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貓?
不得不說這只貓是真的黑,渾身上下不染一絲雜色。
如果不是那一雙金燦燦的眼睛,李歲酒還真的很難發現。
于是,他朝著黑貓扮了個鬼臉,同時,又以一種更慵懶的聲音回了一聲:“喵什么喵?傻貓!”
這話一出,黑貓似乎也被嚇了一跳,金燦燦的眼睛看向了李歲酒,接著,便輕輕一躍,跳下了圍墻。
跑了?李歲酒的嘴角一揚,人才是萬物靈長,豈能被一只黑貓嚇到。
不過,這貓似乎還挺通人性?
要是再來的話,或許可以放在小院里養一養。
正準備關窗。
突然間,他的身體僵在了原地。
等等。
黑貓?一雙金色的眼睛?
有沒有一種可能,這就是白天時,他們說的那只設計吊死趙四的黑貓?
對于趙四不肯分魚,然后,被黑貓吊死的荒唐言論,李歲酒自然是不信的,但看黑貓的樣子,應該就是那只無疑了。
“奇怪了,這黑貓為何會跑到我的院中來呢?若是為了魚,我水缸里的魚已經被趙四偷走了啊。”
李歲酒心生疑惑,不過,倒也沒有多想。
事實上,真要說疑惑,他覺得天上掛的那輪紫月更顯詭異。
不過,每個世界肯定是有每個世界的特色。
既然大獻并不在存在于他記憶中的歷史,那么,同理而論,這個世界的月亮光芒呈現出紫色,大抵也是合理的。
“咕咕咕!”
肚子里再次發出響聲。
“倩兒還沒來嗎?算了,我自己做飯吧。”
李歲酒出生山野,下廚做飯自然是沒有問題,于是,他走出書房,準備到廚房看看有什么食材。
只是剛走出門,就看到小院門口走來兩個人影,一男一女。
其中一人,居然是白日里舉著福善堂招牌的的那名黑衣女子。
李歲酒記得,胖衙差曾稱呼女子為——紀掌柜。
兩人都是戴著黑色的斗笠,套著黑色的束衣勁衫,腳上踩著黑色的牛皮靴,腰間則束著黑色的腰帶。
“福善堂‘紀青竹’見過李懷瑾,咦?李懷瑾這么晚是要出門嗎?”黑衣女子似乎也注意到了李歲酒,直接就開口打了一聲招呼。
能叫出自己的‘字’,看來這位紀掌柜和自己相識。
李歲酒就客氣道:“原來是紀掌柜,不知紀掌柜是路過,還是尋我有事?”
“路過而已。”紀青竹婉爾一笑,接著,又補了一句:“當然,若是李懷瑾想買棺材,我是不介意的。”
我介意!
李歲酒同樣回以微笑:“抱歉,我暫時沒有這個需求。”
“是嗎?可我聽說李懷瑾昨日剛上過吊?只是恰巧被人救下了。”紀青竹的一雙鳳目盯著李歲酒。
這個紀青竹,真會說話。
李歲酒想了想后,還是回道:“唉……此事說來話長,不過,如今我已想通,準備一心一意備考秋闈。”
“嗯,李懷瑾的才華,就算是‘楊府尊’也是親口夸贊過的,既如此,我便提前預祝李懷瑾金榜題名了。”
“多謝紀掌柜。”李歲酒拱了拱手。
“對了,昨日李懷瑾上吊之時,可曾見一只黑貓?”
“上吊時?”李歲酒看著紀青竹一臉隨意的表情,心里卻知道這或許才是紀青竹真正想問的問題。
只是,他剛才是見過黑貓的,但上吊時還真沒見到。
“沒有,我上吊時未曾見過黑貓。”
“好吧,天黑了李懷瑾最好還是不要出門了。”紀青竹點了點頭,又說道:“最好也不要再在院中盤桓,早些休息吧。”
說完,紀青竹便招呼同行的男子一起離去。
只是,剛走出兩步,紀青竹就又回過頭來說道:“若是李懷瑾晚上聽到有人敲門,一定記住,千萬不可將房門打開!”
“???”
李歲酒一頭霧水。
敲門?
這大晚上的,除了倩兒,還有誰會來敲他的門?
那只黑貓嗎?
看到紀青竹即將走遠,李歲酒忍不住也問了一句:“那若是對方一直敲門怎么辦?如果不開門,豈不是影響睡眠?”
紀青竹顯然是沒想到李歲酒會問出這個問題,在愣了一下后,嘴角揚起一抹詭異的笑容:“或許,李懷瑾可以試試木棍!”
“不能用刀嗎?”李歲酒又問。
“刀?如果有的話,那當然更好。”紀青竹就笑得更加詭異:“只是,李懷瑾乃是銀華府有名的才子,正經的讀書人,家里可曾備刀?”
“未曾。”
“要買嗎?我們福善堂雖然主營元寶、蠟燭、棺材、香油,但偶爾也賣刀。”
“不買。”
“既然不買東西,那就不要調戲生意人。”紀青竹有些嗔怨的罵了一句,又接著說道:“不過,李懷瑾今日之言,倒是風趣,真是讓人刮目相看呢。”
說完,再不多言,轉身離去。
李歲酒看到紀青竹走遠后,又看了看院墻,并未再見黑貓的影子,便沒再多想,轉身進了廚房。
家里的廚房,布置非常‘古代’。
黃泥壘出來的土灶上放著一口鐵鍋,旁邊則是堆了一些木柴。
揭開鍋蓋。
里面居然放著五個饅頭,一碟青菜,還有一碗冬瓜肉沫湯。
“原來倩兒給我留了午食!”
這也只能怪他沒有記憶,否則,自該是早早來廚房查看。
雖然飯菜都有些冷了,但李歲酒卻直接端起冬瓜肉沫湯就喝了起來,隨即,又將饅頭和青菜一口氣吃完。
真香!
吃飽了,李歲酒準備回臥室等倩兒。
但在走到門口時,他突然發現在木柴堆的旁邊,放置著一把砍柴刀。
李歲酒走了過去,將砍柴刀拿在手里揮動了兩下。
砍柴刀并不長,卻足夠鋒利。
“沒想到,我居然有刀!”
李歲酒將砍柴刀揣進了懷里,接著,哼起歌兒回屋。
“那一夜,你沒有拒絕我,那一夜,我傷害了你……”
進了屋。
又隨手將房門帶上,然后,看了看門后的木栓,猶豫了一會兒,還是將木栓緊緊的插上。
剛插上門栓。
院外便響起一陣輕微的腳步聲。
接著,又傳來院門被推開的聲音。
李歲酒可以肯定,有人進了他的院子!
再然后,腳步聲徑直的向著臥室的位置而來,片刻后,在門口停下。
“咚!”
“咚!”
“咚!”
沉重的敲門聲響起。
如果沒有紀青竹的提醒,李歲酒肯定會第一時間想到是倩兒來了,然后,果斷開門給對方一個大大的擁抱。
但現在李歲酒卻覺得至少該問一問。
“誰?”
“李秀才是我啊!”
聲音極為尖銳,而且是男子的聲音。
肯定不是倩兒。
于是,李歲酒再次開口:“你是誰?”
“我是趙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