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淵感到遺憾的是,他雖然實力已經突破煉體五重,同時兩方命宮在身,但卻好像沒有修煉出神識一類的東西。
他能和螢精神力交流,也能內視身體,但這都不是神識,他無法外放神識,感知周圍。
在小說中,神識一掃,什么易容秘術、衣物遮擋統統沒用,不管修為、容貌、身材,一覽無余。
林淵倒不是有什么猥瑣念頭,委實這神識太好用了。
可是武夫似乎只能靠過人的耳力、目力感知四周,什么纖毫畢現、聽聲辯位的,一聽就很低端。
果然是粗鄙的武夫。
也不對,林淵想到魔始經創造者記憶中,練武的確是一條至高大道。
那深淵世界的武者,似乎也有一些類似于神識的手段。
算了,順其自然吧。
魔始經包羅萬象,可以容納所有武道特性。
什么時候自己找到了一本專練神識的武道秘法,將之吸收之后,獲得神識外放的能力,那也不奇怪。
……
長夜漫漫,這一夜,林淵睡得十分香甜。
他太累了。
雖然氣血消耗了可以憑天材地寶補充,但精神的疲憊是很難消除的。
用打坐練功代替睡眠,腦子里也始終繃著一根弦,無法徹底放松。
明天就是十日之期,林淵決定好好睡一覺。
第二日,天蒙蒙亮。
沒有奇跡發生,補給箱終究沒有給自己開一個長老出來。
月華寶珠還剩一半,熬出來的湯汁剩下小半瓶。
氣血丹和真元石,則消耗殆盡了。
如今林淵身上,只剩下易德財留下的零星珠寶、六七百兩黃金和一沓兩千四百兩的銀票。
這就是林淵現在的全部身家了。
雖然十日之期已到,但林淵并沒有說“方長老”會在什么時辰到來。
云垂峰沒出現,林淵就樂得拖延。
他雖然再一次將煉體修為提升到煉體五重,但修羅滅世錄還沒有達到大成狀態。
需要一些時間打磨。
尤其這“修羅模式”的開啟,林淵尚不熟練。
日上三竿,過了晌午,又慢慢西斜。
直到太陽已經快要落山了,林淵手邊僅剩的那小半瓶寶珠湯汁,也喝得干干凈凈了。
修為鞏固到淬髓境圓滿。
與此同時,修羅滅世錄大成!
林淵和螢,也都已經調整到最佳狀態。
不過,林淵并沒有急著沖擊第三命宮。
他心中隱隱有一種預感,第三命宮的開啟,比第一,第二命宮更難,需要的真元總量也更大。
光靠現在修羅滅世錄的進度,他根本沒把握成功。
其實之前林淵第二命宮的開啟,已經相當勉強了。
……
入夜,氣氛開始變得緊張起來,林淵的十日之期,早就在風云閣傳遍了,許多風云閣弟子都忍不住來到林淵的住處。
林淵小院周圍,看似黑漆漆一片,其實聚滿了人。
“兄弟,你也來了啊。”
“當然,聽說是混沌古陸來的魔宗長老,能不來看看么?更別說這混沌古陸的修煉體系據說和煉體有些關系,我當然感興趣。不過我還是不如兄弟你啊,看兄弟這架勢,都來了幾個時辰了吧……”
楊廣志無語地看著白青書,這家伙一身白衣,仙氣飄飄,卻不知道從哪里搬來一個小馬扎,身下滿地都是瓜子花生殼。
此時,白青書正坐小馬扎上,一邊嗑瓜子,一邊目不轉睛地觀察林淵小院的動向,就他這姿勢,不仔細看還以為他躲在樹林子里蹲坑。
這貨這么閑的嗎?
“話說,白兄弟這幾天不是要山門巡邏嗎?”楊廣志忍不住問道。
“對啊,所以我請假了,為了請這個假,我還用了一點宗門貢獻呢。”白青書頗為自得地說道。
楊廣志無語了,如此寶貴的宗門貢獻,居然用來吃瓜?為什么你還挺驕傲啊!
“嗯?那不是云家靈舟嗎?”
楊廣志忽然看到,一艘梭形靈舟懸浮在一顆大樹的樹冠上。
如果沒看錯的話,這艘靈舟是云蔽月的座駕。
這眼高于頂的云蔽月,居然也來吃瓜了。
當然,云大小姐是有身份的人,可不能跟這些泥腿子擠在一起。
實際上,來林淵小院的遠不止這些人。
包括楚長河,他本來試煉結束后,就該離開風云閣。
但是他聽說林淵的十日之期后,就死賴著不走,就想看看到底怎么回事。
此時,楚長河站在一片竹林里,他斜倚著一根翠竹,扇子被他合起來,有節奏地敲打著手掌心,表情有些復雜。
他心里正琢磨著,如果林淵出了事,他那個侍女該怎么辦?有沒有可能,把她吸納到龍淵衛來呢?
那侍女絕對是個人才啊,我這純粹只是抱著為龍淵衛吸納人才的想法。
還有一些風云閣高層,他們各施手段,隱匿身形,暗中觀察著這一切。
所有人,心思各異,就等著這最后時刻了。
時間慢慢流逝,馬上三更天了。
過了三更,就是第十一天!
原本,風云閣大部分年輕弟子,都對林淵圣世軒轅少主的身份信心滿滿,可是時間過去了這么久,眼看月上中天了,林淵這邊還沒有動靜。
那傳說中的魔宗長老,遲遲沒有出現。
以至于有些人不免心中動搖了,他們不會被林淵給騙了吧。
又或者,魔宗長老那邊出了什么事情耽擱了行程?
終于,三更到了!
遠處的風云閣主峰,響起了隱約的鐘聲。
第十一天了!
傳說中的魔宗長老依舊沒有現身。
林淵是騙人的?
那些原本篤信林淵身份的風云閣的弟子,都不免心生懷疑了,他們紛紛議論著。
“林師兄說的那方長老是怎么回事,有事耽擱了嗎?”
“可能本就沒有什么方長老,我聽我族叔說,林淵只是好運得到了一個天大的機緣,本身卻沒有保護機緣的實力,所以他才編出圣世軒轅少主身份,以求自保!”
“我不信,林師兄描述的那些故事,底蘊深厚,背景詳實,且詩為證,那能是編出來的嗎?特別那些詩詞,大氣磅礴,你看我背一段給你聽聽。”
眼看那說話的少年,擼起袖子就要背蜀道難,其它風云閣弟子都不跟他爭了。
爭一時口舌之利沒意思,因為今晚肯定不會這么平靜過去的。
多少雙眼睛盯著呢,林淵會為他的謊言付出代價的。
就在此時,小院中響起衣袂破空之聲,殘月之下,一道黑影無聲無息地掠過。
“云垂峰!云垂峰師兄來了!”
“看吧,結束了,云師兄來收債了,沒有魔宗長老,林淵過不了這一關了!”
所有人都看著林淵的小院,而打坐中的林淵,也緩緩睜開了雙眼。
熟悉的時間,熟悉的場景,熟悉的衣袂破空聲。
時隔十天,云垂峰終究又回來了!
但是與十天前有一點不同。
那時的云垂峰只是代表他兄弟二人,因為本命蠱死了,找自己興師問罪。
而這一次,云垂峰其實代表了整個風云閣,他背后站著風云閣高層。
他只不過是一顆問路石罷了。
那些老家伙珍惜羽毛,又擔心自己背后真有一個了不得的大人物,所以便把云垂峰推出來。
而云垂峰,也樂得當這個問路石。
吱呀——
隨著令人牙酸的木軸承轉動之音,林淵不慌不忙地打開了小院門。
他一襲青衣,懷抱斷刀,站在小院蓬門之前。
月華如水,竹林蕭蕭。
林淵一人一刀,面對整個世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