納蘭歆身上的鞭傷留下的痕跡,數不勝數,密密麻麻,像蚯蚓一般布滿她雪白的肌膚,可以說她的前胸和后背沒有一處完好的肌膚。
當初,那些執行鞭刑的人也是下了死手,往死里狠狠地打。
傷疤的樣子十分丑陋且恐怖,即使過了一年過多,納蘭歆身上的傷疤卻是有增無減。
要是一個正在吃飯的人,瞧見此情景,搞不好,他會把口中的飯菜全都吐出來。
神醫要完全祛除納蘭歆身上的傷疤,他必須下重手。
除疤之時,需要把藥涂滿全身,是藥三分毒!
納蘭歆的身體會支撐不住,疤痕未除,可能她先把命給搭了!
所以,納蘭歆祛除傷疤最好的時機就是再等一兩年,等納蘭歆完完全全恢復到原本的身體狀態,等她體內再積攢更多的內力之時。
反正,現在納蘭歆被拘禁于此,幾乎與世隔絕。
就連沐浴之時,婢女都是在屏風的遠處看著,根本瞧不到納蘭歆身上的傷疤。
“小子,這件事我還得研究研究。如果只是幾道傷痕的事情,那我肯定是藥到病除,舉手之勞的事情。但她身上那些傷痕實在是太多了,而且有的又非常深。要恢復原來肌膚的樣子,是件困難的事情。”
“那……”
風雪衣知道,能從神醫口中道出的難,那一定是一件真正的難事。
“今天就這樣吧!你臉上的傷,我只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吧了。還有,那丫頭已經好了許多,明天我就不過來了。還有一大堆的事情等著我處理,沒空一天到晚地給那丫頭看病。我留了張藥方,那要她還得吃上幾天才會痊愈。你也是,切莫再傷了她,她有可能是……”
接下來的話,神醫沒有說出口,怕隔墻有耳。
神醫在風雪衣的耳根前,輕聲地道了幾句話。
風雪衣聽后,神情劇變,一臉嚴肅的表情。
之前,風雪衣對納蘭歆的身世就有所猜測。
現在,神醫告訴風雪衣,他在石室救治納蘭歆之時,發現她后背肩上金色鳳凰的印記,那可是北宮皇族公主特有的印記。
金色鳳凰印記,遇北宮氏族人的血跡,才會慢慢地顯現出來。
神醫在救治納蘭歆之時,有幸得以瞧見金色鳳凰印記的真容。
那鳳凰圖案,和平常民間的鳳凰圖案有所區別。
神醫之間混跡江湖,這點眼力還是有的。
宗主是北宮暝,安虞國最后的一任國主。
這是風雪衣從師父東澤一斬的口中得知的,那納蘭歆有可能是宗主的女兒或者與宗主有著血親。
所以,宗主才會讓神醫一次次地不惜一切代價地救納蘭歆的命。
在納蘭歆快要活不下去的時候,左使出現了,就連她的嫡傳弟子墨凝也一并出現在納蘭歆的身邊。
左使,這位天塌下來都請不動的女人,能夠親自出馬,說明納蘭歆的身份絕不簡單。
或許,納蘭歆真的有可能是宗主的女兒。
之前,宗主在一大幫眾人面前“殺”了納蘭歆,又把她挫骨揚灰了。
之后,給了納蘭歆一個新的名字,但又不給納蘭歆自由,把她拘禁起來,這又有點解釋不通。
神醫望著有點出神的風雪衣,他拍了拍風雪衣的肩膀,道:“小子,傻眼了吧!所以說,你趁早死心了。現在你還未過分地陷入其中,還來得及抽身。也就難過幾天,喝點小酒麻痹一下,一切都會過去的。”
神醫說完后,他雙手別在身后,嘴里哼著小曲,大搖大擺地離開了。
神醫要不是看在風雪衣當年救過自己的性命,他才不愿意趟這渾水呢!
明哲保身,是最基本的生存準則。
風雪衣望著神醫離開的背影若有所思,他知道神醫的話不無道理。
風雪衣在神醫進屋給納蘭歆診治之時,他就出現在房屋的門口,他聽見了納蘭歆與神醫的全部對話。
風雪衣知道納蘭歆求神醫為自己的臉頰除疤,他知道納蘭歆不是有意傷自己的,這就足夠了。
現在,風雪衣能做的就是在自己能力范圍內給納蘭歆足夠的自由,讓她盡可能快樂地生活。
隨后,風雪衣囑咐婢女及家丁可以讓墨彤自由地在小院內活動,他們在一旁盯著就行。只有墨彤不邁出灼湖小院的警戒線,她愿意干什么就干什么,任何人都不得加以干涉。
婢女及眾家丁對風雪衣的這一決定都驚訝不已,但他們又不敢質疑。
風雪衣是宗主欽定的灼湖小院的主人,一切都由風雪衣說得算。要是墨彤逃跑了,那出了事,有高個的風雪衣頂著,自然也沒有他們什么事情,何樂不為呢?
納蘭歆在床上躺著,甚是無聊,她眼巴巴地望著開著的窗戶。
小月出去快一天了,到現在還沒有回來。
難道是飛遠了,迷了路?
納蘭歆等了小月整整一天,等到夜深了,她的眼皮實在招架不住的時候,才躺下入睡。
第二天,納蘭歆一大早就起床,還是看不見小月的身影。
直至第三天下午,納蘭歆才忍不住開口問婢女:“這兩三天為何一直不見小月的身影?”
“奴婢不知。”
婢女確實也不知道小月飛哪里去了,小月是動物,到處亂飛也是正常的事情。
婢女的任務是看住墨彤,看個人,婢女都得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她哪有功夫盯著一只鷹的去向。
“難道風雪衣又反悔了,下令不讓小月入灼湖小院了嗎?”納蘭歆下意識地反問道。
婢女停止手中的活,鄭重其事地道:“墨彤姑娘,你莫要誤會左使。他沒有下令不讓小月入灼湖小院,他還說從今日起你可以自由地在小院內活動。只要你不出小院的警戒線,你要干什么,我們不會加以阻攔。”
“真的嗎?他真的這么說?”
納蘭歆詫異道,她沒有想到風雪衣竟然會這么做,在有限的范圍內給她最大的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