綜諜戰之救贖

番外之程真兒(二)

只有一種時候,那就是面對孟熒,這個所謂六哥妻子的黨內同志的時候,這種甜蜜就會變成酸棗茶。

她們之間確實有很多接觸,抗日救過期間,國民/黨反/動派亡我之心不死,對付解放區的手段往往是好幾套方案,軍統和中統知道的信息都不一樣,所以就需要及時溝通。

老陸自然是是盡力阻擋她再和鄭耀先見面,所以軍統那邊的情報,一律由孟熒來傳遞。另外,她以往外勤的工作也要由孟熒接手,所以需要她自己來對孟熒進行培訓。還是那句話,地下黨,出不得錯。

真兒畢竟是黨員,不會拒絕這樣合理的要求。但是時間久了,她面對著一天比一天長開的孟熒,會覺得不自在。孟熒比她年輕,比她漂亮,比她溫柔(你確定?),比她又聰明,更要命的是,她和六哥以夫妻的身份朝夕相處,那會不會有一天……?

沒有一個陷入愛情的女人,會覺得名分不重要,哪怕孟熒那時只能算是“未婚妻”,也足夠讓她輾轉反側了,心思不寧了。

但她沒有把這個心思跟任何人吐露過,包括深愛的六哥,因為實在有些太狹隘了,狹隘地不像一個革命女性,而更像是一個怨婦。

其實,看著這個小姑娘如同死灰一般,慢慢了解黨的宗旨、運作方式;慢慢恢復了正常人的溫度和笑容,有了黨外勤人員的基本素質,她也是欣慰的。畢竟在這個戰火滔天的時代,從敵占區活下來的青年兒童有多么不容易啊!

而且,孟熒對她客氣禮貌,對六哥感恩尊敬,是那種發自內心的。熟稔歸熟稔,女人的直覺告訴她,這個孩子對他沒有什么孺慕之情,有時候偶爾撞到他們倆在一起,還會扒在門口笑,像極了李清照所寫的,“和羞走。倚門回首,卻把青梅嗅。”

鄭耀先總是笑著罵她,叫她先回去,孟熒也知道六哥不是真的生氣,還理直氣壯地要糖吃,不然就要告訴老陸。那種生活仿佛是一副國畫,從荒蕪蒼白到漸漸有了顏色,花紅柳綠,格外溫馨。

那個時候,她也是發自內心地微笑,覺得小孟熒就像是小妹妹,要是永遠不要長大就好了,她會如同大姐姐一樣呵護,盡力保護著她,不要讓她再受苦。

只是,最無情匆匆的就是歲月,小姑娘終于也到了少女的年紀,盡管依舊病弱,時常進醫院,但并不妨礙軍統那幫人親熱地喊著“嫂子”,在人前的她需要和鄭耀先挽臂前行,笑著和各色的人打招呼,讓人不自覺地就想到了一個成語:神仙眷侶。

她的酸澀還來不及發酵,變故就驚雷一般地到來了,她甚至不知道,自己已入甕中,成了敵人對付六哥的利劍。那日急匆匆地去找老陸報信,棋差一招就要墜落在敵人的殲滅里。

還是孟熒機警地發現了問題,指出這分明是一場針對她和六哥的連環計,暗殺她,引出六哥,最好再讓自己人背黑鍋,端的歹毒無比。

她驚出一身冷汗,雖然老陸和孟熒沒有多說,但她也知道,這就是因為他們自私的愛情才出現的縫隙,被敵人獵犬一般嗅到了破綻。那一刻她真的后悔極了,多年艱辛建立的情報網,難道要因為自己而毀于一旦,把同志們都搭進去嗎?

那自己還不如當年死在冰天雪地日本人的刺刀下,至少還能和兄長在一起,無愧于父母和那片黑山白水。

但是是事實,無論怎么樣地后悔,事情已經出了,再責怪誰也無用的,只能盡力保全一個是一個。老陸再次展現了一個老地下黨的過硬素質:火速安排她撤離,同時派出孟熒就給六哥送情報。

此后的事,就不是她能知道的了。

她被川康支隊的兩位游擊隊的同志護送,計劃是去鄂西解放區。但是已經知道她身份的中/統劊子手哪會輕易放過她,派出兩路人馬追殺,務必要將她這“叛徒”處決。

而一個根本不知道名字的小戰士就為了掩護她而死,另一個更小的孩子則因為傷口感染,遠離城鎮找不到盤尼西林而發燒到死。臨死前,他還睜著大大的眼睛說:“姐姐,對不起,我沒法完成黨交代給我的任務了,要是,要是有機會,你你幫我給......分隊長說......”

程真兒終于忍不住,在這荒郊野外里嚎啕大哭起來,掙扎著起身,用盡力氣為小戰士立了一個無名之墓,然后,雙手流血地開始了自己第二次的流亡歷程。

沒錯,就是流亡,她偽裝成農村婦女,一路向北,順著當年相反的方向,按捺下一切悲傷的情緒,堅定信念,小心翼翼地避開國民黨特務的眼線,尋找著組織。

但不幸地是,全面內戰很快爆發,她進入解放區困難,讓解放區的同志相信她是沒有叛變的自己人更是不容易。

這倒也無可厚非,畢竟她也是秘密戰線出現,知道一個臥底對于黨的殺傷力有多大。萬幸她再落魄再危險的時候也沒有丟掉老陸開給她去鄂西解放區的介紹信——盡管是用代碼寫的。

盡管如此,她還是被審查了半年之久,才被確認為可以恢復工作——這里面,與她自證是抗聯烈士陳慶善之親妹有很大關系。

1947年夏天,她正式成為山東解放區一名婦女干事,后來加入華東野戰軍宣傳部隊,有幸參加了小米加步/槍的淮海戰役,見證了驕橫無比的國民黨部隊在江北土地上再無生存空間。

她有幸參加了這場注定被載入歷史課本的大決戰,隨著部/隊一路南下蘇南地區。用曾經發報的手幫老伯伯推過獨輪車,給重傷的戰士喂過小米飯,甚至還能拿著“中正步/槍”護送重傷員去野戰軍醫院,還曾經揭發過有拋棄同志劣行的敗類,讓其得到懲處。

因為工作表現出色,到了革命形式一片大好的1949年初,她已經成為了魯南某軍區的宣傳科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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