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再無奈,自家將軍都翻了,他總不好呆呆的站在這里吧。
于是也跟著翻了過去。
屋子里頭都靜悄悄的,顯然該睡下的都睡著了。
羅原見自家將軍都是放緩了腳步,自然他也跟著照做。
沒會兒就來到了正屋門口。
羅原想起昨兒晚上的事情,眉頭微微的就皺了起來。
但有些話,不是他能胡亂說的。
于是正了正心神,就站在院子中背對著正屋的門。
專心致志的做起他的“看門神”來。
商霽推門的時候,顯然是遇到了阻力。
這一道道的門鎖的,她還真是不遺余力。
若在從前,他才不在乎,直接破門而入就是。
天底下還沒有阻他路的地方。
可現在,他四下看了看,見窗戶也緊閉著,一時間還真沒什么法子。
只好輕輕的叩了叩門。
今日輪值守夜的,乃是櫻桃。
她睡得淺,因此外頭一有動靜,她就聽到了。
立刻驚醒過來就問道。
“誰?”
“是我。”
商霽的聲音低沉又富有磁性,帶著一些不容置疑的威懾。
因此櫻桃一下就反應過來,立刻上前去拉門閂。
輕輕打開門之后,就一臉的疑惑。
“將軍怎么回來了?”
隨后就抬頭看了一眼天色,都臨近子正了。
商霽沒有回答她,而是側身入了門。
穿過廳堂,繞過蘇繡的屏風,很快就看見了熟睡中的杜景宜。
月色柔和的灑在帳上,而她正好側身朝著外面,因此襯托的面容格外柔和。
商霽也不知怎么的,看見這一下后,整個人就從緊繃狀態變得松懈了下來。
櫻桃見此,不好上前,輕手輕腳的就出了門。
還想著要不要給將軍端些熱水來洗漱一下呢,就看到了月色下站在院子里頭的羅原。
他的臉色一如既往的剛毅冷淡,櫻桃鼻哼一聲,轉身就從廊下離開去了耳房。
羅原也是一臉的懵,大晚上的翻墻就算了,還被個丫頭擺臭臉。
也不知是誰給她的勇氣和自信,竟如此蔑視自己。
說起來,他與這臭丫頭也沒什么交集吧。
怎么總是不對盤?
難不成自己生得有些肖似對她薄情寡義的郎君?
想到這里,就忍不住低聲的哼笑了起來。
結果,這笑還沒掛在嘴邊多久呢。
就見屋門又有了動靜。
商霽一身淡定的走了出來,與來時并未有什么不同。
聽到有了些動靜,櫻桃也從耳房出來了。
對著商霽就說道。
“將軍,熱水備好了,奴婢伺候你梳洗吧。”
她以為商霽漏夜回來,自然是要歇息的,因此準備的也充分。
可惜,商霽也側頭看了一眼,便交代說道。
“不必了,就是回來看看,夫人身上的傷,用這個藥吧,好的快些。”
說完就從懷中遞了個瓷瓶過去。
櫻桃狐疑不決,但還是接了過去,恭敬的回答道。
“嗯,奴婢知道了。”
說完這話,商霽就帶著羅原按著來時路又翻了出去。
眼看著一丈有余的墻說翻就翻了,櫻桃頓時覺得這墻似乎也擋不住什么。
于是短嘆一聲,看著手里的瓷瓶,有些發愣。
匆匆而來,快速離去。
大門口的小廝才剛入了夢鄉,又被吵醒了。
而這一次,他甚至還沒來得及多說一句什么話,就見商霽和羅原飛身上馬,帶著親衛隊又飛奔離去。
速度快的,他忍不住揉揉眼睛,又拍了拍臉蛋。
發夢的說了一句。
“莫不是我在夜游?”
可惜,回答他的只有無邊的夜色,和寂靜中偶有的風吹草動之聲。
一路急趕,快要到丑正的時候,商霽等一行人才折返回了大營。
守夜的還是剛剛那一波士卒。
在見到自家將軍帶人折返的時候都不由的感嘆了一句。
“將軍這速度,還真是快,也不知事情辦好沒有?”
“你這不是廢話嗎?咱們將軍出馬什么時候有辦不成的事?”
“也對哦。”
“行了,接著守吧,再有一個時辰,天也快亮了。”
“嗯。”
一番對話之后,大營又陷入了寂靜。
回到大帳之后的商霽,整個人松弛了不少。
倒下來就睡在木板床上,一席薄被。
從前他可不覺有什么,但今日摸起來,卻覺得略微粗糙了些。
閉上眼,滿腦子都是熙棠院里頭的那軟緞錦被。
隨后,就沉沉的睡了過去。
一覺到天有些蒙蒙亮。
大營之中,早早的就吹響了號角。
將士們一個二個的都從睡夢中蘇醒過來,一點都不拖泥帶水的立刻就穿衣洗漱。
沒多會兒,就都聚集在了練武場上,準備練兵。
商霽冷峻著臉龐,眼神中充滿了堅定和剛毅。
嘴唇微微抿著,站在臺上看向下面的將士們。
一個個都精神飽滿,充滿了血性。
都是才從策州奔赴回來的,但路上有兩三個月的行軍也算作休息了。
于是,橫掃了一眼后,商霽就用內力推動著嗓音,朗聲說道。
“自今日起,虎賁軍練兵一切照舊,不得有絲毫怠慢,聽明白了嗎?”
“是,將軍!”
上下整齊劃一,聲音洪亮高亢。
聽著這樣的聲音,便是旁邊的羅原也跟著熱血澎湃了起來。
緊接著,整個練武場上就充斥著各種練兵的身影。
矯捷,靈敏,沖擊力極強。
無論是遠程的射殺,還是近處的赤膊上陣,無一懼怕。
商霽看著下面將士們的一舉一動,眼中時不時的流露出驕傲來。
這樣的將士們,才是大興朝的固若金湯的根本。
而他,也為有這樣能夠同袍上陣的兄弟們感到高興。
一閃而過的還有曾經在顧家軍營之中的那些訓練和上場搏殺的記憶。
外祖父,大舅舅,二舅舅,三舅舅,還有幾個表哥們。
那樣的音容笑貌,還回蕩在商霽的腦海之中。
頃刻間,剛剛上揚起來的嘴角又壓了下去。
渾身透著與漸涼的秋意。
城郊外,虎賁軍的赫赫之聲,響徹云霄。
而隨安城中,也陸續有了百姓出來擺攤兒做買賣。
卯正,國公府各院子里頭也開始有了動靜。
有起得晚的,自然也有起得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