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重生了誰談戀愛啊

馮楠舒的高中(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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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5年10月16日,小雨,如日記式的開頭。

剛下過雨的濟州,天空還是半邊陰半邊晴的狀態,濕漉漉的馬路此時就像是一面鏡子,倒映著雨后的天空,在偶有雨靴踩過的時候泛起陣陣漣漪。

被雨水打落的樹葉隨波逐流,漸漸被水流推到了下水道的附近,濕潤地堆疊在了一起。

此時,在城南高中的校門外,校長、副校長和教務處主任站在一起,同時出現的還有高一的級部主任以及高一一班的班主任。

五個人沿著長街向右邊看去,就見一輛黑色的賓利緩緩駛入了他們的視線當中。

“來了,是不是那輛賓利?”

二班的班主任難以置信,心說你爹也是個非主流?

不,不對,他特么留這一頭長發不會是白嫖我理發券給他爹用的吧!

作為北部的一個小縣城,此時的氣溫其實已經開始高了起來。

但高冷的大小姐覺得枯燥的人生似乎多了些事情可做,于是心情也隨之好了一些。

只是她的活動范圍僅限于一班后門和二班后門的區域,一步都不會多。

“感覺她也不太正眼看人呢。”

房間里的水晶吊燈沒有開,唯一發出亮光的是那臺像是花藤造型的小臺燈,燈光傾斜而來,將她的雙眸染得金黃。

這次不知道為什么,她竟然主動逛出了教室,而這一晃而過的倩影,著實讓走廊里安靜了幾分,只覺得滿眼驚艷。

“要多笑一笑,可能會顯得平易近人一些。”

“她數學差一點就滿分,這個科目的拉分太多了。”

“大小姐,我要將您的成績單拍下來發給夫人了,可以嗎?”

半晌之后,作業寫完,馮楠舒從抽屜里拿出了自己的日記本,輕輕打開金屬鎖扣。

等回到教室,那只筆就被取出來,被按出一陣咔嚓咔嚓的輕響。

有人通過走廊的窗戶,看到穿著碎花洋裙的馮楠舒款款走進了學校,然后到了明德樓的二樓,進入了第五考場。

此時門口出現一個小黑胖子,沖他一陣招手,喊他去廁所,而男生也立馬跟了出去,匆匆地消失在走廊中。

但很快馮楠舒就察覺到了背后有人,回頭看了曹靜一眼,輕輕叫了聲老師,又恢復了那副呆呆的表情,邁步回了教室。

“厲害。”

“眼睛空空的是吧,好像失焦一樣,我就坐在她后排,都不怎么敢打招呼,感覺挺高冷的。”

學習好,長相絕美,家庭背景神秘,無數悶騷的少男在這一刻做出了決定。

她是一班的班主任,但同時也是一二班的語文老師,城南高中的班主任基本都是這個配置。

“你就是認錯最積極,但死活不改,我記得我上次已經逮住過你一次吧?你說沒錢,我給了你學校發的理發票,你頭發沒剪,那張理發票呢?”

“玩完回來再騎,學校還有車棚呢,網吧門口可沒有。”

馮楠舒把日記寫好,鎖緊了抽屜,像是鎖起了自己一樣,然后閉上眼睛,開始想象商業步行街的樣子。

但現在看來,大小姐的新生活完全不像是他想的那樣樂觀。

“和二班的楚絲琪比呢?”

隨后的幾場考試都進行的很順利,但兩個人仍舊保持著陌生人的默契感,并沒有說過話。

整個高一的男生去了一班后一看一個不吱聲,回來之后就像是丟了魂兒一樣。

“走。”

他不知道再這樣下去,大小姐最后會變成什么樣子,內心當中充滿了擔憂。

我們太太不希望她被同學打擾

校長笑臉盈盈地開口:“能有馮小姐這樣的學生是我們城南高中的榮幸。”

馮楠舒看著他沒挪步,于是抬頭傻傻地看了他一眼。

蝦仁雜蔬燜菜,番茄豆腐菌菇湯、一小口米飯,和從前并無區別。

如果按照當前的速度,雨珠滾落到最下方可能還需要一分鐘,但隨著另一顆的匯入,這顆雨珠仿佛不堪重負一樣,咕嚕一聲就滾了下去,只在玻璃上留下一道淺淺的水漬。

馮楠舒在秋高氣爽的操場上溜溜達達地,裙角被晚風所擺動。

伴隨著早起的晨風和自習課后的晚星,日子過的古波無瀾。

“是不是喜歡穿黑色小皮鞋那個?長發及腰的。”

旁邊有人在聊八卦,說江勤喜歡楚絲琪,她也會晃晃悠悠地湊近,悄悄聽上一兩句。

“怎么從滬上忽然轉學過來呢?那邊的教育環境和咱們濟州比怕不是天上地下。”

但馮楠舒轉學后的第一次月考,他就被擠到了第二。

隨著馮楠舒的落座,整個教室的目光都隨著她轉移了過去。

后媽說想要個屬于自己的孩子,希望她可以離開一段時間,然后她就被送到了這里。

因為是下雪,還是周末,學校附近的網吧很火爆。

月考成績公布的下午,黃昏的日落格外燦爛。

“肯定是了,三百多萬的車,別說咱們縣了,估計到了市區都見不到幾輛。”

隨后的日子里,高中生活復歸于平靜。

馮楠舒鼓了下粉腮,忍不住轉頭看向了后桌。

“我已經不想再一個人了……”

“但我不會交朋友,母親也不讓養小狗。”

“可能是個私生女……?”

當然也有些例外的,眼神悄默聲地就飛到了別人的試卷里,對自己的試卷不感興趣,但卻覺得隔壁同學的卷子很香。

只見在純白的學校走廊里,馮楠舒穿著一件碎花長裙,高扎馬尾,眼眸清澈地出現在了門外,似乎有點想往二班走。

馮楠舒回到了一班,仍舊那樣的乖巧而沉默,只是筆袋里多了一只經常拿出來咔嚓兩下的筆。

彼時,她的眼神沿著跑道朝著西面而去,落在了那個叫江勤的人身上,然后瞇著眼睛悄悄觀察。

不過走到二樓的時候,曹靜忽然停了下來,就看到馮楠舒正趴在走廊的欄桿上向一樓看著什么,那雙清冷的眼眸好像忽然多了點活氣一樣。

就這樣,時間一晃來到了冬日,濟州迎來了五年未見的大降雪。

馮楠舒噠噠噠地跑上了二樓,順著走廊的側窗看見少年跑出去的身影,輕輕點地的腳腳忍不住晃了一下。

2007年,將要決定高二分班的摸底考試在城南高中舉行,在很多人的眼里,如無意外,這次摸底考的榜首應該還是馮楠舒。

漂亮的社恐小妞在心里演練了一下,發現自己并沒有起身把老師叫醒的本事,于是伏在桌上,傻傻地看著時間的流逝。

馮楠舒伸出兩根手指,按在嘴角往上推了一下,最后果斷放棄,陷入了到了沉默當中。

“但我覺得大小姐好像比以前開心了一些啊。”

深的應該是剛踩不久,淺的應該是被后來的雪所掩蓋了。

眾人張了張嘴,有些驚訝。

“我真的很想要一個好朋友,或者一只小狗也行。”

“大小姐忘了么,太太說過的,真正的名媛是不會被食欲所左右的。”

那就是學神少女。

于是竊竊私語聲不停,滿教室都充斥著好漂亮的感嘆。

“今天偷聽到同學說商業步行街的事情,感覺很有趣,她們約好一放假就要去那里玩,希望我也能有機會去看看,但是我不認識路。”

桌面上有一張草稿紙,上面畫滿了各種各樣的丁老頭,還有一個被反復涂黑了筆畫的忍字。

這也是課業沉重的高中生活當中有但不多的一絲放松時刻。

馮楠舒從城南高中的校門走出來,坐進了賓利的后排座,如同一只沒有表情的精致娃娃。

而且除非是上廁所,否則她從不會出現在教室之外。

“您是李秘書。”

馮楠舒從廁所回來,剛走到樓梯的中間平臺,忽然就看到有個男生嗖地跑下了樓,眼前的劉海隨著落地的動作一陣晃蕩。

“濟州是個小地方,班里人也多,跟大城市肯定沒辦法比的,你要是有什么問題,直接找我就好了。”

而坐在第三縱,倒數第二排的馮楠舒已經做好了考試的準備,下一秒卻看著空空的筆袋,張著小嘴兒傻了好久。

但下一秒,讓人沒想到的事情就發生了。

大家都知道,她是從滬上轉學來的大小姐,而這種表現則無限地加大了她與其他人之間的距離感。

兩個小時之后,鋼琴課結束,她站起身來到了餐桌前,家里的傭人已經把晚餐準備好了。

于是剛才還在犯困的瞬間就不困了,已經睡著的甚至都被叫了起來。

最關鍵的是,每天放學,馮楠舒都會被兩個孔武有力的保鏢接到那輛三百多萬的車上,更讓人覺有些難以接近。

每一次,他們都能看到馮楠舒都安靜地坐在課桌前,有時候在熹微的晨光中,有時候在火紅的夕陽下,如一抹清冷的月光,柔靜而乖巧。

不過沒等二班的班主任出聲,江勤早就一溜煙地跑去廁所了,狗狗祟祟的身影縮頭縮腦的。

她的世界很小,里面的那些建筑與風景幾乎全都是靠自己想象出來的。

“不知道怎么交朋友,但是找到了好玩的事情。”

在只有她一個主人的家里將房門反鎖,這其實是個挺奇怪的行為,但對她來說,好像只有這樣做,空泛的心里才能稍微有些安全感。

馮楠舒默默地呢喃一聲,然后忽然靠在車窗上望出去,就見一個御風的少年騎著單車在馬路上飛馳而過。

這樣的偶遇,注意,其實對馮楠舒的生活并沒有什么影響,也并不存在任何意義。

對面的那個小黑胖子明顯已經捂住了臉,苦苦哀求他不要說了,但沒有任何卵用。

因為她雖然看了兩眼榜單,但好奇的目光卻總是順著二班的后門往里面溜進去,似乎在找人一樣。

周五時分,一班和二班的體育課上,落日的余暉比畫里更動人。

馮楠舒喃喃自語著,明顯有點小慌。

“嗯,除了回答問題基本不說話,屬于很難接近的那種。”

我,要暗戀她!

“你也見過?”

在那片純白的雪地里,一個小黑胖子凍得哆哆嗦嗦的,不斷跺腳,而他旁邊則有個不斷對手掌哈氣的少年在一絲不茍地堆著雪人。

不過缺點就是時間太短了,以至于很多人都有些遺憾剛才沒能多看兩眼。

那座孤島也許并不好看,也許離你很遠,但它總算是個錨點,總算有著與那灰暗的人生不太一樣的地方,在你找不到方向的時候成為一個念想。

聽到這句話,馮楠舒輕輕抬頭:“我可以養只小狗嗎?”

深秋季節的黃昏之下,龔叔開著車往回走著,路上忍不住小聲地說了一句。

馮楠舒這樣的顏值簡直是先天早戀圣體啊,在這個情竇初開的年紀,說不定她很快就會成為被追求的對象。

曹靜拍拍手,示意大家安靜,然后給大家介紹了一下,隨后把馮楠舒安排在了第二排。

而等到最后一場考試結束之后,這次短暫的考場交集也隨之結束了。

“聽說沒有,一班來了個轉校生,像明星一樣漂亮。”

男生三步并做兩步,剛到一樓,就被二班的班主任堵在了大廳,風風火火的架勢戛然而止。

不過當后面那個男生拿起她的試卷時明顯愣了一下,甚至還翻過來看了一眼,似乎是為了確認一下是不是整份試卷都沒字。

“大小姐最近在學校里交朋友了嗎?”

剛回了教室的馮楠舒忽然又悄悄地晃了出來,然后背著手走到了二班的后門,在人較少的地方站定后看來看去。

此時,副駕駛的車門打開,一位穿著香檳色西裝的女人走了下來。

高中生活通常都是無聊的,日復一日的,除了學習還是學習,忽然出現一位美女轉校生,這可太頂了。

“誒,騎車子啊!”

有些顏值是值得一見傾心的,尤其是在十七八歲的青春期,少年們很難不為純潔而高貴的美色所心動。

“你們班的馮楠舒,一直都不說話嗎?”

“卷面整潔的最起碼值五分。”

因為一班和二班緊鄰,所以偶然的擦肩雖然短暫,但次數卻并不算少。

隨著傳聞的越來越多,很多其他班的男生都忍不住去一班門口晃悠。

隨后,一行人進入到了教務處的辦公室,開始辦理入學手續。

男生念叨一句,從后面的桌上拿了只筆放在了她的桌上,然后一路將前面的試卷收齊后交給老師。

“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竊竊私語之中,賓利已經緩緩駛入了校門,在積水的地方稍稍濺起一片水花,然后緩緩停在了教務處的大樓前。

他夸我厲害。

“李秘書,我在學校里看到了一種像西瓜一樣的糖,花花綠綠的,好像很好吃。”

馮楠舒看了一會兒,忍不住瞇起眼睛,然后發覺走廊里的人好像越聚越多,尤其是隔壁幾個班的男生,好像都出來看她了,于是社恐的大小姐踩著小皮鞋就噠噠噠地晃回了一班,腳步卻比以往輕快了許多。

“她不會來看我的。”

此時,曹靜剛從一級部的辦公室出來,從三樓下到二樓,打算去一班上課。

馮楠舒抿了下嘴,將手里的筷子輕輕放下,起身捋順了裙擺,然后邁步去了二樓的臥室。

雖然大小姐還是不愛笑,但明顯不再那么緊繃了。

馮楠舒將草稿紙輕輕挪開,看到了貼在右上角的考生信息,默念了一聲。

李秘書微笑點頭,隨后又話鋒一轉:“另外,我們小姐不愛社交,而且濟州這個小地方的社交對她來說也沒什么必要,最重要的是,我們太太也不希望她被同學打擾,希望各位校領導能多注意一下。”

眾人覺得她應該也是來看榜單的,但后來又覺得有點不對。

夏季的午后,第二節課的間隙,窗外蟬鳴不絕,日光燦爛而炙熱。

我這華麗的青春,只有她這樣的美人才配得上!

華美的樂章潺潺從她蔥白雨潤的手指間流淌而出,對面的鋼琴老師已經忍不住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而馮楠舒的名次從之前的第一掉到了第八著實是令人沒有想到的。

李秘書和校長談話更偏向于寒暄,因為具體的細節已經在電話當中溝通過了,少女在這個過程當中一直都沒有什么動作,唯有在聽到那句“我們小姐不愛社交”的時候,她忍不住張了張嘴。

兩個人在網吧坐了一下午,出來的時候已經到了即將日落的時刻,于是趕緊回學校去騎車。

她先是和面前的幾位校領導打了招呼,然后就邁步來到后座,伸手拉開了車門。

而在十一月份的月考之后,關于這位神秘大小姐、高冷天仙的標簽則又多了一個。

“老江,別堆了,反正不上課了,咱們去網吧暖和一下吧!”

春日的清晨,陽光明媚,日暖風恬。

清晨的第一門科目,考場里的監考老師昏昏欲睡,偶有幾分清醒的時候,也只是拿目光四下掃過就算結束,狀態處于寐與假寐之間。

是什么人啊,這么冷的天有家不回就算了,竟然在這空地上一個人玩了這么久。

馮楠舒保持著平視著前方的姿勢,直到五秒鐘后眼神才忽然一動,偷偷瞄向了桌上的筆,然后撿起來輕輕按了兩下,發出一陣輕快的喀嚓聲。

很多人這才發現,馮楠舒的清冷并不是因為忽然來到一個陌生環境所致,她似乎本來就是這種性格。

曹靜想起李秘書特地交代的那句話,不禁有些頭疼。

除了在一班上課的學生能夠在回答問題時聽到她說話之外,其他班的學生甚至都沒聽過她的聲音是怎么樣的。

這樣的氛圍感對于這位社恐少女來說是極為舒服的,因為她并不擅長如何交流。

于是,又一波人前去觀望,緊接著又吸引了第三波,第四波……

馮楠舒沉默了一下后輕輕點頭,沒有再過多堅持,似乎已經習慣了這種連食欲也被控制的生活。

就好像一艘小船在一望無際的海洋上漂流,東南西北四個方向完全沒有什么區別,可就在這時候,你模模糊糊地看到很遠很遠的海平面有一座孤島。

“這倒是有可能,不然從一線城市往縣城轉學實在解釋不通。”

“明白,李秘書放心,我們會盡量安排的。”

“真的,太好看了,我一下課就去看。”

等到換好了睡衣,她輕輕將門反鎖,然后坐在書案前靜靜地書寫著作業。

“沒考也能第八啊……”

“還好,就是大家都不太理我,我也不太敢說話。”馮楠舒抿了下嘴角。

“我給我爹用了……”

車上下來一位少女,穿著件千鳥格的上衣,搭配了白色的蝴蝶結,下身是偏學生氣的百褶裙,黑色的小皮鞋纖塵不染。

他從很久以前就給馮家當司機,后來又被調到了馮楠舒的身邊,朝夕接送,對于大小姐的變化,他比曹靜更敏銳一些。

馮楠舒并沒有通知龔叔,因為她不太想回去,而這次忽然的停課似乎給了她一次難得的自由。

然后她就看到這個從沒見過的男生正看著她的白卷,又順便瞄了一眼她空無一物的桌面和癟癟的筆袋。

在她所看的那個方向,有個封印了左眼的男生,拿著自己116的卷子,對著一個只考了63的小黑胖子發出一陣沒考好的狗叫,還指著其中一個大題的演算過程直呼這個錯誤犯的太低級。

“沒有交朋友。”

只是馮楠舒仍舊如之前一般清冷而沉默,每天放了學就被接走,仿佛只是一道不真實的月光,短暫地掠過了城南高中。

直到考試結束,當身后傳來椅子摩擦地面的聲音時,馮楠舒才回過神,將壓在試卷上的手輕輕挪開。

“是的張校長,我們之前聯系過,這位是我家小姐,馮楠舒,我是他的生活秘書,小姐的學業以后就要拜托各位了,如果沒有意外,她應該會在城南度過整個高中。”

“馮小姐,我叫曹靜,以后就是你的班主任了,我帶你去班里看看吧?”

被雨水清洗過的玻璃倒影著她的花容月貌,但卻也倒影出她表情當中些許的不安。

“伱這頭發我說了多少次了,怎么還不去剪了?!”

不過在路過學校前廣場的時候,走在前面的江勤忽然愣了一下,發現自己剛才堆的那個雪人后面又多了一個小一點的雪人,就好像跟著前面那個在四處溜達一樣。

“沒關系的,反正不管到哪里都是一個人。”

會整活的男生,殺傷力真的驚人。

“剛才沒注意時間,抓緊時間去上個廁所。”

“大小姐不要太任性。”

江勤緩緩蹲下來,看了一會兒,發現前操場上好像都是花紋一樣的腳印,有的深一些,有的淺一些。

“笑一笑……”

沒等回答,李秘書自顧自地開始檢查她的背包,把所有東西都拿出來翻了一遍后開口:“夫人真的很關心您,您之前拿到了十級證書,夫人還托我問你想要什么禮物呢。”

不過就在此時,場間忽然有人壓低了聲音,說了聲快看,然后指了指走廊前面的方向。

“可是母親不住這里。”馮楠舒很鮮少地堅持了一下。

馮楠舒不太適應這種很多人擠在一間屋子里的環境,于是就在走廊安靜地站著。

只是她的眼神很清冷,并沒有這個年紀的女生該有的活潑和靈動,不禁讓人有種距離感。

現在的大小姐好像已經失去了感知喜怒哀樂的能力,仿佛得了一種情感障礙的病癥,無法從外界接收,也很難向外界表達。

他以為遠離了太太長期以來的心理壓迫和情緒控制之后,大小姐多多少少會好一些,所以才向大爺爭取了很久,跟來了濟州。

李秘書搖了搖頭:“太太說不定什么時候回來,看到會不高興的。”

半晌之后,入學手續的事情處理完畢,辦公室響起一陣腳步聲。

龔叔忍不住嘆了口氣,默默地將車子啟動。

馮楠舒乖巧地拿起餐具,同時看著對面電視里的英文頻道,吃飯的過程中沒發出任何聲響。

如果以往遇到這種情況,馮楠舒基本都會裝作看不見,但此時卻悄悄駐足,可愛的眼神往樓下瞟去。

“好。”

“馮楠舒這次沒考第一啊?”

眼見著對方幾乎滿分的數學,諸如宋瑞陽一樣的學霸全都生出了一種無力感。

“這個……恐怕不行,您也知道,太太她不喜歡小動物,換一個吧。”

高一一班的班主任叫曹靜,此時忍不住打量了一下這位少女。

不過經過一段時間的相處,大家發現馮楠舒相當的沉默寡言,高冷的像是完全不愿意融入群體一樣。

小地方的社交沒必要

“老班我錯了,我明天就去剪。”

“大小姐,歡迎回家,您的鋼琴老師正在家里等您呢。”

等到晚餐快要結束的時候,李秘書又踩著高跟鞋走了過來,眼睛望向被放在鋼琴旁邊的書包。

雨后的濟州,玻璃上掛著透明的水珠,緩緩地朝下滾動著,不急不慢。

七點鐘,隨著試卷的準時下發,考場里的所有人都開始了奮筆疾書,沉迷于考試無法自拔。

雖然她早就習慣了這種被丟來丟去的感覺,也沒有太過難過,但面對一個陌生的環境卻讓她稍感不安。

“一個從來沒有考過的分數……”

一班的教室在二樓的樓梯口,轉個彎就是,馮楠舒跟隨曹靜來到班里,瞬間就引起了一陣騷動。

“真的假的?我讀書少,你可不要騙我。”

當老師那么久了,漂亮女孩她見了很多,但面前這位少女還是讓她感覺有些驚艷。

整個高一,學習最好的就是一班的宋瑞陽,從新生入學之后,每次考試他都是第一。

于是大家轉頭看了過去,表情瞬間一愣。

“江勤,馬上就要上課了,你去哪兒啊?”

而在后續的日子里,馮楠舒出來的逛悠的次數逐漸增多了些,似乎開始嘗試融入這陌生的校園。

因為正好是單休日的晌午,加上天冷路滑,城南高中臨時決定要提前放學。

“宋瑞陽這次拿到第一了,被馮楠舒壓制了這么久,總算翻了個身。”

“咦,二班的江勤這次闖進了前二十啊。”

于是她坐在的溫暖的教室里,朝著遠處雪花紛飛的前操場看去,修長卷翹的睫毛微顫。

“我好像要考零分了。”

少女的臉上并沒有太多的情緒,只是乖巧地坐好,坐姿板板正正,然后就陷入了柔美的安靜當中。

曹靜說著話,帶她走進了書聲瑯瑯的教學樓。

于是每天偶遇馮楠舒,或者趴在窗臺看她上學放學,就成為了很多男生的愛好之一。

雪白的肌膚、挺翹的鼻梁,眼眸純凈,氣質優雅,光是看她俏生生地站在那里,就能感受到一種不太真實的美感。

“上次在走廊見到了,沒移開眼,還他媽差點磕到墻上。”

她的世界里好像多了一些什么,好像能讓她得到片刻的放松的。

但漂亮的少女最后什么也沒說,只是抿了下嘴角。

龔叔忍不住回過頭,開口道:“大小姐,在新學校里適應的還好么?”

二樓有一二三四班,走廊里聚集了很多的學生,不斷討論著榜單上的排名。

他皺了皺眉,好像看到了一個女孩在他的雪人后面有樣學樣地堆了一些,堆完了之后又在這大雪紛飛的黃昏之中一個人逛了好久。

然后她邁步走進了屋子里,坐在了黑色的三角鋼琴前,輕輕地將細長白嫩的雙手懸在了琴鍵上。

不過大概是因為發現走廊里的人比自己想象的多,于是她又表情呆呆地晃了回了一班的教室。

許久之后,賓利駛入了觀瀾大道,李秘書已經在別墅的里等著了。

“聽說是有一門沒考。”

來自滬上的大小姐,生活簡單而無趣,但總會自己找些好玩的事情來慰藉這無聊的時光。

“江勤……”

來自大城市的漂亮女孩,無論是顏值還是氣質,對小縣城里這些眼界不算開闊的少男少女來說,真有點降維打擊的意思。

摸底考試的成績在周三的下午公布,榜單成績被張貼在了教室的走廊中段,二班后門與三班前面中間的位置,引來了無數學生的圍觀。

城南高中的收卷都是由坐在最后一排的那個學生往前收的,馮楠舒坐在倒數第二排,收卷的那個就是她身后的那個人。

馮楠舒抬起眼眸看去,就見到曹靜從辦公室走出來。

馮楠舒看著那滾落的水珠,睫毛輕顫著,默默呢喃一聲,指尖按在了冰涼的玻璃上。

“老江,快走啊,天要黑了。”

因為馮楠舒除了上下學和去廁所之外,好像從來沒有出現在一班教室之外的地方。

“知道了,馬上來。”

江勤又低頭看了一眼地上的那兩個雪人,轉身跑向了自行車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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