啟稟公子,夫人又在扮無辜

第001章 開局就要捶死女婿

西津玄佑六年,陽春三月,本是萬物回春大地披新綠的時候,卻因為倒春寒來勢洶洶凍的人直打哆嗦。

那徹骨的冷意,好似要將人凍死在春天里,也就是在這樣的天氣里京中四平將軍府那是小道消息頻傳,無償給京中的百姓添了好多談資。

小將軍閆不降,出征兩年打了敗仗最終還是降了,灰頭土臉回來的時候還帶回來一個來路不明的姑娘,說是此生摯愛。

因不愿委屈了摯愛便要鬧著休妻,其妻程氏族中兄妹來勢洶洶打上門,卻因對上孔武有力的軍中將士寡不敵眾敗下陣來,最小的妹子程四娘被一棍子打到了后腦勺,當場昏迷。

“真的是好大一出戲。”

說書先生連夜編了故事賺糊口錢,說的那叫一個口沫橫飛,狗血滔天,閑來無事的茶客那是喜聞樂見。

當時的場面混亂無需言說,只說剛從老家回來的順義伯夫妻得知事情原委,又見閨女被打的只剩下一口氣,差點就抄了家伙上前拼命,關鍵時候還是順義伯夫人智商歸來,一番商議后夫妻二人兵分兩路,勢要將那白眼狼的女婿捶死在泥地里。

挖都挖不起來的那種!

“不活了不活了,皇上您要是不為草民做主,草民就不活了,沒臉活了啊。”

晚霞漫天,批閱了半日折子的皇帝剛放下筆,都還沒來得及站起來就召見了他親自恩賞的順義伯,三十八歲順義伯程大器頂著一身的肥膘肉坐在地上拍腿嚎哭,那樣子莫名讓他有一種國泰民安之感。

胖,太胖了,吃多少好東西才能長成這樣?

“愛卿啊,你堂堂伯爺怎的要自稱草民,可是對朕不滿?”

程大器那一雙小眼睛眨巴眨巴,又哭訴上了。

“皇上,草民是當不起這個伯爺了,誰讓草民對江山社稷一點建樹都沒有?誰讓草民就是一個慣會阿諛奉承的佞臣?”

“草民...草民...”

見程大器哭的要背過氣去,總管太監趕忙上前替他順氣,生怕這么肥碩的伯爺倒下去那細胳膊細腿的小內侍抬不動他。

“伯爺,您得要說您哪里受了委屈,皇上這才好為您做主。”

這位伯爺喲,好胖好能嚎。

“哦哦,對,委屈。”

程大器要爬起來,結果踩到了自己衣角又摔的四仰八叉,皇帝毫不留情的笑出了聲,“哈哈哈哈~~~你這肚兒大的,看不到自己腳了吧?”

重新爬起來的程大器也不管自己的狼狽就把委屈說了,“皇上,微臣要狀告四平將軍府的閆不降,狀告他不孝父母,不睦兄弟,寵妾滅妻,不對,是不仁不義。”

這話說的正準備要吃口茶的皇帝都愣住了,總管太監更是嚇傻在當場。

這位伯爺可是閆小將軍的岳父,岳父狀告女婿本就罕有聽聞,還以品德敗壞的罪名狀告,這是想一拳頭將女婿就地錘死?

這是有多恨?

皇帝吃了茶水后才慢條斯理的問了,“愛卿啊,你可知自己說的什么?”

四平將軍府的閆小將軍少年將才,也曾被皇帝看中過,雖然此番吃了敗仗回來皇帝對他也沒死心,要是被程大器這么一捶,廢定了。

連帶著整個閆家都得廢。

程大器可不管那么多,道:“微臣是他的岳父,他此番出征草民傾力相助未得他一句感謝,回來后對草民冷眼相待,實在讓微臣寒心;”

“其次他出征前閆家老夫人親自登門求娶微臣的閨女,微臣本是不愿,刀口舔血誰知他能不能回來,但閆老夫人動之以情曉之以理,微臣感念閆老將軍忠義應下此事,閨女出嫁三日便送夫出征,從此代替他上孝順父母,下護兄妹,他回來不思感激竟以非他想娶為由要休妻另娶;”

“其三微臣的兒女上門理論被他言語侮辱不說,還讓他的兵士出手將人重傷,此種過河拆橋,不念恩情,下手狠毒的無恥之輩,微臣羞與他為伍。”

“微臣訴求,請皇上下旨讓微臣的閨女和那白眼狼和離,歸還一應嫁妝,至于微臣出資打仗就算是為國盡忠,雖然他吃了敗仗,但也無需他歸還。”

他訴三項,每一項都能讓整個閆家被文人學子口誅筆伐,皇帝面色凝重,倒不是心疼程大器的閨女受委屈,是因為閆家父子吃了敗仗回來不夾著尾巴做人,還敢搞風搞雨,不知所謂!

就是他想保他們都不好保。

但......

皇帝為難了起來,一邊是于他有恩的人,一邊是要打仗的將領,不好抉擇啊......

眼角余光掃向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程大器忽然就一陣劇烈的咳嗽,總管太監趕忙上前,“皇上,太醫說您不能操勞,龍體要緊啊,來人啊,快宣太醫。”

‘喘粗氣’的皇帝偷摸瞄了程大器一眼,就這一眼就被程大器逮著正著,眼看他又要嚎皇帝忽然間咳的更厲害了,‘貼心’的總管太監趕忙讓人將皇帝給攙扶了下去,回頭一臉歉意的朝程大器拱手,“伯爺,您的委屈皇上知道了,等皇上龍體康健了定會為您做主的。”

說罷還抬頭看天,“哎喲,宮門要落鎖了,伯爺,奴才派人送您出宮。”

程大器暗罵皇帝狡猾,面上卻是抹了淚,“皇上龍體要緊,這是天不要我活了啊。”

說完期期艾艾的走了,配上晚霞最后的那點霞光落在他身上,愣是平添幾分愁苦,總管太監嘴角微抽,這伯爺看著蠢笨又人畜無害,實則難纏的很啊。

此時此刻,柔軟雕花床上小四娘垂死病中驚坐起,發現自己還活著狠狠的松了口氣,生怕自己又玩完了。

她上輩子為了救一只紅腹錦雞墜崖而亡,來到這里已經一個半月。

墜崖的時候她看到了一個小姑娘,小姑娘讓她經歷了一場玄之又玄的事,讓她親眼見證了一個家族是如何的分崩離析慘烈收場,最后在接受了小姑娘的請求后再次睜眼她就成了西津朝順義伯府的姑娘程四娘。

此后她裝病茍在臥房里窩了一個月,慢慢適應摸索梳理劇情,最后判斷這伯府哪里都好,就是人傻了一點兒,也窮了點兒......

“姑娘您現在好點兒了嗎?”

丫頭花花上前伺候她喝水,“二公子和三公子陪著老爺去宮里了,老爺肯定能求來皇上給您撐腰的。”

可憐她家姑娘,被表小姐推下石階到現在已經躺了一個半月,人還沒好利索就被三公子拉著去給大姑娘撐腰,結果腰沒撐上還被悶了一棍子,差點就交代了。

小四娘嗯了一聲,花花口中的老爺就是她爹程大器,她爹還有個兄弟叫程大款,她只能說程家老爺子的夢想實在是太過赤裸坦蕩。

也不知道是不是最終夢想實現后沒了追求,他們兄妹五個的名字又太過隨意,三個哥哥叫有一有二和有三,她阿姐叫二娘,她就是小四,嘖嘖...

門外響起了極輕的腳步聲,一道人影繞過了屏風走了進來,程二娘緩緩坐在床前,“小四,腦袋還疼嗎?”

小四娘看著小姑娘的阿姐,不對,現在是她的阿姐,腦子里閃過程二娘死活不愿和離后最終青燈古佛還被人欺負到自殺的悲慘一生。

她猛的抓住程二娘的手,“阿姐,你一定要和離。”

程二娘搖了頭,“小四,你不懂。”

“我...”

“不好了。”

有丫頭跑進來打斷了小四娘的話,“夫人帶著鏢局的人和閆小將軍手下的兵士打起來了,夫人被打斷了手臂。”

程二娘猛然起身,提起裙角就往外走,丫頭花花不讓小四娘去,“您還傷著呢,大姑爺前頭毆打您的事還沒有個說法,現在又公然毆打岳母,可見是被迷了心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