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青柚喝完水,腦子就開始轉動了。
從傅聞州這個反應和狀態來看,自己恐怕昏睡了很長時間。
“我睡了幾天?”
傅聞州聲音澀啞:“五天。”
五天?
宋青柚震驚難當!
她感覺自己只是睡了一覺啊。
所以,傅聞州這個樣子,是衣不解帶的照顧了她五天?
她抬起手想去摸摸他的臉,半空里被傅聞州握住。
他想要用力握緊,又小心翼翼的揉搓著,像是怕弄疼她,又像是怕她會消失一般。
天知道這幾天他是怎么過來的。
要不是她的身體機能一切正常,云念也說她的情況在變好,他恐怕根本堅持不下去。
宋青柚身體有些發軟,大概是幾天沒吃東西了,就打了點藥維持身體機能,她往旁邊挪了挪,就費了點力氣。
傅聞州瞬間緊張起來:“別亂動!”
宋青柚失笑,“我沒事了,真的。”
怕他不信,她又補了一句:“我現在明顯能感覺到,身上松快了不少,好像有什么原來堵在身體里的東西消散了。”
“你先上來睡一覺吧,別最后我沒事,你熬出毛病了。”她說話有氣無力的,方才剛醒來的時候沒覺得,現在所有的感官都變得清晰了,饑餓感也涌了上來。
話音未落,她的肚子便咕咕地叫了幾聲。
她抬了抬眸,正好對上傅聞州愕然的雙眼。
“咳,有點餓了。”她不自在地說。
傅聞州眼里漸漸漫開一抹笑意。
她的胃口一向不好,就算吃東西也只不了幾口就飽了,而且她素來隱忍,鮮少有叫餓的時候。
看來是真的餓狠了。
傅聞州溫柔地在她嘴角親了一下,“等我一會兒,我讓人送來。”
他一個電話打過去,不到半小時,傅南便送來了一份熱騰騰的粥,和幾樣清淡的小菜。
香氣傳來,宋青柚看得食指大動。
傅聞州知道她急,盛了一碗粥,吹得不那么燙了才送到她嘴邊。
宋青柚雖餓,吃東西卻沒有狼吞虎咽,小口小口的吃得優雅從容。
看著她一口一口吃著粥,傅聞州心里才終于放下心來,前所未有滿足。
云念就在隔壁的房間里睡覺,聽到動靜便趕過來了,等宋青柚吃完才過來給她把脈。
不多時,他松開手,同時松了口氣。
“身體沒事,她就是吃藥的副作用,有些嗜睡罷了。”云念心里也有些后怕,“那藥再吃幾次,過了第一個療程,等她身體狀況穩定些了,再進入第二階段的治療。”
傅聞州直勾勾地盯著宋青柚,嗯了一聲。
云念小大人似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寬慰道:“放心吧,有我在,青柚姐姐肯定會沒事的。”
他打了個哈欠,又往臥室走去。
這是醫院的最大的VIP病房,有兩個休息室,還有個小客廳和餐廳。
宋青柚吃得差不多了,力氣也恢復了一點。
她看傅聞州小心翼翼地樣子,不覺失笑。
拍了拍身邊的位置,“上來休息會兒吧。”
她沒讓他去旁邊的房間睡,因為她知道他不會去,就算去了也睡不安穩。
索性把人留在身邊,她能看著他,他也能看著自己。
傅聞州看著她嘴角輕松的笑容,喉嚨里像有什么堵住了一般,他偏過臉咳嗽了一聲,起身說道:“我先去洗個澡。”
這幾天他眼皮子都不敢合一下,生怕他一失神,她人就消失了。
匆匆洗完澡,刮了胡子,他帶著一身水氣在她身邊躺下。
虛虛地把人摟進懷里,只有這樣,他才覺得自己心臟那一塊是滿的。
“柚柚,以后不要再這樣嚇我了。”
天知道那天他處理完事情,回到臥室看見她趴在床上,小半個身子掉在外面,一副不醒人事的樣子時,他有多害怕。
那一刻,他才知道什么叫做天塌了一般。
他有太多次看見她倒在自己面前了,對那種畫面,已經產生了深入靈魂的恐懼。
宋青柚手上的針已經拆了,她輕輕撫摸著男人的背,像是在安撫一只受傷的猛獸。
此時的他看起來可憐又脆弱,哪里還有半點小傅總的威嚴。
不像是旁人口中無所畏懼的瘋狗,倒像是一只狼狽的大狗狗。
宋青柚心疼的心臟直抽抽。
這個男人跟著她一起,不知道受了多少罪。
原本他那么肆意。
旁人都說自己在她脖子上拴了條繩子,可沒人知道,她多少次希望他去喜歡別人。
她難道對死亡不恐懼嗎?
從前是不怕的,后來就怕了。
原因無他,就是怕自己治不好,這個男人會崩潰。
這個世上,沒有誰比他更愛她了。
包括她自己。
傅聞州似乎是累極了,很快便睡著了。
睡夢中他的雙臂一直圈在她腰上,固執的仿佛在和死神搶奪她的生命。
傅聞州一覺睡到第二天。
然后當天下午,宋青柚便出院了。
傅聞州亦步亦趨的跟緊她,好像生怕她被風吹壞了。
宋青柚沒多說什么。
上了車,她便鉆進他懷里,尋了個舒服的姿勢閉上眼睛。
傅聞州渾身一僵,腦子還沒反應過來,手已經將她圈住。
“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他沒覺得他的柚柚是在粘他,只以為她身體不舒服,頓時緊張的的心臟提了起來。
宋青柚道:“沒不舒服,就是想你抱一抱。”
她說話的語氣清清冷冷的,沒什么太大的起伏,更不是那種撒嬌的語氣。
但一字一句,都狠狠地撞在傅聞州心口上。
這感覺就像是,掏心掏肺的養了只漂亮冷淡的小貓,突然有一天,她冷不防的纏著你撒嬌一般。
傅聞州沒忍住,在自己臉上用力地掐了一把,俊臉掐得通紅。
宋青柚:“……你做什么?”
傅聞州面無表情道:“看看我是不是在做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