諜海無名

第三百一十二章 以命相搏

喧囂!

吵鬧!

喝彩!

唱衰!

暴力情緒將道館房間渲染的如同煉獄牢籠,壓抑的邪惡此刻毫無保留的傾瀉。

親眼目睹殘忍的虐殺對他們而言是種愉悅!

幡田海斗放任崔虎一次又一次的站直身子,便是品味其中滋味。

血黏在拳頭上的感覺,令其癡迷。

厚重大衣放置一旁,脫鞋擺放整齊,后邁步重回房間中央。

實木地板,充滿質感。

“請賜教。”

“我不會手下留情。”

“感謝你的尊重。”

崔虎并非幡田海斗對手,池硯舟便也明白自己難與之一戰。

雖冬練三九夏練三伏無事不敢中斷,可與幡田海斗從小習武相比,差的并非一星半點。

認清敵我差距,亦是極為重要的一環。

既知如此池硯舟何敢登臺?

幡田海斗并不會因你警察廳警員身份給你面子,打死勿論!

徐妙清一事他雖心有焦急卻不會自亂陣腳,此番敢于登臺便是心中已有想法。

以命相搏!

崔虎在《黑龍道館》自知誅殺日本人難以活命,上來心態乃是比武切磋。

偏池硯舟反其道而行,此刻心中已然打算搏命。

出其不意,攻其不備。

幡田海斗如今心態還未轉變,心中只以為池硯舟如同崔虎一般,比斗切磋。

殊不知池硯舟抬手搶攻。

大步踏前欺身壓上,拳風直搗門面。

幡田海斗還有幾句話未講便被突然發難,心中暗道池硯舟小人行徑,但卻信心十足認為耍小聰明于事無補。

差距是鴻溝!

天塹難跨越!

可僅交手幾招幡田海斗心態便有不同,池硯舟竟是招招致命想置他于死地,方才一拳直奔后腦,若非他堪堪躲過,只怕當場暈厥。

心中漸生火氣。

幡田海斗瞅準時機反守為攻,墊步向前飛身側踢,池硯舟架臂格擋。

可未曾料到幡田海斗身體能力之強悍,置空扭轉腰身緊接翻身鉆踢,突破池硯舟防守將其踢飛出去,后背重重砸在地上,傷口疼痛傳來。

“海斗師兄的毒龍鉆踢腿法果然精妙。”

“若非此人不知死活,我們今日難得一見。”

金恩照聽著身旁贊嘆聲不斷,眉眼之內全是焦急,可卻無能為力。

這等環境之中哪怕科長傅應秋親至,都難讓眾人言聽計從。

幡田海斗嘴角不屑乘勝追擊,池硯舟鯉魚打挺卻來不及站直身體,小腿彎曲盡力向后避免觸地。

身體借助慣性猛地前壓一招按手沖錘,擋住幡田海斗致命一擊。

未曾多想拳頭直奔幡田海斗膻中穴,此動作發力困難攻擊效果欠佳,擊打穴位倒也令幡田海斗后退半步。

池硯舟順勢蹲地使出掃堂腿,幡田海斗抬腿躲過。

單手撐地,池硯舟二連踢擊中幡田海斗胸前。

本被搶攻幡田海斗倒也未有動怒,僅是覺得池硯舟愛耍小聰明。

可他明明已經反守為攻,此刻竟被池硯舟再度搶攻,這令他心有不滿。

原本坐在高位觀看比斗的永川友哉,起身向前挪動三步。

他心知幡田海斗掉入對方圈套之中。

果然強攻之下幡田海斗與對方以傷換傷,池硯舟自不是其對手,模樣更為凄慘。

就在幡田海斗覺得眼前跳梁小丑大勢已去之時,池硯舟竟然硬生生用胸膛吃下幡田海斗一腳。

可他卻難有接下來的動作,只覺脖頸間冰涼一片。

池硯舟手中握著匕首架在其咽喉處。

直接拿出匕首,幡田海斗只怕赤手空拳也能硬吃池硯舟,根本不足為懼。

因此他只能先赤手空拳比斗。

吸引對方心神后靈性一擊。

周圍人員大聲叫喊池硯舟使用武器違反規則,他卻在幡田海斗面前輕聲說道:“規則之內并未說明不允許使用武器。”

幡田海斗面色漲紅。

確實未做明確規定,可比武切磋豈能使用匕首?

那干脆用槍好了。

池硯舟好似猜到他想說什么,率先開口:“我們并非尋常比試,即分高下也決生死!”

房間內的吵鬧隨著永川友哉出聲而止。

“幡田海斗敗負,今日比斗結束,全員離開自行訓練。”

永川友哉話語在道館內不容任何反駁,在場眾人急忙從房間退去。

隨著永川友哉宣布幡田海斗敗負,池硯舟便早已將匕首收回。

“今日救人心切勝之不武,還望幡田海斗先生莫要放在心上。”

不投機取巧確實難贏。

你訓練不過幾年,如何打贏練習十幾年、幾十年之人。

至于天賦?

能數十年寒窗一日的人,若無天賦他因何堅持。

好在如今槍械足以彌補一定差距。

但不可動槍之時,便需要動腦子。

只是池硯舟并未覺得自己每日訓練無用,甚至非常感謝自己的堅持,若非每日堅持訓練不曾無故間斷,那你今日連動腦子的機會都沒有。

勤很難補拙!

卻能留一線生機!

“老師。”

“你可知今日輸在何處?”

見幡田海斗神色不甘卻難開口,永川友哉失望說道:“你且下去反省。”

幡田海斗負氣離開。

永川友哉這才沖池硯舟說道:“他三歲習武天賦極佳,但時至今日還未曾殺過人。”

聽聞這句話池硯舟才明白過來,幡田海斗為何對殺人近乎存在執念。

金恩照很是奇怪問道:“為何不曾殺人?”

“習武與當兵不同,若想達到更高境地,修心遠遠大于修身,幡田海斗心性存在很大弊端,倘若開殺人先河只怕覆水難收,大好天賦白白浪費。”

“堵不如疏。”金恩照覺得如此壓抑也并非長久之計,今日幡田海斗心中殘暴血腥已有展露。

對敵時不愿全力以赴。

總是想要虐殺對手獲得快感。

倘若獅子搏兔,亦用全力,池硯舟縱然有千百般算計也無濟于事。

永川友哉對金恩照意見搖頭表示:“他想走的路我替他走過,結果顯而易見。”

永川友哉沒少殺人。

但對武學修為毫無提升,更添心性浮躁。

開辦《黑龍道館》他每日更多修身養性,卻難彌補早年影響,巔峰狀態早已不在,于是將希望寄托幡田海斗身上,便看管更為嚴厲。

“既然大師不愿他殺人,那今日比斗我若不敵,可會出手阻攔?”池硯舟問道。

“不會加以阻攔,我與他有過商議,比試之中按照規矩來,私下不管遇到何事不可殺人。”

“假如遇到反滿抗日分子呢?”金恩照大為好奇。

“能抓則抓捕后交給警察,不能則躲避兇險。”永川友哉說這句話時很詫異的看著金恩照。

難道不應該如此嗎?

金恩照也覺自己鬧了笑話,總覺得日本人對這種事情應是毫無容忍,可那些日本僑民照樣也怕殃及魚池。

心中疑惑得到解答,池硯舟來至崔虎身前笑道:“買點心你是不愿意出錢,吃的時候你只怕沒留情。”

“要不是大家攔著,另一包我都給你吃了。”

“以后別犯傻。”

“當日學員在街上欺男霸女,我不敢加以阻攔恐給鋪子和徐老爺帶來影響,只能借口瞧不起武士道和他們當街切磋,”崔虎壓低聲音解釋說道。

“那今日呢?”今日你大可不來接受挑戰比試,甚至可以直接認輸,能走進《黑龍道館》之內足以說明崔虎內心深處的想法。

其實池硯舟很難講這是好,還是不好。

若東北百姓全都麻木不仁,聽之任之。

那何談保家衛國?

可心中血性偶爾冒出便會面臨滅頂之災,極為不理智。

但今日理智,明日理智,后日依然理智。

長久如此那么理智就根深蒂固,如同種在心里,長在身上一樣。

反抗便成了一句空談。

所以說這是一件非常矛盾的事情,池硯舟希望所有東北百姓都有深藏血性,可又不希望看到他們手無縛雞之力,白白死于日滿殘暴鐵蹄之下。

壓抑下的東北便是如此。

百姓心中可能隱忍到畸形。

崔虎同樣是這樣,甚至想借著比武機會,正大光明的教訓一下日本人。

只是結局沒能如同心中所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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