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順一時間覺得自己的世界觀都被刷新了,大腦宕機不轉了。
他一開始以為夫人只是閑的無趣,想出府逛逛。
但沒想到她一路走到了這,不,不對,她是徑直走到了這,根本沒有去其他地方的想法。
所以......我家殿下這是被...綠了?
朱順眸光中充滿了不解。
不應該啊,殿下算得上是京城內數一數二的美男了,這還能看得上別人?
還是說.....因為夫人是林阿茶,是...傻子......
她不會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吧?
就像是好奇的小朋友被街邊拉著氣球的小丑叔叔吸引了?
朱順很快將自己說服了。
他決定先瞧瞧上樓看看,不能誤會了夫人。
......幾分鐘后。
朱順看著床上呼呼大睡的夫人,面色鐵青了幾分。
雖說只是按摩吧,但總覺得哪里怪怪的。
一向做事果斷的朱順遲疑了許久,最后還是決定去匯報殿下。
畢竟是夫人,畢竟是殿下明媒正娶的夫人。
......
朱順沒想到的是,在他剛離開的那一刻,阿茶就睜開了雙眼。
她的余光有意無意地掃視過朱順剛剛待過的窗口。
在確認了小尾巴真的離開了之后,她才樣扮惺忪的模樣揉了揉眼睛:“好了好了,我有些累,你們去外面跪著吧。”
弟弟們:跪著?
這人有富婆快樂球傾向?
弟弟們雖然內心戲很多,但都很聽話,一個個從床上爬起來,然后走到床邊跪下。
阿茶坐在床邊,一手撐著下巴,慵懶地吩咐道:“將紗幔放下,我睡一會,醒了寵幸你們。”
兩個弟弟上前乖巧地將床邊的紗幔放下。
這時那個按頭的弟弟突然開口:“姐姐想不想聽首小曲?”
“聽曲?”阿茶挑眉,目光從他臉上細細打量過。
和拓跋俊完全兩種風格,拓跋俊如果是一種病態的孱弱之美,那這個弟弟就一種隱藏著嗜血之氣的狼狗氣質。
他說完話后就這么定定地看著阿茶,面上沒有奶狗那般的討好之笑,反而眸中有著說不清道不明的銳利。
就宛若一塊寶石只是還沒被掀開灰蒙蒙的紗。
他跪得筆直,仿佛他并非跪著,而是高高在上,睥睨般平靜地尋問阿茶的意見。
真有意思,從剛剛開始他就一直試圖更細膩地提供體驗。
他這么做是為了什么?
討賞?不太像。
何況他這不卑不亢的態度,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是客人。
阿茶淺笑了一下,一雙美眸含著水光,聲音倦怠:“那你,唱個小曲吧。”
“好。”一雙漆黑的眸子波瀾不驚,他就這么跪著緩緩地哼起了小曲。
小曲響起,阿茶拉開紗幔進了大床之內。
紗幔影影倬倬,將她的身影遮掩得半隱半現。
阿茶想了一下:“滅燈。”
最外面的那個弟弟愣了下,又想起來剛剛這位貴客說想歇息會,頓時站了起來將屋內的燭光通通吹滅。
房間頓時陷入了黑暗,唯有那慘白的月光打下了淡淡的光輝。
按頭的弟弟見狀放輕了聲音,哄睡一般放慢了曲調。
大概過了一盞茶。
阿茶悄悄用指尖掀開了紗幔的一小條縫。
面前跪著的弟弟有些已經開始擺爛了,有些干脆已經坐下了。
反正客人在睡覺,她又看不見,干嘛老老實實跪著?
只有那個按頭的弟弟,認認真真完成自己的工作,他依舊跪得筆直,哼曲的聲音越來越溫柔,宛若小時候媽媽哄睡曲一般。
阿茶瞇了一下眼睛。
視線望向了窗外。
一輪明月高掛半空,慘白的月光灑在地上,給一切披上了一層銀光。
微弱的風吹得薄薄的窗簾微微飄蕩。
剛剛進來她就發現了,這個雅間為了更好地欣賞夜景,床的一側和窗邊的位置是挨在一起的。
也就是說,現在弟弟們都跪在另外一頭,紗幔之外,根本看不見床內的景象。
她完全可以趁這個時間出去辦點事情。
阿茶隨意將被子拱起,堆了個人型出來,就貼著窗臺緩慢爬下了樓。
現在已經過了凌晨了,也就是說再過一天,就要帶著新婿回將軍府。
這是大興的傳統,也是為了讓娘家人看看夫家待自己的女兒好不好。
畢竟婚后就沒什么機會再回娘家了。
既然是難得回一次的娘家......自然要送上一份大禮啦。
阿茶沒想到的是,在她走后不久,端端正正跪在那的按頭弟弟,陡然抬起了眸。
昏暗的房間里,他面龐的菱角分明,有種鋼硬的倔強。
漆黑的眸底有種說不上來的隱忍銳利,似乎看穿了厚重的紗幔之后,再無一人。
但他什么都沒有說,也沒有移動身子,依舊在認真哼著小曲。
又過了一會,陪陪們開始小聲地聊起天來。
吐槽著工作辛苦,老板壓榨,討論著哪個客人大方,哪個客人變態,哪個客人人傻錢多。
而他沒有參與話題,依舊在輕聲哼著那首安眠曲,旁邊的陪陪們揶揄道:“陌北,客人都睡了你還哼曲,你可真敬業!”
“是啊北北,客人估計睡著了,你就別唱了。”
“你這樣顯得我們很不專業啊,聽哥哥的話休息會唄。”
陌北漆黑的眸子顫了顫,不知道在想什么,緩慢地止住了歌聲,低啞的聲音輕聲道:“好的。”
“你怎么這么冷漠啊,哥哥這是為你好,沒必要這么敬業,每一個你都這么用心服務,你不累啊?”旁邊一個陰柔的男人摟住了陌北的肩膀,大大咧咧地說道。
因為怕吵醒床上的客人,他還是壓低了幾分嗓音。
陌北淺笑一下:“知道了,哥。”
“乖嘛,你可別對客人動心,我們為錢,她們為快樂,各取所需罷了。”男人繼續勸道。
這陌北什么都好,就是太冷清了一些,對客人都是實打實地服務,一點懶都不偷。
這樣下去,遲早累垮身體。
陌北依舊冷冷淡淡的,帶著說不上來的疏離感,重復著:“哥,我知道了。”
男人見狀,覺得自討沒趣,拿開了手臂。
算了算了,每個人有每個人的活法,反正自己該說的已經說了。
地上除了陌北之外的四人早就都沒跪著了,小聲地閑聊著,等著客人睡醒。
其實他們巴不得客人干脆就這么睡一夜,他們也不用服務,包夜費還拿到了。
如果能摸魚的話,誰不喜歡摸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