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新網址:yingsx第418章:殘燭第418章:殘燭←→:
不過數月,漓國朝堂更換血液,漓陽城內也是全新的繁盛景象。
沒了貪污腐敗,沒了勾結黨羽,漓國朝堂內外一片清明。
皇后母家被罰,皇后卻并未受牽連,只是皇后自罰幽居別院。
皇上親自教導太子,小雪兒也依舊在宮中,陪同太子左右。
殷九魚推行政策有功,榮升禮部尚書,賜予府邸。
而推行政策最大功臣漓箬,皇上還未想出該如何獎賞。
漓箬卻入宮面圣,來自討獎賞了。
皇上坐在龍椅之上,瞪大了眸子,對于他所說的有些不敢相信。
若非顧及皇上儀態,他都要湊上前好好捏他臉頰一把,把他捏醒了。
“你說什么?還去東洲?還讓朕賞你去東洲做地方王爺?”
“你自己好好想想你說的都是什么話!這是獎賞嗎?這分明是懲罰!”
漓箬堅持道:“皇上,二王爺身死,沒被褫奪封號,但漓貍也是有罪之人,無法世襲,東洲再次無人管轄。東洲百姓本就凄苦,天氣寒冷,又常年干旱,臣想去接管東洲,盡可能改善東洲地貌,最起碼為東洲百姓撐起一片綠洲。”
“還請皇上準允!”
漓箬跪地叩首道。
這就是漓貍最后的請求,看到東洲百姓們也能安居樂業自給自足,是二王爺生前所愿。
漓貍自以他的能力無法完成,所以懇請了他。
如今漓國朝堂穩健,新政策有了絕大朝臣的擁護,推行已經順暢,且現在小有所成。
根本無須他再做什么了。
功高蓋主的道理他也知曉,雖然他知道皇上從未對他有疑心,現在未來都不會。
但朝堂風云變化,朝中大臣們卻不會如此認為。
時間久了,一城不能容忍兩王,他這時候離開,是最好的選擇。
而且,雖然上次是被抓去東洲,但他也是看到了東洲人們的疾苦,他是心甘情愿愿意去東洲的。
也甘心情愿為東洲百姓去開拓一片沃土。
北榮府上。
漓江宴應邀而來,他正好也有事與北榮念說。
秋風蕭瑟,院中有零星凋落的枯葉。
兩個小孩相對而坐,婢女都被北榮念遣出去了。
漓江宴從懷里拿出了一只用草根編的蟋蟀,笑道:“這個是送給你的禮物。”
北榮念開心一笑,“我很喜歡謝謝你!”
她愛不釋手左右看了看,然后余光又掃到漓江宴。
笑容一點點淡了下來,眼底平靜如水,看不出什么情緒。
只道:“之前那么多次邀你,你都不來,今兒怎么來了?”
漓江宴不好意思撓了撓頭,“我那不是不來,是不能來,我被母親禁足了兩個月,這幾日才剛被放出來。”
北榮念撲哧笑出了聲,“你是又犯什么錯了?”
漓江宴沒好意思開口,只哎呀了一聲,便道:“不說這個了,我來是有件事要告訴你的。”
“巧了,我也有事要告訴你。”
秉持禮讓原則,他抬手示意北榮念先說。
北榮念小手拿著蟋蟀來回轉動,小嘴囁喏了一下,道:“其實,其實,其實我喜歡你!”
漓江宴顯然被這句話驚住了。
喜歡是什么,他都還不知道,她比自己還小一歲,怎么知道?
北榮念看到漓江宴明顯被嚇到,抿嘴垂下眸子,不去看他應該也不會太尷尬。
“我知道,你應該不喜歡我。而且,我們還是小孩子,也才四五歲,喜歡是什么,你肯定說我們都還不知道。不過,我猜我知道了一點。”
“你出現之前,我只有一個人,一個人在這荒涼的院子里,參加宴會也是被嫌棄的對方,孤零零躲在角落。熱鬧永遠是屬于別人的,我只有無盡的孤寂和他們投來的鄙夷蔑視的目光,以及他們隨口就罵的野種賤種。”
一張稚嫩的小臉上,浮現一抹自嘲的笑,又道:“祖父也不大喜歡我,應該是嫌棄我是女孩子。”
“我最初見到你,你救了我,但我知道你的身份,對你只有恨意。第二次見你更是惱恨,還差點害你溺水而亡。”
“可你不計前嫌,依舊跑來找我玩兒。你對我笑,對我好,關心我,從不罵我是野種,還會護著我。這些,在我的世界里是從沒有出現過的,你像我意外撿到的一根快燃滅的殘燭。”
“我知道你的溫暖我擁有不了多久,但我還是很開心很歡喜,也很謝謝你。我看書上說了,就算知道長久陪伴不了,也想抓緊每時每刻去相處,這就是喜歡。”
北榮念深吸了一口氣,又鼓足勇氣抬頭看向他。
露出一抹開心暢快又極其輕松地笑,這是小孩子本該有的天真爛漫,無憂無慮的笑。
那眸子里沒有了深沉的陰郁之氣,只有如泉水般的清澈和天真無邪。
“謝謝你,漓江宴。你也不用有負擔,我只是想告訴你,說完了我也就如釋重負了。”
漓江宴聞此,也放松微微一笑。
而且,聽到北榮念的話,他似乎知道了何為喜歡。
“我也要謝謝你,和你在一起相處我也很開心。”
北榮念也放松一笑,“好了,那我的事說完了,說說你的吧。”
“我是來給你告別的。”
殷府。
殷江景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又將自己反鎖在屋子里。
急得屋外的漓江宴團團轉。
“好景兒,別哭了,要不你先開開門讓我進去好不好?”
“……”門內只傳來抽抽噎噎的哭聲。
“我是去東洲,又不是不回來了,等我長大了,我肯定回來娶你的。到時候你和我一起嫁到東洲,就好了啊。”
“嗚嗚,誰,誰要嫁給你,你做夢!嗚嗚嗚……”
殷江景總算說話了,但還伴著哭啼聲。
“你不嫁給我你還嫁給誰?就你這脾氣犟又膽小又傻又蠢的人,除了我還有誰會要你?”
哐,門被打開!
露出殷江景那張哭花了的小臉,一雙眸子像水洗了的葡萄,亮晶晶,眼尾還掛著淚珠。
“你胡說!你才是脾氣犟膽小又傻又蠢的人!”
漓江宴見她總算開門,笑得賤嘻嘻,一腳麻利邁進屋內,省得自己再被關在外面。
討好道:“是是是,小景兒說的是,是我傻我蠢。”
殷江景輕哼一聲,拿眼睛斜了他一眼。
兀自走到里屋靠窗的椅子上。
漓江宴也屁顛屁顛跟在身后,央求,“別生氣了,也別哭了好不好?這個是我母親父親做的決定,我也無法左右啊?”
“而且,東洲的情況你是知道的,父親是去建設東洲,改善東洲去了。這對東洲百姓是好事,而且難民肯定會越來越少。你忘了二狗如何幫我們的了?你難道想讓二狗做一輩子的難民?”
漓江宴頂著一張五歲孩童的臉,卻跟個小大人似的,這一些話一套套的,儼然就是一個大人姿態。
殷江景也還就吃他這一套,被說動了。
心中委屈難過也不像剛剛那么強烈了。
可是,一想到之后的十幾年她可能再也見不到漓江宴了,就又忍不住委屈起來。
“可是,我們是不是再也見不到面了?”
“不會啊,怎么會,我會常回來看你的。”
殷江景吸了吸鼻子,又紅著眼眶奶聲哽咽道:“那你多久回來一次。”
這個他倒是真沒想,他猶豫了一瞬,思考了一會兒,突然道。
“不如這樣,每年你的生辰我都回來陪你過,這樣我們每年都能見,好不好?”
殷江景小手抹了眼角的淚,眨巴了眨巴眼睛,想了一會兒,才勉強答應。
一年見一次,總比好幾年不見要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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