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熱的水珠落在身上,白絮深吸一口氣,舒服的嘆慰一聲。
可算是擺脫山上的惡劣環境了。
水花激蕩,白色的泡沫在她身上稍作停留就被沖進下水道里,腳上的傷口有一絲絲疼,她把布條解開,綠色的草藥被沖走,眼前浮現出霍弋給她包扎的樣子。
拍了拍自己的臉,白絮清空腦袋里胡思亂想的行為,開始洗頭發。
包好頭發坐在椅子上,白絮拿起手機看了一眼,有消息。
她點開飛信,是霍弋給她發過來的。
「到家了嗎?」
噗,她又不是小孩子,這么點兒距離的路,幾分鐘就到了。
「到了,到了。」
白絮回了他一句,把手機丟在床上,開始吹頭發。
把頭發吹到半干,抹上精油,白絮剛想起身把臟衣服給洗了,就聽到自己瘋狂響動的電話鈴聲。
撲到床上,她接起電話,“老師?”
手里那頭傳來鐘愛民激動又洪亮的聲音。
“小白啊,你的那篇文章是你自己寫的嗎?真是寫的太好了,里面的內容完全可以提取出一種新術式。
你現在有空沒有?老師有幾個疑點想跟你討論一下。”
這孩子,前幾天給他發了郵件怎么也不知道說一聲,他還是今天休息的時候想起來,就看了看郵箱,里面還真有她的郵件。
不打開不知道,一打開,整個人都被吸引住。
要知道他們神經外科領域已經很久沒有出現新的技術改革了,白絮這一篇文章里的觀點可技術,簡直就是一個飛躍。
“有,有時間。”白絮很少見到老師激動的樣子,連忙坐起來,打開電腦。
這一聊就是兩三個小時,直到劉曉在樓下喊不答應女兒,才急急忙忙的上樓查看。
她推開半掩的門,里面不知道在討論著什么,但是聽這個聲音,她覺得有點熟悉。
這不是女兒研究生導師,那位京都的名醫嗎?
劉曉嗓子眼里的話愣是卡住了,聽了一會兒兩人的聊天,什么這根神經那根血管的,聽得她云里霧里,汗毛豎立,干脆默默轉身下了樓。
白東山拎著一只大鵝高興的走進來,扯著嗓門大喊起來,“小妮兒,看爸給你買了什么回來。”
劉曉立馬喝住他,抬手一巴掌拍在他肩膀上。
“小聲點兒,你女兒在樓上忙著呢。”
要是打擾了女兒忙正經事,她跟他沒完。
“喲,輕點啊,老婆。”白東山捂著肩膀叫冤,但仍舊馬上放低了聲音,躡手躡腳的走進來。
他怎么知道女兒在忙嘛,有什么話不能好好說,非要動手,他這把老骨頭經不起折騰的。
“軋軋~”
手里的大鵝被拽痛,發出一聲不小的聲音,還想啄白東山一口,被他直接抓住了腦袋,兇殘的眼神盯著雪白肥碩的大鵝,“不準出聲。”
不然今天就把你殺了下鍋。
“軋軋~”大鵝根本就聽不明白他的話,揚起頎長的脖子,又叫了兩聲,一對機靈的眼睛里帶著藐視的意味。
嘿,白東山不信這個邪,他抓起案板上的菜刀,威脅著大鵝,然后對劉曉開口。
“老婆,起鍋燒水。”
叫叫叫,讓你叫。
劉曉無語的看著自家男人,搶過他手里的大鵝,扔到雞籠子里,“殺什么殺,我是讓你買回來給女兒留著下蛋的。”
可不是讓他吃的。
“軋軋~”
「臭老爺們,活該被罵了吧。鵝姐絕不屈服。」
白東山似乎讀懂了它眼神中的不屑,舉起菜刀比劃了兩下,半瞇雙眼,“你要是不好好下蛋,也得被殺。”
「姐可是下蛋中的戰斗鵝,你這輩子都別想殺我。」
晃蕩了一下自己高貴的脖頸,雪白的大鵝轉頭去一邊吃糧食,懶得搭理他。
電腦前,鐘愛民停下手中的筆記,“小白,你的這篇文章沒問題,你翻譯一下,直接投期刊就行。
不過這個技術核心老師還有點兒模糊,下個月初京都有個神經學領域的大會,你要是有空可以來參加,正好老師請你吃頓便飯,當場給老師演示一下。
機票住宿都給你報銷。”
白絮想了想,答應下來,她也想去京都轉轉,順帶跟邱姐見個面兒。
下個月的話,那她這個月就得把找菌子的任務完成才行,最近幾天都耽擱了。
鐘愛民已經年逾六十,白發蒼蒼,但他精神矍鑠,目光敏銳,聽聲音半點兒不像年過半百的老人。
他看了看白絮,接著開口。
“還有,程家跟你之前那家醫院領導勾結的事情,老師已經讓人幫你查清楚了。你放心,老師不會放過他們的。”
“那個所謂的關副院長已經在接受紀委調查。
至于程家那邊有點麻煩,他們推了替死鬼出來,暫時沒辦法找到更多的證據,我只好讓你的師兄從他們公司下手,可能還需要一段時間。”
白絮惶恐的點頭,站起來對自己老師謝了又謝。
“老師,真的太謝謝您了。”
她沒想到老師會為她做到這個份上,她還在拜托律師朋友搜集證據準備起訴呢。
一顆跳動的心充滿感激和難以言喻的情緒,她又回想起自己讀書時,老師以為她家境不好,每個月都把自己食堂的飯卡給她用,還給她辦什么獎學金和助學貸款,后面知道她家里有好幾座山頭,才知道自己誤會有多深。
鐘愛民搖搖頭,寬厚的臉上是少有的親切,看白絮的目光就像在看自己的孩子一樣。
“謝什么,都說一日為師終身為父,老師希望你好好的,能走的更長遠,不被外界所干擾,一心專注在醫術上面。”
白絮工作那年,他的本意是遵循白絮的意見,讓她先在M市的醫院歷練歷練,然后再把她調回京都,著重培養,可誰知出了這么一檔子事兒,他也十分無奈。
“好的,老師,我一定會在醫學領域繼續深造,不辜負您的期望。”
白絮嫣然一笑,非常肯定的點頭,她會的。
合上電腦,白絮看著外面已經黑下來的天色,心頭一驚,這么晚了都。
空氣中的飯菜香味兒已經彌漫了很多,白絮連忙走下樓,角落里的大鵝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爸媽,哪里來的鵝啊?”
看著挺漂亮的,就是不知道啄人不,小時候她被二嬸家的大鵝追著攆了大半個村子,還好沒留下什么陰影。
劉曉把蓋著菜的盤子揭開,朝她招招手。
“別管鵝了,快來吃飯吧。”
夏天天氣熱,菜都還熱著呢,再晚點兒下來,估計就涼了。
“好吧。”白絮洗了手坐下來,白東山給自己倒了一杯泡的藥酒,一家三口開心的吃著飯。
夏日夜晚,涼風悠悠,白絮坐在沙發上陪劉曉看電視,手機叮咚一聲,她拿起來一看。
「小白,你去哪兒了?辭職都不給我說一聲,我去你醫院找你想給你一個驚喜,結果你人都不在醫院了。
你不會是背著我結婚去了吧??啊??」
一長串的疑問看的白絮無奈不已,這脫跳的性格,正是她的好朋友武嘉。
「你不是在沙漠拍戲嗎?什么時候回來的,我辭職了,在老家呢。
我以為你還得過兩個月才回來呢。」
她還能說著什么,趕緊給她回復了一句。
武嘉是她讀高中時候的好朋友,兩人又一起考上了京都的大學,只是白絮讀的醫學專業,武嘉讀的表演專業,但并不影響她們的感情。
前面武嘉說她要去沙漠拍戲,信號不好,兩人聯系的少,差點就把她給忘了。
「戲拍完了,這不是經過M市想找你出來玩玩兒,結果你居然不在。」
「老實交代,你干嘛去了?為什么我會在圍脖上看到你的話題,說你手受傷不得已從醫院辭職了?」
武嘉坐在保姆車上,嘟著小嘴,面帶不虞,哼唧的敲打鍵盤。
白絮能想到她現在的畫面,嘴角微微上揚。
「有一點兒意外,沒什么大問題。」
「你還要在陽城待幾天?」
她就是沒把這事兒告訴她,武嘉也是一個急脾氣,要是說了,估計也能從沙漠里殺回來,啪啪甩程朗幾個耳巴子。
武嘉唉聲嘆氣的走下車,把機場一角拍給她。
「今晚的飛機啊,姐姐。明天京都有一個廣告拍攝,后面又要進組去橫店拍戲,還說想見一見你的,嗚嗚嗚(┯_┯),討厭。
不過你真的沒事兒嗎?我不信。」
她怎么感覺圍脖上鬧得挺厲害的,什么知名美女醫生前程盡毀,無奈放棄醫學生涯。
什么M市仁心醫院腦外科骨干醫生辭職,病人苦等不到手術機會,在醫院大吵大鬧。
她還把截圖轉給了白絮看。
白絮看了一眼,頗有些無奈。
這可是仁心自己的選擇,沒辦法。
她也拍了一張手的照片給武嘉,語氣輕快的解釋著。
「當然沒事兒了。下個月我也要去京都,到時候找你玩兒,等著。」
「對了,我跟程朗分手了,他要是找你你別搭理他。」
武嘉也認識程朗,她怕程朗通過武嘉知道她的地址,上門找麻煩。
畢竟他還沒有死心,最近一段時間通過各種渠道在給她發消息。
分手?武嘉看到這兩個字,睜大了眼睛,在機場大吼一聲,周圍所有人的視線都被她吸引過來。
助理趕緊抱歉的對周圍鞠躬,拉著武嘉一路狂奔,不做半點兒停留。
“姐,你小聲一點兒啊。”要是被有心人拍到,明天她就該上熱搜了。
早知道武嘉在娛樂圈走的就是萬年單身狗、事業勞模路線,可不能傳出這樣的緋聞。
武嘉可顧不得那么多,咬緊牙齒,快速的在鍵盤上打字,「什么意思?為什么會分手?」
是小白不喜歡他了,還是程狗做了什么對不起小白的事情。
白絮想了想,還是先安撫住她再說。
「等下個月京都見面跟你慢慢說。」
武嘉撅著小嘴,十分不開心。
為什么不能現在說,勾起她的好奇心。
不過分手也不是什么大事兒,只要她高興。
「分手就分手,下一個更可口。
小白,我這次拍戲遇到了兩個弟弟,可奶可欲。
絕對是你喜歡的類型,他們跟我一個公司的,等你來京都,介紹給你認識認識。」
白絮眼皮抖動兩下,呵呵一笑。
「謝謝……但大可不必。」
「不用謝,你要是不喜歡,我還有別的資源。哈哈哈」
武嘉發了個賣萌的表情包過去,臉上多云轉晴。
白絮無言以對,又跟她聊了一會兒,這才上樓準備睡覺。
太困了,她一定要要早點睡,明天還要早起呢。
臨睡前,小綠發出溫柔的提示音。
“恭喜宿主提出反饋,系統采納后獎勵宿主一畝靈田,已發放至靈泉空間,請及時耕種。
完成拯救驢友任務,靈泉升級改造中,需要十二個小時,請宿主耐心等待,升級后的靈泉每天只有十滴,每滴蘊藏天地精華,可治愈疾病,延年益壽,除宿主外其他人需稀釋后服用。”
白絮迷迷糊糊的勉強聽完后,就趕緊閉上了眼睛。
還是睡覺要緊。
第二天一大早,白絮準時起床打拳吃飯,背著背簍出門。
被蛇咬到的傷口經過一晚上愈合已經結痂,不痛不癢,也沒有什么紅腫癥狀。
白絮一路狂奔到南山,鉆進籠子里,就開始尋找起菌子來。
白東山起床后,自家女兒早就沒了影子,這兩天他空閑了許多,也不用出診,所以難得睡了個懶覺。
“老婆,閨女呢?還沒有起來啊。”
劉曉撿起窩里的鵝蛋,把想要出去玩兒的大鵝放了出去,回頭看了自己男人一眼,“早就出門了,又去南山那邊找菌子。”
怕又要給她背一簍子菌子回來哦。
白東山活動了一下筋骨,來了套五禽戲,一邊打一邊跟自家老婆說話。
“她沙地的種子都播完了?”
找菌子?這丫頭真有閑心。
劉曉點點頭,拿起掃把開始掃院子。
“說是種完了,沒去看過,隨她折騰吧,反正她也……”
話說到一半,她就停住了,不能往下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