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幕在當時蘇離根本無法理解的場景。
那個名為“逐光”的男子淚流滿面。
“樹欲靜而風不止,子欲養而親不待。”
男子跪在他父親和母親的墳前,久久沒有站起。
“哈哈哈哈哈——”
他忽然發狂狂笑,淚水卻模糊了雙眼。
“我追逐了一輩子的光明,卻給了父母最大的黑暗。”
那句話,恍若猶在耳邊響起。
這就是“逐光”。
而模擬器最開始的模擬導引里就提到過一句話——
模擬導引:魚與熊掌皆可得,只要你能改變規則——追逐光,成為光,散發光。
萬物因你而生長,你就是她們的太陽,日出日落,早晚都是伱的。
當時,祈雨的因果最先出現,牽引出絕境局之后,蒹葭等人全部參與進來,一場浩瀚的連環絕境局由此而鋪開。
換而言之。
逐光的因果從一開始他看到逐光的模糊投影,就已經開始了。
只是,他并不知道而已。
所以,蘇離已經清晰的判斷出,逐光有一個妹妹。
這個妹妹是花開富貴。
但是雙方已經分道揚鑣了不說,還相互之間已經成為了陌路人,甚至是相互不再認識。
一如悟真和絕心。
一對情侶,如今到了站在對方面前都已經認不出。
要說殘忍,這豈不是這世間最大的殘忍?
甚至更過分的是——能成為天際大佬的存在不蠢吧?這至少以萬億基數起步的人口里,區區四十九位天際!
就這樣的存在,他以常慶的身份都把“悟真”兩個字噴在了絕心的臉上,對方都沒法領悟到這一點!
這說明了什么?
說明了機緣未到!
說明了,他哪怕是明著說,悟真是她的道侶,她都會懷疑——你他媽開國際玩笑?
所以指點了個什么?
指點了個一地雞毛。
此時的花開富貴和逐光多半也是這樣。
“所以,是不是天際里也有那么一個人,站在我的面前,我也不認識她?”
“奇怪,我為什么會想到這一點?”
“想到了,為什么又忽然莫名的心痛?”
“這份因果唉……”
“目前不知道,就意味著時機不成熟,不用強求。”
蘇離默默的調出了璇璣印天際的好友名單,目光逡巡而過。
花開富貴、奈白的雪子、絕心、白芷、鏡仙子……
千洛水、鳳夕顏……娟娟真的很優秀……夏心不言、草包還是那個受氣包……
蘇離的目光在這些名字上都停留了片刻。
然后又落在第一個名字“花開富貴”和最后一個女名字“草包還是那個受氣包”上。
作為常慶這個身份,牛逼的點就在于。
很多根本沒有任何因果聯系的事物,他會突發奇想。
就像是現在,他甚至突發奇想。
這里還有雙天際,同人,但是獨立出了命格的那種。
就是分身獨立出去了,活成了另外的存在。
比如說,“花開富貴”和“草包還是那個受氣包”是不是同一個人?
這個人是不是原本是逐光的妹妹,死了之后靈魂分裂成了雙魂,然后本來必死的雙魂活成了兩尊天際?
璇璣印天際一分為二,可能消失。
也有可能成為兩個獨立的個體。
“我在想什么?”
“這是現在能想的?”
蘇離覺得不能繼續想下去了。
這種想法極其可怕。
關鍵在于,根本沒有任何邏輯可言,就如同空運河車,完全是自身虧損。
常慶這個分身牛逼是牛逼,就是牛逼得有億點過分了!
關鍵是還動不動就想超綱,這會讓天道很為難的!
“這個身體是真的厲害,奇奇怪怪的想法,沒有邏輯都能強行湊在一起。”
“關鍵是,我盯著他們的名字看的時候,天煞孤星在執行團滅輻射。”
“這不是統子加模擬器組合亂殺,橫掃八荒六合?”
“當我的好友,可真的是‘榮幸之至’啊。”
蘇離心中有些苦澀,卻也還是強行的關閉了璇璣印好友面板,同時默默的摒棄了很多的雜念,讓自身處于空靈狀態。
這諸多的想法頓歇之后,蘇離看向了身前的紅色紗裙小女孩兒,目光一如既往的溫和。
無論是什么因果,他都會解決這個困境。
時間并沒有流逝多久,因為這樣的地方,時間都已經喪失了意義——時間若是有意義,小女孩兒還能是小女孩兒嗎?
“大哥哥,來砍頭呀,你怎么不說話?”
“是小薇不乖嗎?”
小女孩兒自稱‘小薇’,眨巴著眼睛,一臉可愛而又討好的樣子。
只是,這語氣里如果沒有一縷縷的大恐怖蘊含其中,就真的很惹人疼愛了。
當然,即便是有大恐怖蘊含其中,蘇離同樣覺得其非常的可愛。
他伸手揉了揉小女孩兒的頭,柔聲道:“小薇,你真名叫什么呢?”
小女孩兒道:“寧清澗。”
蘇離:“……”
這話怎么聽著像是“您輕賤”一樣呢?
當然,被不被罵蘇離肯定是不在乎的,更遑論這時候的小女孩兒小薇,就是一個小女孩兒。
雖然這個小女孩兒猛得一塌糊涂——拿妖棺詭鏡當玩具的那種。
蘇離想了想,道:“除了這個‘寧清澗’的名字之外,還有別的名字沒有?”
小女孩兒搖了搖頭,道:“小薇的名字就是叫‘寧清澗’,沒有別的名字了,大哥哥還知道小薇有別的名字嗎?”
小女孩兒看起來很蠢。
“小薇”這不就是別的名字嗎?
但是小女孩兒有時候會自稱“小薇”,卻不知道自己的名字叫“小薇”。
“大哥哥,還是玩砍頭游戲吧,要不然娘親和爹爹采藥回來了,小薇就不能再玩游戲了呢。”
小女孩兒催促道。
她的語氣已經開始扭曲了。
雖然依然溫柔,卻更加的恐怖。
這換個抗性稍微差點兒的,估計都“啊啊啊”的慘叫,然后口吐白沫不省人事了。
這可真是可愛的小女孩兒啊。
看把人激動的都抽搐了。
“好吧,那你來砍吧,大哥哥舍不得砍你,雖然你喜歡,也心甘情愿。
但是,大哥哥依然很喜歡你,所以舍不得你痛。”
蘇離語氣真誠道。
他的思想很強大,透過現象看本質,這就是一個孩子,一個可憐的孩子。
一個懂事得令人心疼還被狠狠傷害了的孩子。
真相如何,蘇離心中已經有了模糊的影子。
逐光那里的部分模糊投影,以及逐光對父母的悔恨,恰恰說明父母并不壞。
寧清澗這里成了這個樣子,說明父母在她的眼里表現得很狠毒。
抑或者是別的某種不可描述的恐怖原因、結果。
沒有線索,常慶這個身份再牛逼,那也推不出真相。
靠類似于沈秋水那樣的腦補……
那還是算了。
這種惹不得。
蘇離溫柔的話語,的確有一定的安撫效果,主要是他這個身份的確是被萬道主動合一,被道韻主動的跟隨。
所以言行之中的真心與誠意,足以融化一切狠心之人。
小女孩兒雖然不是人,但是原本的心靈是極其天真美好的。
如今她的狀態只是不對勁,而不是什么都不知道。
“大哥哥,那小薇砍你,你疼不疼?肯定也會疼的吧?小薇也喜歡大哥哥,也不想大哥哥疼呢。”
小女孩兒竟然放棄了最喜歡玩的砍頭游戲,不和蘇離玩砍頭游戲了。
說著,小女孩兒的手一招,床上破破爛爛的女布偶娃娃落入了她的手中。
她的手伸進布偶娃娃的肚子里,從里面掏出了一柄血色的斧頭。
然后,她提著斧頭,對著女布偶娃娃眉心的那水晶月亮印記比劃了一下,接著將斧頭放在女布偶娃娃的脖子處。
“大哥哥,你看小薇也舍不得砍你的頭,但是小薇每天都必須要砍頭呢,不然就會變成自己也不喜歡的丑陋樣子。
所以,小薇就只能砍最心愛的布偶娃娃了。”
“我要砍它的頭了,肯定很痛的吧。”
小女孩兒說著,提著斧頭忽然一斧頭劈在了那女布偶娃娃的脖子上。
“噗——”
很清晰的血肉被砍的聲音響起。
蘇離頭皮發麻,渾身發冷,靈魂都像是被驚雷擊中了一樣,打了一個寒顫。
那一瞬間,他仿佛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卻又什么都沒有看到。
但是,蘇離的目光看向那女布偶娃娃的時候,卻發現,那女布偶娃娃的眉心的水晶月亮印記明顯黯淡了幾分。
而這臟乎乎的女布偶娃娃,竟是雙眼淌出了鮮紅的血淚,并逐漸侵染了布娃娃的身體。
蘇離再次覺得毛骨悚然。
這并不是恐懼。
實際上他以常慶的身份存在,還是模擬之中,他害怕什么啊?
他什么都不怕。
可此時這種毛骨悚然很難以形容,就如同實實在在的魂悸魄動,午夜驚魂一樣。
但是偏偏又并沒有蘇醒。
這是一種靈魂深處層次的恐怖,和恐懼的情緒并無關系——當然,如果是普通人多半已經被詭異的異象嚇死了。
小女孩兒小薇終于還是砍了那個女布偶娃娃。
那是她最愛最愛的娃娃,陪伴著她一起長大的娃娃。
砍了娃娃之后,蘇離發現,小女孩兒整個人似乎變得成熟懂事多了。
她還是那么大,但是氣質已經變了,就像是那種貧民窟掙扎長大的小女孩兒一樣,樸素,懂事,卻也令人心疼。
“常慶哥哥。”
“小薇那個名字是過去了。”
“我是寧清澗,今年五歲了,也永遠停留在五歲。”
小女孩兒輕聲開口。
她默默的將女布偶娃娃抱在懷里,語氣已經有了之前的那種氣息了。
恐怖氣息。
這時候,蘇離已經見到,她的手腕上,不知道何時已經出現了妖棺詭鏡——那像是一個飾品一樣。
“你在看它嗎?”
“我娘親和爹爹送給我的,這是……”
她說著,又停了下來。
忽然,她轉過身,就在這個小房間里走動著。
瘦小的身體,一身血色的紅裙,這讓她顯得極為的孤獨。
一個五歲的小女孩兒,卻有著一種難以想象的生命上的孤獨和寂寞。
這種背影,這種情況,讓蘇離想到他之前在天機荒原之外見到的那個七八歲的小女孩的情況。
一如那個八歲的女孩兒一樣。
這個年齡,這本該是一雙熠熠生輝的雙眸,如今已被麻木、空洞和絕望所替代。
蘇離難以忘懷,他在天機荒原見到的那個女孩兒的臉上,看到的布滿歲月的滄桑與疲憊,還有無盡的木然。
那憔悴、枯瘦而麻木的臉龐,早已經被時光剝離了她未來該有的青春與盎然。
她活著,才八歲左右,但是她已經死了。
此時,這寧清澗更加慘烈——才五歲,她就已經死了,而且是實實在在的死了。
活著的,不過是如鬼一般的存在。
“常慶哥哥。”
小女孩兒看向了蘇離,眼瞳深處的空洞和悲絕里,仿佛有著一縷源自于靈魂深處的依靠。
“嗯,我在。”
蘇離輕聲答應。
他走了過去,輕輕將小女孩兒抱在懷中。
他不知道給予什么,便想給她一個溫暖的懷抱。
他也不知道原因。
或許僅僅是對方悲絕的眼瞳深處的一縷希望之光,一縷對他莫名的、本能的依戀。
“常慶哥哥,你知道嗎?
其實我一直都是沒有雙眼的。
所以我的世界沒有光。
我所能見到的只有黑暗。
我也不知道哥哥所說的藍天到底是什么藍,藍又是什么顏色。
我幻想著,淺藍應該很美。
紫色應該很貴氣。
還有那哥哥特別喜歡的天青色,應該很溫柔。
哥哥說,天青色等煙雨,那就是在等你。
我以為,他是在給我講故事,但是我還是很期待著。
直到我第一次在照見未來之中見到你,見到了光,也見到了顏色。
你背著紫色的貴氣,背著天青色的劍氣。
我知道,我等的就是你。
可惜,這一幕很短暫。
人這一生很長,可是在等待最在乎的一切的時候,就顯得很短暫。
后來,照見未來沒有了。
我唯一可見的光也不再擁有光。
我的世界徹底的陷入了一片黑暗。
那是徹底的黑暗。
那時候很害怕,就希望爹娘給我點上一盞燈,驅散黑暗帶來的恐懼。
可我蜷縮在黑夜里的時候,總會聽到爹娘在外面的獰笑。
娘親說要花兒盛開。
爹爹說要富貴降臨。
后來。
天亮了。
我醒來的時候,天上有很多很多的燈籠。
地上卻有很多很多的血。
那燈籠,是我的人頭。
也是爹娘的人頭。
而地下的血,是我的血,也是爹娘的血。
哥哥在哪里呢?
我不知道。”
“后來,我見到了一面鏡子。”
“我在鏡子里看到了我自己的樣子。”
“我沒有雙眼。”
“原來我竟然一直都是瞎子。”
“我很傷心。”
“我的布偶娃娃她不希望我傷心,就把自己的雙眼給了我。”
“所以你看我現在的眼睛美不美呢?”
“可這是娃娃的眼睛,并不是我自己的。”
“娃娃沒有眼睛怎么辦呢?”
“我不知道,因為有一天我在塵寰鏡里找到了辦法。
只要玩游戲,砍頭了,塵寰鏡的鏡先生高興了,娃娃就會有眼睛了。
所以,我就一直在找人玩砍頭游戲。”
“鏡先生說,要那些蘊含灰霧的、血靈卻靈魂澄凈的人才可以玩游戲。如果靈魂極為澄凈,也可以不需要前置條件,有沒有灰霧和血靈都可以。”
寧清澗輕聲說道。
蘇離聞言,卻反而不知道說什么。
這個故事,其中的信息有些多。
但是關鍵點,卻也有很多。
“那,是不是找回了你的雙眼,你重新見到了光明,你就可以不用再玩砍頭游戲了呢?”
蘇離詢問道。
寧清澗抬起頭,以真誠卻又期待的眼神看向了蘇離,驚喜道:“真的可以嗎?可是我這雙眼又如何能找回呢?”
蘇離認真道:“塵寰鏡中,鏡先生那里可以交易出來。”
寧清澗道:“那這一份交易,你或許要付出很大的代價。”
蘇離道:“沒關系的,我只是希望你可以再次見到光明,用自己的雙眼。”
說著,蘇離又道,“你知道,眼睛是心靈的窗戶。看不見了,心靈也會為之而封鎖了。你或許不知道,強大如你,卻活出了微笑型抑郁,還衍化出了最可怕的那種喪魂魔。
可是,這恰恰不是我愿意看到的樣子。
無論過去現在還是未來我們是不是存在過什么關系,我都不愿意看到你這樣遭遇厄難,被困在記憶禁區里,無法掙脫,一直痛苦煎熬。”
蘇離的聲音極其溫柔。
“常慶哥哥。”
小女孩兒寧清澗抬起頭,目光無比凝注的凝望著蘇離。
她仰著頭,那認真的樣子,竟是沒有絲毫恐怖氣息蘊藏。
那一聲呼喚,也真的極為觸動心靈。
蘇離看著她,仿佛看到了某個甜美而身材夸張的、像是個草包的傻女孩兒在喊“……哥哥,……薇也很喜歡你。”
前面的那些聲音模糊掉了,聽不清,也感知不到。
但是那個模糊的名字的確提到了一個‘薇’字。
而她的身材,那巨大的規模……
蘇離只能說……
你要都這樣打造身材,那我營養肯定跟不上。
那種場景,也不知道什么年月,什么因果。
蘇離沒有去想,也不想牽連。
常慶都想不到的因果,還強行去牽連,大抵上是連死都不想好好去死。
甚至,蘇離都考慮到,如果真的去想,大概率也會被模擬器從頭到尾把信息抹干凈了。
之前那一次信息為何如此短暫?
多半是想了不該想的東西。
所以連登錄信息都抹了。
所以這是在登錄常慶分身的時候想了一些什么稀奇古怪的大膽想法?
而模擬器之中的模擬信息。
寧清澗這么多重要的信息,竟然就保留了那一個半截的故事。
真夠簡明扼要的。
這要不是身臨其境,哪里能懂啊!
腦補都補不上啊!
“嗯,等哥哥找到你的雙眼,幫你尋回雙眼,再給你取一個屬于你的名字吧。”
“哥哥都已經想好了名字了。”
蘇離認真說道。
說著,他又看了看那布偶娃娃的水晶月亮印記。
心中更加確定了。
“真的嗎常慶哥哥,那小薇就等你……幫小薇找回雙眼了。”
“小薇離不開這里,或者說無法真正的離開這里,只能靠常慶哥哥了。”
寧清澗滿含期待。
蘇離答應了,道:“一定會的。”
寧清澗又道:“常慶哥哥,如果你去尋找的話,那需要心燭召喚特殊的妖棺詭鏡。”
蘇離道:“我知道,這些你放心。”
寧清澗道:“那常慶哥哥,小薇先送你回去。”
蘇離略微遲疑,道:“回去?”
寧清澗輕輕點頭,道:“這里是某種時間的禁區吧,也不知道是什么地方,是一處困鎖之地。”
說著,寧清澗出手了。
蘇離見到,她提著斧頭,對他的脖子一斧頭砍了過來。
好吧。
眼前血光一閃,血色劃過。
蘇離意識到,寧清澗在他答應之后,還是玩了砍頭游戲。
這就很無奈啊。
這……人和人之間的基本信任呢?
蘇離唏噓,和人之間沒信任就算了,和鬼之間也都沒信任?
簡直是離了個大譜。
不過蘇離也不介意。
不是因為心胸,而是這次的砍頭并不是游戲,也不是殺人,更不是煉制璇璣印彈珠。
而確實是送他離開。
眼前血光閃過之后,蘇離并沒有見到自己飛天而起的人頭。
反而眼前的場景猛的一變。
接著,蘇離發現,他回到了他自己的妖棺詭鏡之中,正躺在血水里。
他的身下,是一張人皮形成的人皮游艇。
那人皮正是蘇言的那張人皮。
一如之前的那一場經歷,如同他躺板板之后睡著了,做了一場夢。
“真的是離奇,也真的是匪夷所思。”
“什么事情都能發生。”
“那場景是夢?顯然絕不可能,畢竟夢境能這么逼真嗎?”
蘇離有些觸動。
這樣的模擬人生,是真的精彩絕倫啊。
在坎坷與凄慘的命運之中,仿佛永遠都可以找到人性的閃光點,找尋到黑暗之中的曙光,見到淤泥之中的蓮花。
這種感覺,反而是最為美好的。
也是最為精彩的。
蘇離想著,他從人皮游艇里站了起來。
可憐的蘇言人皮像是王八一樣雙手雙腿爬在血水水面。
頭則是埋在水里,只露出漆黑的長發披灑在血水之中游蕩。
以及漆黑色頭發覆蓋的半圓后腦勺。
蘇離站在人皮的后背上,這時候,上方的虛空,亮起了兩支燭火。
這燭火,顯然也是常慶之前獲取的兩座妖棺詭鏡被錘爆之后爆出來的,或者說是被統子煉化優化出來的。
此時,兩支燭火光芒璀璨,閃爍不定。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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