養榮殿。
沈泊辰看著手中的那封信皺了皺眉。
信里寫道:
上回父親所言,皇后娘娘派了兩位武功高強的先生來,此乃皇后娘娘的恩典,請父親務必好生款待先生們,若女兒有幸懷上龍嗣,便將孩兒交予皇后娘娘撫養,以報娘娘之恩!父親最喜臘梅,宮內臘梅甚是好看,可惜現值盛夏,不能折一枝寄與父親,便畫上一幅宮內所做臘梅圖,父親看女兒畫功可有長進?宮內一切安好,勿念!
沈泊辰看了那幅隨著信一同寄出的寫意臘梅,梅花栩栩綻放于白紙之中,活靈活現,仿若呼之欲出。
將信重新折好,放入信封后,沈泊辰沉聲吩咐道:“將信送出去吧,另外,還有一事要你去做!”
韓明德弓著身子,立即道了聲,“奴才領命!”
傍晚,金苗、金禾和蘇全三人將一筐從林才人處搬來的青橘分成了三份,一份留著當零嘴,一份留著做吃食,另一份則切成了片,準備曬干使用。
三人一同收拾,倒也痛快的很。
趙諾清本想幫忙,可三人說什么都不許她動手,她便只好百無聊賴的抱著福寶看著她們勞作。
夏季連綿多雨,白日里還是萬里無云的晴天,到了傍晚,烏云便布滿了天際。
害怕晚間下雨,金苗和蘇全二人則把切好片的青橘放到了后殿的小廚房里。
轉眼間,日頭悄無聲息的落了下去,晚間的微風吹的人十分舒適,趙諾清抱著福寶坐在亭子里不愿意回去,金禾無奈,便擺了晚膳到亭子里用。
這時,外面突然喊道:“皇上駕到!”
眾人聽聞,趕忙到門口迎接,便見一身明黃色常服龍袍的皇上身姿挺拔,威風八面的走了進來。
眾人忙向皇上請安,趙諾清還未跪下,皇上便三步并作兩步走上前來,將其扶了起來,“清兒不必多禮!”
說罷,又看向了金苗等人,“你們也都免禮吧!”
“謝皇上!”
趙諾清規規矩矩站在一旁,笑說道:“皇上要來,怎么不提前通知一聲,嬪妾也好準備接駕!”
沈泊辰嘴角含笑,說道:“清兒是怪朕來的不是時候了?那朕這便走了!”
說著,皇上真的就調轉腳步要走,趙諾清忙上前攔著,一幅慌張的模樣,竟是不顧禮儀上前緊緊抱著皇上的胳膊,撒嬌一般道:“嬪妾哪里說過這話?既是來了,怎么就走呢?不行!”
說罷,趙諾清對蘇全道:“蘇全,把門鎖了去,看皇上要怎么走!”
院內眾人皆偷偷掩嘴笑了起來,蘇全自是知道主子是在玩笑,并沒動作。
沈泊辰見狀也忍不住的笑了起來,佯裝嗔怪道:“拉拉扯扯,成何體統!小心讓你宮里人笑話!”
說是如此說,可皇上的手卻并未動作。
趙諾清不松反而抱的更緊了些,“才不會呢!”
看著她這張明艷的臉,皇上一向覺得心情舒暢,如今又是這般靈動可愛,心中更覺愉悅,便不再開玩笑了。
方才進來時,便見她坐在側方涼亭處,于是便問:“還沒用晚膳?”
趙諾清點點頭,“皇上用過了嗎?”
沈泊辰搖了搖頭,“只用了些點心,你這里有何吃食?”
趙諾清牽著皇上的手來到了涼亭里。
皇上看著面前的清粥小菜,便道:“你就吃這些?”
趙諾清笑了笑,“傍晚了便少吃些,皇上別看只是清粥小菜,吃了夜里胃卻很舒適呢,胃舒適了,晚間便能睡個好覺了!”
沈泊辰點了點頭,其實自己的晚膳用的也會清淡一點,只不過別的妃嬪就算吃的不多,可頓頓都會讓御膳房做許多飯菜,以此來彰顯身份。
此事十分浪費,然而祖宗規矩在那兒擺著,他也不好撤了后宮妃嬪的晚膳,否則傳出去,豈不被世人笑話他堂堂大昭國,竟是要后宮妃嬪節衣縮食!
如今看到趙諾清面前的兩盤菜,便覺的她十分真實,一點都不虛榮。
皇上撩起衣擺坐在了石凳上,趙諾清忙讓金苗和金禾添碗筷,伺候皇上用膳。
喝了口溫熱的小米粥,皇上淡聲道:“你可有話要同朕說?”
趙諾清疑惑的抬起頭,看向皇上,“沒有啊!”
沈泊辰微微蹙眉,抬起手來輕點了她的額頭一下,頗有種哀其不幸怒其不爭的心情。
“付美人被朕關了禁閉,你難道不知?”
趙諾清恍然大悟,本以為皇上此次前來,為的是來打探書信一事,沒想到卻是為著付美人一事。
今日忽聞皇后娘娘的庶妹要入宮,一心為著來日擔憂,早把付美人一事拋到了九霄云外。
如今皇上突然提起,她一時還有些沒反應過來。
反應過來后,便見她眉目彎起,唇角上揚。
“哦~我知道了,皇上是來討嬪妾的謝來的對嗎?”
說罷,便見她忽然站起身來,朝著皇上屈膝一福,笑盈盈道:“嬪妾謝皇上替嬪妾和許姐姐做主!可惜此處沒酒,不然嬪妾定然要敬您三杯!”
亭臺里掌了燈,橘黃色的燭火倒映在她的眼眸,如暗夜里的星辰,使人心動非常。
沈泊辰嘴角微微上揚,忽然一把將其扯到了自己的懷中,趙諾清驚呼一聲,雙手卻不敢用力推他的胸膛,緊張的看了周圍伺候的宮女太監一眼,羞澀不已的忙道:“皇上!他們看著呢!”
便聽皇上聲音微沉,沉聲道:“誰敢看朕?”
果然,就見韓明德何蘇全幾人全都轉過了身子。
今夜,皇上自是留宿在凌云閣,一夜春宵。
外間,韓明德和蘇全守在殿外,便見韓明德眉頭微蹙,面露沉色的問道:“今日書信一事,可有告訴趙才人?”
蘇全忙搖了搖頭,“師父對徒兒有知遇之恩,徒兒定是不會背叛師父的,而且,徒兒知道,那信……”蘇全回頭看了一眼房中早已滅了燈的寢殿,接著道:“是里面的爺要的,徒兒便更不會說了!”
蘇全聽了,滿意的點了點頭,“還算你小子有點本事,師父先前告訴過你,在這皇宮的生存之道,便是衷心自己的主子,而這個主子,合宮上下,便只有一位!”
“那便是咱們的皇上!”
蘇全立時起了身,恭聲回道:“徒兒謹記師父教誨!”
話音剛落,便見屋內燭光亮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