熙棠院中。
驪珠從外頭小跑著入了正屋的門,帶進來不少的寒意。
但在剛入門的位置櫻桃放了個暖爐,因此融了不少她身上的雪。
一邊給她拍打著,一邊示意她桌上有溫水。
驪珠走過去用了一口,雙手抱著那茶盞感覺人都活過來了,而后才笑著對櫻桃說道。
“還是櫻桃姐姐好,給我備的水里頭還放了蜜。”
櫻桃笑笑,還沒開口呢,就聽見里屋傳來了聲音。
“櫻桃姐姐好,你家少夫人好不好?”
“好,好,少夫人最好了!若不是你讓蘆橘姐姐給奴婢多備了幾件衣裳,只怕我都沒得換了。”
聽了這話,杜景宜在里頭笑出了聲。
驪珠自開始跟著劉詢習武后,就沒有一日落下過。
哪怕外頭都是皚皚白雪了,還是這般的勤奮。
杜景宜想著她習武容易將衣服給打濕,所以才讓蘆橘給她單獨做了些。
既能保暖,也不影響她的動作招式。
別說,這一兩月練下來,武功什么樣了杜景宜不知道,倒是驪珠原本有些肉嘟嘟的臉頰倒是瘦下去不少。
此刻看著要成熟了些,不如原來那般幼態可愛。
櫻桃和她自小一起長大,看著略有心疼,但驪珠卻不覺得,每次去都格外高興。
累歸累,但是有自保,且還能保少夫人的能力,她樂意這么去做!
身上暖和起來以后,驪珠和櫻桃才走進了里屋。
一眼就看到了自家少夫人在紙上畫了些圖樣,看著好似是長命鎖的形制。
驪珠好奇,就問了一句。
“少夫人,你要送大小姐的長命鎖,不是日前已經遞過去了嗎?怎么還要再打一個?”
杜景宜聽見她的話,嘴角不由的上揚了一些,眉眼間的慈愛盡顯。
櫻桃也跟著笑得開心,唯獨驪珠還在懵懵懂懂的好奇著。
不過如今的局勢復雜,因此杜景宜不想對外頭說。
還有兩日,就又是自家夫君回家的日子,到時候她想將這好消息一并告訴給他。
也不知那樣威風凜凜的將軍,若是知道了此事,會是個什么態度。
想來,也會和她一樣期待和高興吧。
落筆成型,等她勾勒好圖樣后,就對著吹了吹,讓墨跡干的快些,而后就遞給了櫻桃。
“你讓人送去給珍瓏軒吧,告訴他們用最好的料子打,做工也不能馬虎,日子倒是不著急。”
“少夫人放心,自家的鋪子做事一定仔細。”
驪珠奇怪歸奇怪,但也沒多想。
反正她們家少夫人做什么都有道理,她只管聽安排就是。
沒那么多的心思。
她今日過來,其實還有別的事情要說呢,然后就笑嘻嘻的湊了上去。
只不過她還沒開口呢,杜景宜就仿佛提前知道她要干什么似的,張口就說道。
“你想去鏢局找冷先生,對嗎?”
驪珠聽了這話就瘋狂點頭,而后還不忘“恭維”的說道。
“少夫人料事如神,確實我想去找師傅,他老人家好不容易來隨安城一次,下回見還不知道是什么時候了呢。”
聽了她的話,杜景宜覺得甚對。
所以并沒有過多為難,只囑咐了一句。
“今日下午就去吧,路上小心些,待會兒去找櫻桃多拿點錢,買幾壇好酒送過去給冷先生,還有天香樓的燒雞也別忘記,我記著他最喜歡吃的就是那個。”
“少夫人好記性,不過不用找櫻桃姐姐拿錢了,奴婢這些日子也攢了不少體己錢,請師傅喝酒吃肉還是綽綽有余的。”
她的表情成功逗笑了杜景宜。
若是如今身子需要靜養,她還真想走一趟。
說起來,也有四五年沒見過冷先生了,也不知道他如今怎么樣。
此次北地的貨物就是由他主押來的,腳程也確實是快。
那瞧著這架勢,估摸著年底前就能到金陵城了。
趁著年節,這些東西一定能好好的賣個價錢。
想到這里,杜景宜也是發自內心的對杜家手下的這些掌柜,鏢師,伙計們十分感謝。
“你送你的謝師禮,我送我的長輩酒,不沖突的,我這些日子還有事情不好出門,否則冷先生來了我應當去看看的。”
聽到這里,驪珠也不再多話,點點頭就說道。
“行,那我就不與少夫人客氣了,若是師傅知道燒雞和美酒是您送的一定高興。”
二人說話間,櫻桃也走了進來,身后還跟著同樣人逢喜事精神爽的竇嬤嬤和蔡媽媽。
一進門她倆就往杜景宜的肚子盯著看。
明明什么也還看不出來呢,就見她好似孩兒都要生了一般的興奮。
“老奴見過少夫人。”
“竇嬤嬤和蔡媽媽都來了。”
“奴婢剛準備回來,路上就遇見了二位,她們說有事要稟,所以就一并過來了。”
聽了櫻桃的解釋,竇嬤嬤倒是不客氣,上前一步就說道。
“少夫人,您日前吩咐的暖房已經搭建好了,老奴特意進去試了一下確實舒服,這樣冷的天氣坐在里頭就跟春日似的,一點也不覺悶。”
聽到這個消息,杜景宜倒是真高興。
她本來就不喜冬日,如今身上還多了點特殊,自然是要好好養著的。
暖房建好,她巴不得日日都住在里頭,因此心情也是略有激動。
“甚好,甚好,眼下距離咱們搬家也就不過十日了,嬤嬤讓人上下灑掃吧,三日后就開始挪動那些大件的家具吧。”
“是。”
聽到這話,眾人也都跟著高興。
比起蝸居在東苑,她們自然是更樂意去寬敞明亮的將軍府,且一過去就能當家做主,誰會不樂意。
竇嬤嬤眼睛中泛著些紅,鼻頭略有酸脹的說道。
“總算是雨過天晴了,少夫人是有福氣的,日后與咱們將軍定能和和美美,順遂的過一生。”
她這話似乎是在杜景宜說,也似乎是在對天上的顧氏夫人說。
“嬤嬤也是有福氣的,等去了將軍府,你老才是要多費心些。”
“少夫人放心,老奴身體好著呢,定將手下之人都管的規規矩矩,絕不會驚擾了少夫人養……少夫人就是。”
她雖然心中跟明鏡似的,但到底還是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