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招。
真的只是兩招。
姜玄想過皇甫奇會贏,因為未成一流前,他就能借大成級的沖門十八槍,面對一流好手而不敗。
如今踏入一流之境,實力更盛從前,會翻車在龍華這種小地方的可能性很低。
只是他沒想到,皇甫奇會贏得如此輕松。
銀針先生的實力再差,也是龍華府響當當的一流好手,居然連第三招都沒見到。
“是不是很奇怪,我為什么贏得這么輕松。”
看著被一車車運走的金銀,皇甫奇笑著解釋道:“境界是境界,不一定能代表戰力,就拿我來說吧,我有數門大成級的武功在身,每一門都是上乘武學,銀針先生卻只有一門暗器還算過得去,其他方面也就二流水準。”
“還有一點就是場地,剛才的院子很小,不利于他的暗器發揮,我不同,我的沖門十八槍本就以迅猛為主,二人相隔不到七步,勝負也就在兩三招之間。”
姜玄點頭。
功法是功法,技法是技法。
同境界下,大家的功力相當,比的就是戰斗技巧與應變能力。
皇甫奇雖然只是初入一流層次,可作為百壽宮的高徒,不踏入一流是不踏入,踏入便不會墊底,放在江湖中起碼屬于一流中上層次。
銀針先生呢。
固然是老牌的一流高手,可他身上沒什么厲害傳承,一身戰力也就是一流中下。
......
“強盜,簡直是強盜,比強盜都不如。”
一萬擔糧草不是小數目。
數百人馬足足拉了一夜,趕在天亮前才算拉完。
到了后面。
已經不是裝不裝的問題了,而是明搶,運糧車從高府出來,轉頭就鉆進了后街的一處空宅。
高老爺那個氣啊。
偏偏他還無法發作,因為人家就是搶你,就問你要不要告官。
“糧,兩萬三千擔,合做兩百三十萬斤。”
“錢財方面。”
“金,一萬一千兩。”
“銀,十七萬六千兩,共做二十八萬六千兩白銀。”
一邊清點數目。
姜玄一邊與笑不攏嘴的周知府說道:“今天是刀架在脖子上,高家無話可講,只能吃下啞巴虧,但是到了這一步,大家也算是撕破臉面了。
高家是六大家族之一,遇到這種事,六大家族肯定會同進退,一起抵制你,乃至于派人刺殺。
你這邊呢。
要是順利賑災,剿滅掉平安道余黨還好,有個升遷的機會。
要是辦不到,或者中間出了差錯,我看你也要死無葬身之地。”
聽到這話。
周知府也不是被嚇大的,摸著下巴上的短須說道:“開弓沒有回頭箭,我升不升不重要,死不死也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沒有辜負皇恩,也算解救了這一方百姓。”
“你高興怎么說隨伱,我的那份少一個子都不成。”
姜玄親兄弟明算賬:“二十八萬六千兩白銀,你拿三成,我拿七成,三日內,我就要見到二十萬兩白銀的銀票,而且要商國通用銀票,申國錢莊的我可不認。”
“知道了。”
周知府倒不是沒想過這批銀子的事,只是他也清楚這批銀子不可能是姜玄獨吞,后面的百壽宮肯定要占一手,根本沒有自己討價還價的機會。
所幸三成也不少了。
回頭給守備將軍送去三萬兩,自己再湊一湊,哪怕不能因為賑災剿匪而升遷,起碼也能花個銀子平調,調到一些富裕州府做官。
“現在糧食有了。”周知府只是巧婦難為無米之炊,并不是真的不關心災民:“泉江縣那邊...”
姜玄點頭:“弄錢也好,弄糧也罷,都是摟草打兔子,真正的目的只有一個,那就是賑災剿匪。”
兩日后。
泉江縣...
“路過的大爺,有沒有人行行好,給口吃的,我丈夫死了,婆婆高燒不退,我也有兩天沒吃飯了。”
洪水雖然退去。
大街上依然是濕漉漉的一片,夾雜著些許水腥味。
活不下去的人就更多了。
大水淹了半個縣,十幾萬人流離失所,沿街乞討的比比皆是。
一些年輕的。
聰明點的婦人,會跪伏在地,解開上衣的兩個扣子。
一眼看去,白潤暗藏,紅心點綴,家里要是有余糧啊,三斤小米就管弄一回。
只可惜,市場反響不好。
遭災的人太多了,再加上陰雨連綿半月,家中還有余糧的本就不多。
這不。
見街口的婆娘實在水靈,二道巷的木匠榮急的咬牙跺腳:“三斤實在太多,一斤,一斤若行我就接濟接濟你。”
如此慘劇在全縣各地上演。
而且這還是好的,有的家里一場大水下來又冷又餓,逃荒路上便一病不起。
這就不是幾斤小米能解決的事了,非得賣兒賣女不可。
“小楊大夫,您行行好吧,我死了丈夫,準備去隔壁府縣投奔二姐,這一路上三五百里,孩子還小,實在是帶不住,就二兩銀子,您當買個小貓小狗,可憐可憐我們母女。”
全縣掛幡。
家家備棺。
可有兩個行當,越是天災大難越是發財,那就是棺材鋪與醫館。
楊氏醫館...
“大姐,我這的情況你也看到了,每天幾百號病人,忙的我腳不沾地,我不是不想幫忙,實在是這丫頭也太小了。”
看一眼被母親領著的小丫頭,二十出頭,坐館已有數年的小揚大夫也是搖頭:“她也就六七歲吧,放在我這,我還要分心去照顧她,省得一個不留神,她就被人給拐走了。”
見婦人還要說什么。
小楊大夫再道:“我看這樣吧,我在后院用木板搭了窩棚,你想要投親的心是好的,可這一路上數百里,災民不斷,一個人上路也危險。
這樣,你先與那些病號一起住在我這,我這早晚都會施粥,雖然吃不飽,但也不會讓大家餓死,你看這樣行不行。”
“謝謝,謝謝。”婦人連連作揖:“您真是個好人,您一定會長命百歲。”
“散開,散開!”
楊大夫正要回應,就見外面吵吵鬧鬧,來了十幾位捕快。
“熊爺,什么風將您吹來了。”
為首的捕快身高八尺,看著就像一只棕熊。
但是很明顯。
楊大夫與來人很熟,臉上也帶著發自內心的笑容。
“前街有災民哄搶店鋪,我去抓了幾個亂民,順便來你這看看有沒有人搗亂。”
熊爺正說著。
后廚中,便有一少女推著藥車出來。
抬眼一看。
那藥車足有兩米長,上下三層,每層都擺著幾十碗熱氣騰騰的湯藥,看得熊爺忍不住咂舌道:“你們這藥湯賣的,就跟路邊的茶水攤賣茶水一樣,我說楊大夫,今年你不想發財都不行啊。”
“發什么財呀。”
楊大夫微微搖頭:“我爹還活著時就一直跟我說,我們楊家是扎根鄉里的小民,學醫濟世,懸壺問診,首先要對得起良心,來我這的都是些街坊鄰居,要不是窮苦災民,我要是連這些人的錢都賺,我家老爺子非得氣活了不可。”
“是呀熊爺。”
推著藥車的少女也開口道:“我師兄這是義診,免費給災民開藥,這半月來,不知道倒貼了多少好藥進去。”
一聽這話。
熊爺也是敬佩的不行:“我這輩子敬佩的人不多,你爹楊老大夫算一個,現在你也算一個,你放心,一會我留兩個差役在這,誰要是敢來搗亂,我一定抓他坐監。”
小楊大夫連連道謝。
熊爺還覺得不盡興,又道:“你也不用太擔心災民的事,府城中的周知府來信說,已經征調了一批糧草,不日就將送來,而且不止是賑災啊,連平安道也要一起掃掉。”
小楊大夫雙目一凝:“真的?”
熊爺拍著胸脯:“縣令大人親口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