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沁兒沒了經濟來源,她之前買糕點省吃儉用存下來的那點兒微薄的積蓄,只夠支撐她生活一小段日子。
她有想過去別的地方找份工,但桃源鎮上哪有人愿意收留她。
走投無路之下的蘇沁兒,很清楚自己在桃源鎮上是不可能再待下去了。
她不知道自己能去哪兒,也不知道自己離開了桃源鎮會過上怎樣的日子,很有可能從此以后面臨她的會是居無定所和露宿街頭,但她想,那樣的日子再艱難也總比留在桃源鎮上受人非議遭人唾棄的好。
蘇沁兒再次決定離開桃源鎮,是在一個冬天。
那日天氣出奇的好,陽光照的整個小鎮暖洋洋的,街頭算命先生擺出來的木牌上,寫著今日大吉,宜嫁娶。
平時這種黃道吉日,就少不了有人辦喜事,而這日卻是桃源鎮上難得一見的熱鬧,竟有兩戶大人家辦喜事。
這兩戶人家在桃源鎮是數一數二的富裕,都不想被對方比下去,自是都使出渾身解數來張羅這次的婚事,陣仗比過年還要喜慶,整個桃源鎮幾乎所有人都攜家帶口跑去這兩家湊熱鬧了。
蘇沁兒當然不會去湊這種熱鬧,她也知道自己就算是去了,也會被人趕出來。
她一大早就開始打掃自己住的小屋,從里到外,收拾的一塵不染。
中午吃完飯,她約的買主到了,小屋雖小,但勝在干凈整潔,買主很滿意,一手交錢一手接地契。
蘇沁兒在地契上簽字畫押的時候,總覺得這一幕似曾相識,像是在什么時候發生過一樣。
她歪著頭回憶了許久,也沒在腦海里找到什么蛛絲馬跡,最后只能放棄。
她回桃源鎮已有大半年了,置辦的東西說多不多,說少也不少,她不可能都帶走,只能折價一樣一樣的賣。
她提前給自己收拾了一個很小的包裹,里面放了一些干糧和一些貼身的換洗衣物,然后除了傍身的銀兩就沒其他的東西了。
等她把東西處理完,已經是晚上了,她有些肚子餓,在夜市的一個小攤上,點了一碗熱氣騰騰的清湯面。
她匆匆填飽肚子后,背起自己僅留的小包裹連夜上路了。
蘇沁兒沿著桃源鎮的大街小巷不知道走過多少遍,今日她這一離去,知道自己再也不會回來了,平時不覺得很長的路,今日她卻覺得格外的漫長。
小鎮從大早上就開始的熱鬧,到現在還未停歇。
蘇沁兒途徑一戶辦喜事的人家門口時,看到里面張燈結彩,觥籌交錯,她忍不住稍微頓足了片刻,被門口的隨從看到,立刻叫罵著她晦氣驅趕她快滾。
蘇沁兒收回視線,默默地忍受著對方的辱罵,將包裹往肩膀上提了提,匆匆離開了。
走出很遠,她還隱約聽見那兩個隨從對著她的身上啐了一口唾沫,罵她水性楊花不知廉恥。
蘇沁兒一直以為自己是可以安安靜靜的離開桃源鎮,等鎮上的人明日從這兩家喜宴上酒醒過來之后,發現她再也沒出現在街道上叫賣糕點,才會后知后覺的反應過來她離去了。
可上天并沒有這么輕易地放棄蘇沁兒,她被十幾個年輕的男子攔住了。
他們不知道是從哪家喜宴上喝大了,結伴離場。
蘇沁兒和他們走了個正對面,她低著頭,繞到街角,躲開了這一伙人,可偏偏其中就有人眼尖的看到了她,平時大家注意形象,注重斯文,能躲她多遠就躲她多遠,這日喝了酒,倒是有些放開了性子,“誒,那不是京都的花魁嗎?”
他這句話引得一行人沖著她看了過來。
桃源鎮小,自是沒那種窯子青樓,大家或是從一些商販口中聽來京都的青樓是怎樣的,或是從一些書籍上看到。
自古男人愛風流,他們也想知道名動一時的頭牌是怎樣的風味。
…
講到這里的陳老爺停了下來。
鐘少虞幾個人聽得正入神,見陳老爺面露難色,原景策忍不住問道:“然后呢?”
陳老爺糾結許久,最后一咬牙,說道:“然后,其中有個男人見蘇沁兒不理會他們,很是惱火,一把抓住了蘇沁兒,蘇沁兒生的是真的美,那人近觀之后就動了歪心思,他對著大家提議說,反正都是青樓女子,伺候過那么多人,也不在意多伺候他們哥幾個。”
慕柔:“下流無恥!”
陳老爺沒接話,垂著頭繼續往下道:“有些人有心沒膽,站在一旁看戲,有些人被這提議搞得蠢蠢欲動,然后……然后……”
鐘少虞看陳老爺支支吾吾了半晌,也答不出來個所以然,替他道:“然后那群男人,就把蘇沁兒給糟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