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上只有一個臻天,所以如果臻天真的是一道封印,或是一個法陣,那臻天覆蓋的范圍到底有多大?
林葉一直都在思考這個問題,因為這將決定他未來如何面對臻天。
可這些事不是現在迫在眉睫的事,現在最主要的是讓大玉盡快恢復活力。
接下來的日子林葉每天都在忙于處理朝事,而太上圣君則徹底做了撒手掌柜。
自從真正的什么都不過問之后,身體還真的就一天比一天好了起來。
以前忙碌的時候哪能如現在這樣早起早睡,現在甚至早起之后還能慢跑上一段時間。
享受人生,確實很爽。
御書房。
林葉仔仔細細的把須彌翩若送回來的密報看完,然后遞給坐在一邊的寧未末:“看看吧,比我預料之中牽扯的人還要多。”
寧未末看完之后臉色也微微變了變,然后試探著問道:“如此之多,是不是......適當的,減免一些人?”
林葉搖頭:“不必了,這個時候如果心慈手軟,那之前狠下的心也就失去了作用,此時多些,不妨事。”
“按照須彌大人如此查辦下去的話......”
寧未末有些擔心的說道:“牽扯的人,或許會是個,足夠嚇人的數字。”
他不敢只說可能要超過十萬人,可這個數字林葉和他都心知肚明。
因為一場謀逆案而牽扯株連十萬人,這種事自有史以來都不曾有過。
“首先是地方官府。”
寧未末道:“可能很長一段時間之內,許多地方官員都會出現空缺,如今朝廷用人也是捉襟見肘,牽扯過多,地方秩序都難維持。”
“先這樣......”
林葉道:“奉辦處里幾十位輔臣,放下去一半人,讓趙公帶頭,把人分成至少十五隊巡視地方。”
寧未末點了點頭道:“如今也只能先這么辦,一邊巡視一邊選材,也能把帶出門的新人好好歷練一下,補缺的事也能看的仔細些。”
林葉道:“輔臣放下去,個個都被人視為一品大員,所以你要和他們好好說一聲,不要有輕慢之心,更不可有枉法之舉。”
寧未末道:“臣回去之后會把這件事仔細說說,有趙苗欣帶頭也不會出多大問題。”
林葉道:“最起碼一年之內大家都會累,前所未有的累,我昨日已經派人給須彌翩若送信,讓他好好約束手下,不能因為手里有查案之權就胡作非為,為此我也安排人暗中跟過去了,大理寺的人不能一點約束都沒有。”
寧未末俯身道:“臣明白殿下的意思,臣回去之后會給須彌大人寫一封親筆信。”
林葉道:“難關都是預料之中的事,這個時候大家都只能是咬著牙撐一撐,撐過一年,難關也就自然而然的過去了。”
寧未末問道:“如今朝廷多管齊下,許多人都是身兼多職,臣想請示殿下,是不是......”
林葉道:“我前幾日還在想這件事,昨日我讓古秀今查一查宮里現在能挪用的銀子有多少,再讓云州那邊多籌集一些來,給大家分發下去,總不能又讓大家出力又不讓大家得利,只讓牛耕地不讓牛吃草,這不行。”
寧未末松了口氣。
現在朝臣們都累,確實是許多人都身兼多職,奉辦處里的人忙的腳都停不下來,很多人已經好久沒回過家了。
“除了撐住,現在沒有別的法子。”
林葉道:“須彌翩若那邊對人辦事的態度就是嚴,寧公這邊對人辦事的能松一些就松一些。”
寧未末嘆道:“只是擔心,如果半年之內沒有明顯緩解,就算大家還想撐住,也會有人累的撐不起來了。”
之前說的一年,是大玉整個局勢會有所好轉,可從朝廷到地方的人如果半年內不能補缺一大部分,真的可能出大問題。
“現在四月。”
林葉算了算日子后說道:“要以科舉取仕,就算破例,最早也要到明年開春才能辦好,把朝廷的決定傳達到大玉各個地方沒有半年都難,各地學子再趕到歌陵來遠的也要打上半年的時間......”
寧未末道:“破例的事,奉辦處的諸位臣工覺得,還是不要有的好,明年春闈要隆重的辦,秋闈更要隆重的辦,一味追求破例,反而會出現很多紕漏。”
林葉點頭:“我也是心急了些,就按照寧公的意思辦,不要破例了,就按部就班的辦。”
寧未末在心中松了口氣。
其實和林葉打交道比和太上圣君打交道要輕松些,因為太上圣君其實極少能真正因為別人的話改變心意。
林葉不一樣,他覺得寧未末等人說的在理那他就聽,不會自以為是,不會固執己見。
“今日難得早一些。”
林葉笑著說道:“我就不留你吃飯了,我讓小古安排人送你回家好好休息一天。”
“臣,謝點下關懷。”
寧未末起身行禮,然后退出御書房。
出了臻元宮之后寧未末看了一眼準備送他回家的大內侍衛,他擺了擺手道:“諸位都回去吧,我不回家了。”
說完后直接回了奉辦處。
他是宰輔,如今每個人都恨不得把自己當做三個人用,誰都可以回家休息一會兒,唯獨他不行。
他如果撐不住了,下邊的人很快就會把那口氣送了,那股勁兒謝了,再想把勁兒繃起來,把氣兒提起來,難。
回到奉辦處之后,寧未末先是給須彌翩若寫了一封親筆信,交代人以軍驛送去,歇人不歇馬,越快越好。
然后他又把趙苗欣請來好好商量了一下,趙苗欣和他仔細斟酌,最終確定下來,奉辦處這邊確實分不走一半人,最多是十個,由趙苗欣帶隊巡視地方。
十個人就要分成十隊,想想就能體會到每個人肩上的擔子有多重,要承擔的責任有多大,要不停的走不停的看,還要不停的辦,這一路可不是去享受的。
不過相對來說,留下的人會比出去的人更累。
寧未末揉了揉太陽穴,臉上是難掩的疲憊之色。
“殿下辦事力求徹底,最不喜歡的就是敷衍,所以告訴出去的人,一定要慎之又慎。”
他揉的力度越來越大,以至于臉上的皺紋不停的變換著形態。
“寧公要不要回家去休息一會兒?”
趙苗欣關心的問了一句。
“就......算了吧。”
寧未末從旁邊拉過來一件大氅蓋在身上,然后回頭看向伺候在身邊的小吏說道:“一個時辰之后叫醒我,不要過了。”
那小吏連忙答應了一聲。
趙苗欣起身:“寧公休息一會兒吧,我去把人挑選出來,然后把名單呈上去,交給殿下定奪。”
寧未末閉著眼睛說道:“這事就不必請殿下過目決定了,殿下辦事要的是務實,人選定下來之后,你親自帶著他們去向殿下辭行就是了,一件事能一次辦好,就不要去請示兩三次。”
趙苗欣點頭:“行,我盡快辦好。”
趙苗欣才走沒多大會兒,次輔姚新遠就快步過來,張嘴想喊一聲寧公,見寧未末睡著了,他猶豫片刻轉身往回走。
“姚公什么事?”
寧未末閉著眼睛問。
他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修行者,他只是太熟悉奉辦處里的每一個人,從腳步聲他就能分辨出來是誰,能分辨出來是
不是急事。
“我和寧公說幾句。”
姚新遠快步過來,拉了凳子坐下來后說道:“最近有至少兩個州上報的匪患越來越多,應該都是之前的潰兵,石先鋒謀逆兵敗之后,各州駐軍空缺的太多了,現在,地方上剿匪無力,我想請示一下寧公,這事是不是得和殿下說說......”
寧未末思考了一會兒后說道:“不必請示殿下了,你親自去見須彌驚鴻,以奉辦處的名義和他商議一下,看看能不能分兵出來到地方上剿匪。”
之前石先鋒叛亂,各州的駐軍許多都被牽連進來。
叛軍兵敗之后,潰兵成了匪患,而有些地方的駐軍原本沒被牽扯到,可是因為害怕也跑了。
“不請示殿下?”
姚新遠心里有些打鼓。
寧未末閉著眼睛說道:“按理說咱們請示是對的,是正理,可事情如果都由咱們去說,那別人從殿下那一點兒贊揚都得不來。”
姚新遠立刻就懂了。
他去找須彌驚鴻商量這事,由須彌驚鴻去找林葉請示,把好處,適當的往外讓一讓。
這事放在奉辦處來說,去請示是應該辦的事,得不到什么嘉獎,因為是分內事。
但若有須彌驚鴻去請示,那須彌驚鴻就能從殿下那得到肯定和表揚。
“行。”
姚新遠立刻起身道:“我馬上就去見須彌將軍。”
寧未末笑了笑道:“都什么時候了,后半夜了吧,一早上朝之前能碰見,見面直接聊就是了,你也去瞇一會兒。”
姚新遠算了算時辰,搖頭道:“再有一個多時辰就早朝了,我就不睡了,我趁著這會兒把各地報上來的匪患整理出來,把地方都一一列好,讓須彌將軍拿著直接去請示殿下,既然要送人情就送的徹底些。”
寧未末搖頭:“整理出來的東西等須彌將軍見過殿下之后再給。”
姚新遠微微一怔,片刻后就醒悟過來:“知道了。”
須彌驚鴻是暫時留在歌陵的外派將軍,如果他真的拿著一份詳細的單子去和殿下請示,不合適。
奉辦處,還是得小心辦事,不能讓任何人覺得,他們和外派的將軍來往過密。
“罷了。”
寧未末揉了揉眼睛坐直了身子:“我也不睡了,趁著早朝之前還有點時間去和趙公把巡視地方的路線定出來。”
他起身的時候,忽然間搖晃了一下,姚新遠連忙伸手去扶他,結果兩個人差點都摔倒在地。
勉強穩住身子,兩人對視了一眼,然后都搖頭苦笑,只緩了片刻就各自去辦事了。
林葉一樣是一夜沒睡。
他桌子上放著十幾本冊子,都是他一夜寫出來的。
這十幾本冊子是要給不同的人,最上面那本就是他才寫完的要給須彌驚鴻的。
如果不出意外的話,早朝之前他們候著的時候,奉辦處的人就會和須彌驚鴻提及請示到地方上剿匪的事,他得把該怎么處置寫仔細,畢竟現在閑著的領兵將軍,在歌陵的,就須彌驚鴻一個。
起身的時候,林葉看了一眼外邊漆黑如墨的天色,默默算了算,還有大概一個時辰天亮,距離早朝也就還有不足半個時辰。
起身活動了一下,林葉揉著眉角仔細思考著昨夜里做的事是否還有疏漏。
就在這時候古秀今端著一碗面進來,快步走到近前:“殿下,先墊補一口,距離早朝也沒多久了,殿下就算身子好,也不能這么熬啊。”
林葉接過面碗:“讓人多煮一些,再多煎一些雞蛋,送去奉辦處那邊,他們比我要累的多。”
說完這句話后林葉深呼吸了兩次,然后起身:“我親自去煮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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