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泊辰眉頭微蹙,看著趙諾清的方向陷入了自己的思緒,看在外人眼里,就像是皇上看著趙諾清陷入了癡迷一般。
太后輕聲喚了皇上幾聲也不見他回魂,后輕輕推了他一把,這才回過神來,就聽太后戲謔他道:“皇上怎得都看癡了?看來哀家的這個提議,皇上很滿意咯?”
沈泊辰的臉色微微泛紅,這下他是真的有些不好意思起來,卻礙著帝王之威沒有表現出來,忙雙手抱拳朝著太后拱手一禮,“兒臣聽母后的安排!”
皇上向來孝順,太后再次滿意的笑了起來。
身后眾多妃嬪眼看著前面其樂融融,心中卻是嫉妒的要死,她們每日盼星星盼月亮都盼不來皇上,沒想到這個趙才人卻能得到太后的眷顧,直接把送到了皇上身邊,她究竟有何能耐能讓太后如此幫襯于她?難道就只是因為她會修簪子?
司珍房也能啊!也沒見太后對司珍房里的人這么好!
趙才人究竟是何方神圣?
……
這邊妃嬪們各個嫉妒憤恨暫且不說,且說太后幫了皇后,便想著索性一幫到底,于是對皇上道:“皇上批閱奏折實在辛苦,就先回去休息吧,不必在此陪著了,我們再看幾出也就散了!”
皇上自然知道太后的心思,便也沒有推辭,朝著太后行了一禮后,轉身離去了。
趙諾清站在原地舉足無措,也不知該不該陪著皇上一起走,這時,一旁的皇后輕輕推了她一把,低聲安慰道:“別害怕!好生伺候皇上去吧!”
說著,便將趙諾清推了出去。
于是乎,她便頂著眾人一道又一道炙熱的眼神隨著皇上走了出去。
趙諾清前腳邁出慈寧宮的門檻,后腳宮內便再次開鑼唱起戲來。
慈寧宮內的嘈雜的映襯著宮外的寂靜。
養榮殿和慈寧宮之間只隔了一盞茶的路程,趁著月色姣好,皇上停了步輦選擇步行回去。
身后的侍衛太監站在十步之外緊緊跟著,趙諾清則跟隨在距皇上一步遠的位置。
皇上走的極慢,似乎是在欣賞路途周邊的風景,趙諾清低著頭慢慢跟在身后,二人誰也沒有開口打破這份寂靜,只有不斷傳來的戲子的咿咿呀呀聲和敲鑼打鼓的伴奏聲偶爾傳來,倒是削弱了不少此刻安靜到略顯尷尬的氣氛。
趙諾清被選入宮后便知道自己要侍寢,所以早就做好了準備,卻不曾想進宮后足足等了一年才開始侍寢,先前做的那些心理準備此刻早已忘了個精光,現如今則又陷入了緊張之中。
皇上的腳步不知何時停了下來,趙諾清一時不察,“咚”的一聲撞在了皇上的身上,反應過來的趙諾清頭都沒來的及抬“撲通”一聲就跪在了地上。
“皇上恕罪!嬪妾不是故意的!”
趙諾清懼熱,故而身上的衣衫穿的略薄一些,本就不十分豐滿的身材,膝蓋骨和青石磚相撞,傳來刺骨的疼。
她不敢呼痛,顫顫巍巍的跪在地上,生怕皇上一個不高興派人把她拖下去。
她本就是太后逼著皇上寵幸她的,雖然太后沒有明說,可天底下誰人不知皇上是孝子,太后既已開口,皇上又怎會不同意?
可皇上他畢竟是皇上,自己想要寵幸誰,還要聽別人的,想想就憋屈。
趙諾清百思不得其解,也不知自己怎么就讓皇后和太后兩個天底下最尊貴的女子看上了,極力要把她送上龍床?
預想中的叱責并未響起,皇上微微彎下身子,一把將趙諾清提了起來,語氣里透露著威嚴卻又含著一絲明顯的笑意對她道:“在想什么如此出神?”
皇上顯然沒有生氣于她的莽撞,可是,她在想什么又如何能對皇上說?
趙諾清頭低的極低,腦海中思索著如何應對皇上的問話,這時,皇上語氣稍帶了些許嚴肅、不容拒絕的聲音再次響起,“抬起頭來,看著朕!”
她乖順的緩緩抬起頭來注視著皇上的雙眸。
皇上的眼睛生得格外好看,略顯狹長的雙眸星光熠熠,長長的睫毛像一把羽扇一般撲閃,看的趙諾清險些失了神。
趙諾清臉頰微微泛紅,皇上要她看著自己,應當是不希望她撒謊。可皇上不讓撒謊,她便不撒了嗎?
她半是假裝半是真心的看著皇上,裝作羞澀的說道:“嬪妾……嬪妾在想待會兒侍寢一事!”
說罷,似再也撐不住皇上雙眸炙熱的注視一般,她羞澀的低下了頭。
聽聞趙諾清的回答,皇上先是一愣,后又突然朗聲笑了起來。
似乎是沒想到趙諾清這般耿直,只是被自己略微一嚇便說出了心中所想,心下更覺有趣。
可心底對她的懷疑依舊不減,許是坐在那高高在上的帝王之位已久,久到他再也不能輕易的相信任何人了。
更何況,趙諾清和皇后的關系,現在他還不清楚。
身后不遠處跟著的韓明德,聽著前方皇上的笑聲,心下開始審視起趙諾清來。
看著前方身子單薄的趙才人,韓明德不禁一陣感慨,他自幼跟在皇帝身邊伺候,被皇上寵幸過的妃嬪多至數十位,每一位都是他親眼見證著獲寵后又失寵,也不知趙才人的路,能走多久?
……
自從趙諾清半真半假的說了侍寢一事,皇上臉上的笑容便沒再消散過,連帶著對趙諾清也親近了不少。
皇上一路牽著趙諾清的手一直走到養榮殿后便命人帶著她去沐浴梳洗,自己則去到御桌前繼續批閱起了奏折。
趙諾清在宮女嬤嬤們的伺候下開始洗漱起來,宮女們伺候著脫掉身上的衣物,而后慢慢坐到溫度舒適的浴池中,緩緩閉上眼睛,感受著波動中的流水浸濕自己身上的每一處毛孔。
水面上漂浮著的花瓣散發著淡淡的清香,似有凝神作用一般。此時此刻,她一直緊繃的肌肉才開始慢慢放松。
身子放松了,思緒便靈泛起來,此時,她的腦海中無數紛雜念頭浮現,最清晰的便是,自己可能再也不會有像一年前那般安穩的日子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