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隕之境_羽陽傳

第十章 儲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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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的努力后,羽陽總算收集到了充足的信息,經不住眼皮打架,睡了半覺,不到午間又起床開始忙碌,勉勉強強在天黑前完成了圖樣。

總算完成了任務,羽陽這才徹底地放松了下來,也顧不上換一套衣服,就這么躺在了小客廳的沙發上。

終于清空了自己的腦袋,羽陽這才想起,此時距離她離家已經四天了,看著天花板,她喃喃自語著:“不知道爸媽怎么樣了……舒喻呢,姜大哥呢?”

想到這里,她長長地嘆了口氣,發呆著又想起了昨日的經歷,一想到自己被那個“昱閣管理員”護在懷里的安心與溫暖,又想起他毫無防備的睡顏,不覺臉上微燙,用手摸了摸自己的臉頰,忙搖搖頭,不許自己再想著昨天的事情。

不過人總是如此,越是控制不去想什么便越是容易想起,她想起那留言的字條,細想著他會不會覺得自己不夠禮貌,不辭而別。

“字條?”想到字條,羽陽像抓住了什么救命稻草一般,猛地翻身坐起,三步并兩步走到書桌前坐下,匆忙提筆寫下了一封長長的信,又滿屋子翻出一個半舊的信封,寫上家里的地址,喊來了一直在門外守候的侍女。

侍女問她:“這是?”

“這是給我家寄的信,你知道應該要交給誰么?誰能幫我把信送到?”

侍女笑著說:“這個自然知道,我們這些仆從也常常寫家書托人帶出去郵寄,您放心吧,我這就幫您送過去。”

“真的么?那太好了……”

一番番地感謝過侍女,羽陽開心地目送她下了樓,一想到終于可以聯系上家里,臉上不住地掛著笑容。

那侍女帶著信封來到了侍者們的住所安仁樓,找到了平時負責采購的伙計,將信遞給了他。

那人看著信封上的地址,念叨著:“青墨年平島?也沒有寫編號,這是什么地方?怎么這沒頭沒尾的,這寫信的人怕是連個孩子都不如,這是誰給你的?”

侍女回答:“還不是小青先前服侍的那個女官,小青就是因為她才被帶回原家族的,我也是昨夜才匆匆被調去安明樓,倒霉透了,居然被派去服侍她,也不知道夫人看重她什么,特許她住在安明樓。”

“就是那個……被莫主事訓了一頓的女官?”

“是啊,除了她還有誰?小地方來的就是寒酸,什么都不懂。”

“噓!”那伙計忙阻止侍女,并勸道,“再怎么小地方來的,那也是內朝百官,何況夫人還各種照顧,怕是有什么緣由呢!這樣的人哪里輪得到我們說三道四。行了,這件事你也別管了,我把信拿去給城區的信使,天下相同的地名不多,何況是島呢,一查就知道了。你看,這后面不還寫著具體地址么?總有線索的。”

“是么?那就多謝大哥了!”

把信送了出去,就有了聯系上家中的希望,但即使如此,送信的路途遙遠,羽陽還是希望能盡快聯系家里,無奈她所知道的唯一一個有電話的地方總是人多眼雜,那電話擺放的地方看著莊嚴華麗,羽陽總擔心那是什么重要的房間,不敢擅闖,心里把聯系上家里的希望都放在了那封信上。

幾日過去,羽陽沒有收到任何關于信件的消息,她也不清楚信件進入瑞安城是否嚴格,無奈只得繼續等待。

這一日清晨,一覺睡醒的她癱坐在床上,久久醒不過來——她又夢到那兩個雪山里的老人了。

“怎么又是這個夢呢……”羽陽輕輕錘著頭頂,每次做這個夢,她總是很難清醒。這一天,她沒有和往常一樣逼自己忘記夢境,而是趁著還記得夢里的畫面,來到書桌前取來提筆將它記下。

此時幾名侍女捧著前幾天羽陽所設計的瑤裝進來,領頭的侍女見羽陽蓬亂著發,抱著雙腿蹲坐在書桌前的椅子上正專注畫著什么,不敢打擾,站在一邊等候了許久,直到羽陽完成了畫作。

看著畫中的老人與雪山,此時的她已清醒了許多,將那畫好好地貼在了隨身的本子上,抬頭才看到書房外站了幾名侍女,捧著些衣物模樣的物品。

羽陽嚇了一跳,忙放下抱著的雙腿,匆忙穿上鞋子,一邊整理著頭發一邊上前詢問:“怎么了?找我有事嗎?”

侍女們齊整地行禮,領頭那人回答:“夫人的禮服已經做好了,請伊大人過目后盡快梳洗更衣,午餐時間前要將衣服送到安懷樓。”

羽陽上前,捧起那做好的成衣細細查看,果然比自己的笨拙手工細致了百倍不止,笑著嘆道:“不愧是瑞安城的制衣坊,好精致,原來是我的設計拖后腿了。”

聽羽陽如此謙虛,侍女忙說:“哪里哪里,制衣坊的工匠說,伊大人的設計別出心裁,他們從未做過這么好看的衣服呢。”

聽不出是奉承話的羽陽,不好意思得紅了臉,小聲回應著:“真……真的么?”

“那當然是真的,您可是夫人親自選中的衣飾官呢!”

待羽陽確認了衣服無誤,抓緊梳洗沐浴更衣,隨后便領著兩人捧著衣服前往夫人的住所——正殿東側的安懷樓。

來到安懷樓門口,羽陽按著這幾天學來的規矩站立在了門廳前,將衣物交予侍衛檢查之后,侍衛派人前往夫人所在的地方通報,等待期間,羽陽紋絲不動地站在門口一側。

等待的時間不好過,羽陽放空著自己,卻也不敢真的讓思緒跑得太遠。當她用余光看向大廳內時,一個身著華麗黑色朝服的男人從樓上翩然走來,那人留著棕色的長發,梳理著一絲不茍的萬亭傳統發髻,一雙燦爛明亮的星目閃耀著奪目的風采,遠遠就能看到他眼中的光芒,眉宇間透著逼人的貴氣,高高的他卻有著消瘦的身形,瘦到連顴骨都有些凸出,鎖骨很是明顯,可即使身型如此單薄,他仍是步履生風,一舉一動皆是氣度不凡。

羽陽不認得此人是誰,只認出了他那華貴的繡金暗紋朝服正是和慶寧夫人平級的六大臣之一,忙與身邊的侍女一同退至一邊,頷首行禮。

那人本要從門邊離開,卻不知道為何突然停下了腳步,羽陽覺得奇怪,抬頭看了看他,只見他目光中略帶疑惑,見羽陽被他盯得神色緊張,他忙露出溫柔禮貌的笑容,與她點頭示意,隨后從門前離開了。

待他離開后,羽陽忙悄悄問身邊的侍女:“這位是?”

“是我們際家的大少爺,六大臣之一的財稅大臣,際星哲。”

此話一出,嚇得羽陽瞪大了雙眼,慌亂地懊惱著自己居然如此無禮——那人竟是在這瑞安城中地位僅次于夫人的人物。侍女見羽陽緊張,趕緊安慰她:“不必擔心,您不認得星哲少爺,星哲少爺不會計較,他是我們際家性子最和緩的少爺了,別說是您,就算是對下人也從不說一句重話的,想必以后一定會是位仁君。”

“仁君?為什么是仁君?”

“您不知道么,這些年陛下年歲漸長,星哲少爺被商議著要立為儲君呢,還以為這件事萬亭人盡皆知呢。”

“儲君?”羽陽聽了半天,越聽越糊涂,她問,“什么……叫……儲君?”

侍女驚訝地看著她,覺得非常不可思議,怎么會有人不知道這種常識:“儲君就是……未來國王的意思……”

聽到這里羽陽更迷糊了,繼續問著:“可是,星哲大人是夫人的孩子,并不姓諾嘉,不是么?陛下怎么不立自己的孩子呢?”

聽到羽陽說了這么大逆不道的話,侍女急得忙做出手勢要她噤聲,小聲附耳對她說:“千萬別亂說,陛下與王后多年無后,您不知道?”

羽陽搖了搖頭,她對王室的事情全然不知,這幾日雖學了禮教與歷史,但先生并不知道她如此缺乏普通人都知道的常識,漏了不少沒有告訴她的。

在樓下等待了一陣,夫人的侍女來傳,羽陽這才帶著人上了樓,進了夫人的書房,只見夫人坐在桌前寫著什么,面前是另一名穿著深藍色朝服的官員正在與夫人匯報著公文。

羽陽站在一旁,等待著夫人忙完手頭的事情與她說話,許久過去,那官員終于完成了匯報,夫人交代了兩句就讓他離開了屋里,抬頭看到了羽陽,羽陽慌亂地行禮,頷首等待夫人開口。

夫人整理著手頭的東西,遞給身邊的官員,起身走到羽陽面前,問:“在這里可還住得習慣?”

“托夫人的福,一切都好。”羽陽回話時還謹慎地前傾身子,以示敬意。

夫人拿起托盤里的衣服,一邊鑒賞著,一邊問她:“你們年平島可一切都好?”

聽夫人突然提起自己的家鄉,羽陽有些受寵若驚,激動地看著夫人說:“都好都好!年平島的大家都很好,日子也過得很開心,就是不知……我父母怎么樣了。”

羽陽才剛說完,夫人即刻回答:“你父母很好,無需擔心。”

“夫人怎么知道?”

夫人沒有說話,只是淡淡一笑,放下了瑤裝,稱贊道:“比起那套淡青色的煌銀紗禮服,這套好多了。”

羽陽雖思想簡單,卻也能聽懂夫人話里的意思是那套淡青色禮服不夠出色,但一想又覺得奇怪,如果不夠出色,夫人為何要選自己?羽陽小心詢問:“夫人……可是不喜歡那套淡青色的禮服?”

“自然是喜歡,否則我何必選你。”夫人看了眼羽陽,眼神里的威嚴讓人嚇得不禁一顫,羽陽忙低下了頭。

見羽陽低頭,夫人問:“你可是覺得自己做錯了什么?”

“沒有……”

第二套衣服比第一套好,原因不過是見過了夫人,有了活生生的人的印象,不需要再憑空對著冰冷干巴的尺寸幻想,自然就做得更好。

夫人說:“沒有做錯事,就不應低頭,脊背都挺不直的人,他人如何信你?”

這句話讓羽陽解開了心中的一些別扭,她抬頭看著夫人,認真地回答道:“是,夫人。”←→新書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