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名王十錦。”
“出身奉國,十段山王家。”
“吾自幼習武,十三歲練皮,十五歲練骨,十七歲練筋,二十五歲步入宗師之境,三十八歲入大宗師。”
“然。”
“三十年跌跌撞撞,始終不見天人境之蹤。”
“天下真的有天人境嗎?”
“入深山,走遠林,或為大派坐上之賓,或為王朝皇室之友。”
“苦心不負,終得答案,大宗師已為武道盡頭。”
“天人者。”
“非大宗師修持可得,而看命數。”
“命里有時終須有,命里無時難強求。”
“吾棄武訪仙,周游天下,欲尋高等奇物改命,可嘆花甲相逢,天不假年。”
一句句看下去。
這是一本十錦散人留下的自傳。
顯而易見的是。
四十歲前,十錦散人意氣風發,二十出頭便得證宗師之位,不到四十歲更是踏入大宗師之境,人生不可謂不傳奇。
后面呢。
三十年困頓,雖已是大宗師之境,可前路迷茫,根本看不到方向在哪,也讓他對有沒有天人境產生了迷茫。
于是。
他開始交好那些大宗門與皇室成員,請教天人之秘。
結果是殘酷的。
天人并非是修出來的,而是碰。
怎么碰。
那就是高等的天地奇物。
但是很可惜。
從六十八歲開始,一直找到花間相逢之年,也就是一百二十歲。
十錦散人也沒有找到能幫他改命,踏入天人境的高等奇物,最終無奈坐化在了荒山野嶺之內。
“這是誰?”
“大宗師王十錦嗎?”
“不,這是未來的我啊。”
合上書冊。
姜玄難免兔死狐悲。
因為十錦散人求的是高等奇物,還不是仙。
只求踏入天人境的高等奇物就這么難了,如他這般求仙的,又該何去何從呢。
“看來此界的武道上限并不高。”
“只憑修持,最多修到大宗師,再往上,就必須要找到高等奇物,脫去凡胎,不然是沒辦法晉升天人境的...”
想到這,姜玄忍不住暗暗嘀咕著:“天人境,怎么看著不像是武道境界,倒有點仙之前綴的意思呢。”
外練的力之境。
內練的氣之境。
這是兩個截然不同的層次。
現在看,天人境更是如此。
力之境與氣之境相比,差距便是天差地別,真氣境較之天人境,只怕會比力之境與真氣境的差距更大。
“特使大人。”
正想著。
孔縣令賊眉鼠眼的來了:“我這邊已經準備好了,咱們什么時候將平安道的一眾要犯押往府城啊,想來府城的周大人還等著呢。”
“要犯?”
“什么要犯?”
姜玄眉毛一挑:“你是說楊路和那幾名平安道骨干吧?”
說完又道:“死了,昨夜牢房失火,燒死了七八個犯人,你準備給周知府看的那幾人全在里面。”
“啊!”
孔縣令難得的沒在早上喝酒,這會清醒著呢,笑的比哭還難看:“大人,不能開玩笑啊。”
“誰跟你開玩笑。”
姜玄根本不講理:“衙門失火不是很正常嗎,今年年初,有御使下來抽查財政記錄,各地衙門紛紛失火,專燒財政檔案,怎么的,你泉江縣沒失火?”
“這個,這個...”
孔縣令有些不好意思:“我泉江縣河多,今年年初就過水了,淹了好多地方,倒也用不著失火。”
姜玄擺擺手:“那不就結了,常言道,水火無情,昨晚燒了好幾間牢房,你這個做縣令的,就準備施工重建吧。”
重建!
重建好啊。
孔縣令眉飛色舞,唯一的擔心就是:“周知府那邊...”
“不聾不啞,不能做官。”
“你呀,差的遠呢。”
“我這么跟伱說吧,平安道這一伙賊人是哪的人啊。”
聽到這話。
孔縣令下意識的說道:“當然是本縣...”
“你看,不打自招了吧。”
“平安道的兩任賊首,多名骨干,都是你泉江縣人。”
“你說,你能辭其咎嗎?”
“還有你手下那個大狗熊。”
“我要是沒記錯,他不止一次向外宣稱,楊氏醫館是他罩著的,他與上任館主是生死之交,誰在楊氏醫館搗亂就是不給他面子。”
“現在案子很清楚啊。”
“小楊大夫是這一任的平安道賊首,他爹老楊大夫呢,就是前任賊首。”
“你給我解釋解釋,你手下的總捕頭,為什么與平安道的賊首是生死之交?”
姜玄冷笑著:“現在平安道的事發了,你說熊捕頭是知情呢,還是不知情呢?
還有你。
你作為熊捕頭的上級,他可是你提拔上來的,你的左膀右臂嘛。
問題來了。
如果熊捕頭知情,你呢,你作為他的恩主,你知不知道楊氏醫館是平安道亂黨的總部呢?
還是說。
熊捕頭只是個小把戲,你才是平安道的真正保護傘?”
噗通...
孔縣令膝蓋一軟,直接跪在了地上:“大人,可不敢亂說啊。”
“是啊,所以我很想問你,你在表現什么。”
姜玄以看朽木的眼神看著他:“你也為官幾十年了,本以為你整天喝酒,實則是在轄區內推行不治之治。
沒想到你是真糊涂,能力有限也就算了,當官這么多年,連最簡單的不做不錯,越做越錯的道理都不懂?”
“下官糊涂,大大的糊涂。”
孔縣令此刻也不想著跟周知府邀功的事了,連道:“大人怎么說,我就怎么報,只要咱們上下一心,黑貓白貓,還不是咱們說它是什么貓,它就是什么貓。”
嗯...
姜玄輕輕點頭,隨后又告誡道:“熊捕頭那邊你也要打點好,他的事說大不大,說小不小,這些日子我也看出來了,縣里的縣丞與主簿啊,跟你不是一條心,大狗熊雖然眼光不行,實力么,二流后段,也算馬馬虎虎,在這縣城內也算夠用。
你是他的恩主。
你這次扶助他,他以后更是要以你馬首是瞻,同樣也能做個樣子給下面的捕快們看,讓他們知道為你辦事的好處。
要不然。
熊捕頭倒了,倒的不只是他,更是你的臉面。
人一沒臉,就撐不住場面。
有臉的時候,你在后院喝著小酒,撥著算盤,就能把錢掙了。
若是沒臉,人人都當你是紙老虎,那就不是掙錢的問題了,我看你這幾年在這賺的錢,也帶不出泉江縣去。”
“是,下官明白。”
孔縣令也不是真傻,就是酒喝多了,一著急就忍不住手抖:“誰要是針對熊捕頭,那不是針對熊捕頭,是沖我來呀,我在官場上混跡了六十年,雖然沒升上去,到今天也只是個七品縣令,可也沒磕掉過一顆老牙,我不是好惹的。”
姜玄點頭:“望郅關那邊,不是一直催要農夫與苦力么,平安道的這幫亂黨也能廢物利用一下,回頭就判個流七百里,送到望郅關的囚營去當苦力吧。
正好我們也看看,這批為了災民能攻打官府倉庫的刁民們,遇到進攻邊關的郅國大軍后還是不是爺們。”
孔縣令連連應命。
姜玄呢。
看著枝頭上的麻雀,暗想道:“楊師傅,到了望郅關后安心改造,重新做人,師妹的事不用擔心,家里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