒子,與其說詫異,倒不如說不屑。
“時移世易,專注點不同,性子自然不同。母妃,兒臣不是急躁,而是要掌控全局,萬一陷于被動就功虧一簣了。”
寧貴妃微微一笑:“你不用掌控全局,你父皇比你想象中睿智。現階段你什么都不做就能贏,為什么還要牽扯其中?由著他們斗就好了。”
葉時景相信母親的判斷,但仍有不放心之處。
“母妃,兒臣近日又觀察了,母后對葉離憂的態度很讓人費解。她忽冷忽熱,與以前一味寵溺大相徑庭,有時似乎故意給他指一個錯誤方向。”
寧貴妃不以為然:“或許皇后對他失望了。你還是懷疑阿昀是皇后的兒子?”
葉時景揉了揉額頭,他不知道。
查了一兩個月,甚至安插了人到凌府去深入調查,眾口一詞,都說是老爺的親戚。
生怕派去的人被騙,他還讓張憐芯找由頭辦了個賞花會,將達官顯貴的內眷都請去王府。
期間特意找了柳姨娘,裝作無意問起,她不僅對答如流,還聲情并茂。
屏風后的他聽得真真切切。
“王妃,不瞞您說,妾身本是老夫人的貼身丫鬟給了老爺做妾室的,家里的事沒妾身不清楚的。老夫人活著時就提起過,老爺的堂兄的舅舅的侄子的表兄有個孩子,剛生下來時被發現有腿疾就直接扔了。哎呦妾身聽到時就驚呆了,那孩子也太可憐了!天可憐見,竟然被陳飄飄撿到了,嫁給老爺后還帶進了相府。”
“陳飄飄?”
“是啊,就是被老爺休棄的那位,我家小少爺的生母。阿昀被大小姐陰差陽錯治好了腿,那孩子就處處護著大小姐,兩個人同進同出久了,就有人玩笑說像兄妹,這不就讓老爺想起了那個可憐的孩子。對了,還是妾身提議老爺調查的呢,經過多方查證,阿彌陀佛,阿昀居然真是表少爺,您說巧不巧?十幾年了,竟然長在眼皮底下,不可不信緣啊!”
寧貴妃倒了一杯茶遞給恍惚的葉時景,自己卻沒喝。
深思良久,望著他的眼睛似一潭深水:“你若還有疑問,不妨探探魏八賢的口風。只不過他被皇后關在天牢,守衛森嚴,你不一定見得到他。或許可以從魏起身上著手。”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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