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此無心愛良夜第一百九十一章秋有三殺從此無心愛良夜第一百九十一章秋有三殺←→:、、、、、、、、、、、、、、
若非是在大軍之中,有兵家軍陣護持,又有重玄褚良這等強者鎮壓。
陽建德只這一沖,這一萬所部秋殺軍將士,便要被拔盡氣血而死!
如今只是被掀開了一個細口,但已經騰起如氣血狼煙,可見滅情絕欲血魔功的強橫。
那代表摧枯之殺的圖景,也因此晃了一晃,如水漾紋,而陽建德一矛扎上!
這一場大戰,從日出殺到正午,又從正午,殺到此時。
其時天邊,夕陽如血。
而夕陽之下,陽建德仿佛另一輪血色的夕陽!
他的光,他的熱,他一生的掙扎與勇烈,都照在此時,都燃于此刻。
他的全身都燃起血焰,如披上一件血色龍袍。手上那一桿天下名兵烈陽戰矛,包括矛尖的前半截猩紅奪目,后半截燦金耀眼。
摧枯之殺如一幅空中飄浮的畫,畫上有氣血如煙。
而陽建德,像一個不顧一切、正要扯碎名畫的莽夫,以一種蠻橫不講理的姿態殺至。
“與我共決死!”
整個戰場都凝固了,但見陽建德,單矛挑陣。
一矛扎落!
代表摧枯之殺的圖景,破碎了。
兵煞翻涌三四里。
不等注視此戰的陽軍歡喜,齊軍驚懼。
那翻涌的兵煞又瞬間凝聚起來。
陽建德的滅情絕欲血魔功的確出乎意料,然而重玄褚良步步為營,小心謹慎,不就是為了應對此種意外狀況?
他給了陽建德最大的尊重,也做了最巔峰的準備。
凋零已落,摧枯已止。
殺卻未歇!
秋乃肅殺之季。
歷來若定死罪,處決多在秋后,也是因為此季殺氣最重。
秋有三殺,曰凋零。曰摧枯,曰問斬!
重玄褚良的聲音,此時竟有切開天地的鋒芒。
“今我代天行罰……陽君無德,禍國殃民!先縱鼠疫,再起兵釁!當判……斬立決!”
就在那沸騰洶涌的兵煞中,此時探出一刀。
乍以為是名揚天下的割壽,但細看來,那不是割壽刀,而是以割壽為核心,以秋殺軍兵煞為外殼,凝聚而成的,一柄極具特色的刀。
此刀刀體沉重,刀柄處雕有鬼頭,刀脊處有一圓口,鬼頭袤方,背厚面闊。僅看其形,便知分量笨重,宜于劈砍。
此刀名……鬼頭!
最適合砍頭。
歷來劊子手行刑,多用此刀。
這一刀,明明隔得尚遠、
甚至明明陽建德已經以矛反挑。
然而刀起之時,兵煞方破碎重聚。
刀落之時,陽建德已經人頭飛起。
竟被斬首!
上一刻他還勇烈無敵,單矛挑陣,滅情絕欲血魔功強勢無匹。
然而下一刻,便已尸首兩分。
這是如此突兀,又如此理所當然的一刀。
就如罪名確定,人赴刑場,令箭落地,刑客揮刀。
一切無法挽回!
手起刀落人頭飛!
強如陽建德這樣的頂級神臨,已是金軀玉髓,肉身不壞,堪稱不朽。未至死時,修為不退。
此境號稱“不朽不滅,我如神臨。”
在上古之時,亦被直接稱為不朽境。
等閑手段,難殺其身。
然而這一刀斬落,他卻死得干脆利落!
他們這一生交鋒,重玄褚良都占勝場。究其根由,似乎都只是因為齊強陽弱。
然而,能夠牢牢把握優勢,自始至終不給對手翻盤機會,難道不夠可怕嗎?
陽建德頭顱飛起的那一刻,仿佛停頓了時空。
三十年前與三十年后,連接著那顆頭顱飛起的弧線。
大軍之中的重玄褚良,面無表情!
上位者沒有朋友。
這是他對重玄勝說過的話。
因為越是到了某個高度,越是身不由己。因為很多決定,已經不能由著自己喜好。
誰又知道,他重玄褚良和陽建德,曾互為彼此唯一的朋友呢?
然而一者在齊,一者在陽。
一者是齊國世家名門,與齊國休戚與共。一者更是陽國王室。
雙方都沒有更換立場的可能。
早在三十年前的斜月谷,他們就已經明了這一切,預見到了這一天。
此后分道揚鑣,三十年來,未有半紙書信,片語只言!
其實論起獨戰,他重玄褚良亦自負不輸陽建德,即使其人練成滅情絕欲血魔功。然而面對陽建德,他仍要毫不猶豫的傾盡自己所有優勢。
并不僅僅是因為獅虎尚且全力搏兔,陽建德這種人物絕不能容留半點機會。
更是因為他想讓陽建德自始至終都覺得,其人之所以輸,不是因為“我不如人”,而是源于先天劣勢,是天之罪而非戰!
唯如此,能夠保全他最后的驕傲。
三十年一彈指,生死如云煙。
多少往事、榮耀、驕傲、情誼,都掩于時光河。
重玄褚良這等人物,不會讓自己緬懷太多時間。
只稍一恍神,隨即便飛出軍陣,伸手即將陽建德高高飛起的頭顱凌空抓來。一把抓住頭發,將他頭顱高舉。
聲傳戰場。
齊軍大聲重復。
陽國大軍瞬間崩潰,整個戰場上再沒有一道成形的防線。
秋殺軍士卒則沖殺無忌,殺人如割草。
戰場上最大規模的死傷,通常都發生在勝負已分之后。最大的殺戮數字,通常是在追殺之中產生。
數不清的陽軍士卒卸甲棄兵,跪地乞降。無數陽軍狼奔豸突,四處逃竄。
在勝負已定之后,放縱手下士卒殺戮一陣,也是許多戰爭里的潛在規則。
畢竟剛剛生死相向,無數袍澤戰死,自己也在生死邊緣……仇恨需要紓解,壓力也需要釋放。
但通常這個時間不會太久。
大量的陽國士卒丟盔棄甲之后,便死死地把頭埋在地上,希冀可以僥幸度過這短暫的殺戮時間。
然而重玄褚良高舉陽建德之頭顱,在高空中稍稍靜默了一陣,便道:“凡參與此戰,對抗我大齊天兵者,無論投降與否……盡誅絕!”
竟是直接下了屠殺令!
有那跪倒在地的陽軍士卒驚恐起身,立即便被一刀斬首,重新墜地。
有那剛剛放下兵器的陽軍士卒,未及反應,便被一柄斜過的戰刀割破喉嚨。
驚懼、潰散、各行其是的陽軍士卒,本就不是秋殺軍士卒的對手,此時更完全形不成有效反抗。
殺人如割草,一片片成群倒下。
一場殺戮的狂歡就此開啟。
“大帥不可!大帥,萬萬不可啊!”
自戰場邊緣,一名老年文士飛身過來,老遠便對著重玄褚良求懇。
“此戰勝負已定,大帥何苦多添殺戮、徒增惡名?”
當下便有將領提刀欲迎。
但重玄褚良只一擺手:“讓他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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