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我不尷尬,尷尬的就是別人。
瀕臨社死邊緣的秦沐凌很好地詮釋了這句前世時的至理名言,神色如常地放開三師姐,氣定神閑地退到了一旁,聲音毫無波瀾:
“弟子見過師尊,我剛剛正在和師姐討論修行問題,您怎么突然過來了?”
祁雅瀾臉色微白,雙臂抱在胸前緊張地看了看小師弟,眼角的余光又小心翼翼偷瞄牧盈華的反應。
掌教師尊平日里積威頗重,別說是她、就連大師姐都不敢和師尊這樣語氣輕松地說話,小師弟這可算是獨一份了。
好在牧盈華并未過多計較剛才的事情,語氣平淡:“為師特意過來,一是看看這邊的戰場情勢,二是來帶你回宗門總壇一趟,讓你挑選適合自己的功法典籍,還得讓你去覲見太上長老們,所以準備一下,等會就跟我走吧!”
“是,謹遵師尊吩咐。”
秦沐凌答應著。牧盈華的身影隨之淡去,消失不見。
祁雅瀾松了口氣,回首瞪了小師弟一眼,趕緊起身去穿衣服。
須臾之后。
秦沐凌和師姐穿戴整齊出來,外面的小廳里,牧盈華獨自默坐,周圍并無任何侍女在側。
兩人上前重新行禮,得到許可后才在下首落座。
“你這段時間先不用出門了,”
牧盈華首先對祁雅瀾說著:“碧落神教的某位老家伙已經盯上了你,意圖取了你的根骨氣運去成全他的某個后輩,幸好被本門的太上長老及時擋下,否則你現在恐怕已經生不如死了。”
“……”
祁雅瀾頓時變了臉色,師尊不可能在這等大事上打誑語,看來自己真的是避過了一次生死之劫,但是那老東西肯定不會輕易死心的,如果下次他繼續派人出手,甚至是不顧身份親自下場,自己還能避開嗎?
秦沐凌若有所思,上次在曠野外感應到的那股惡意,原來是針對三師姐的么?如果不是自己和她在一塊,導致身邊有護道人相隨,弄不好還真會被對方得手了?
牧盈華的聲音溫和而不失威嚴:“你們幾個丫頭的資質天賦都是不錯的,只是這運數就差了些,想要沖破羽化登仙的桎梏,證得長生逍遙道果,非得經年累月的磨礪不可。”
“不過現在,你們的氣數都有顯著增長,境界修為也在穩步提升中,踏出這一步的時間點無疑會大幅提前,可見為師將秦沐凌放在你們身邊是個相當明智的決定,小師弟身上的諸般好處,你們現在都感受到了吧?”
祁雅瀾嬌顏微紅地點了點頭,自己師姐妹三人正是因著親近秦沐凌的緣故,才部分獲得了他身上的恐怖氣運庇佑,還有那悟道靈光的效果。
話說她自己出道以來,還從未獲得過如此大的機緣,當然雪冰璇和洛婉卿也是一樣,只要好好把握住,自己的道途成就或許會因此提升一個、甚至是兩個大的層次?這是足以改變命運的無上際遇。
“剛剛收到的消息,碧落神教那邊的第二波力量已經出發,所以為師會在這邊多待些日子,等到處理完這邊的戰事,收拾了那些家伙,再帶你們回宗門總壇。”牧盈華最后說著。
“全憑師尊安排。”
于是接下來一個月,秦沐凌和祁雅瀾都是閉門不出,只在城里靜修。暗地里,一張大網早已布置妥當。
身為云夢天宮的掌教,平日里的行蹤位置自然是嚴格保密的,縱然是精擅天機推衍的大能,在她有了防備的前提下,都休想窺測到蛛絲馬跡。
而且這回,牧盈華并非孤身前來,身邊還跟著足足十二位太上長老,她們除了準備給地底魔物一族以致命打擊,更是要將碧落神教的第二波行動人手全部吞下。
果不其然,一個月之后,李慶天長老派出的力量終于抵達了,總共十個人,每個家伙的修為都在上次的四人之上。
這樣的陣容,別說對付一個新生代弟子,理論上就是去擄掠某個超級道統的高層長老都夠用了。
結果不消多說,有了掌教牧盈華親自出手,不出二十息的功夫就將其全部鎮壓,禁錮起來搜魂。
經過這次失敗之后,損失慘重的李慶天長老就算仍不甘心,也得重新考慮行動方案了,短期內已不太可能再派出第三撥力量過來搞事。
然后,地底魔物一族萬年以來最恐怖的劫數降臨,不僅地表的魔物被掃蕩一空,連帶著魂魔深淵內部也被太上長老們聯手清掃了一遍,直殺得尸橫遍野、血光漫天。
上次吃了個大虧的地底魔皇按捺不住憤而出手,結果依舊被打成重傷,狼狽不堪地逃進虛空深處不知所蹤。
至此,這塊名為“麟州”的虛空陸塊,終于在時隔萬年之后,重新歸于云夢天宮的掌控中。
只是地表殘余魔氣的清理凈化,環境的恢復就非一時一日之功了,除非等到秦沐凌將來的修為上去后,才可以較為輕松地解決這個問題。
“……感覺自己有點沒用的樣子,什么都插不上手,混吃混喝一個多月就結束了。”
秦沐凌私下里曾和雪冰璇這樣抱怨著。
“這不是挺正常的嘛?”
雪冰璇笑著揉了揉他的臉:“這種高階強者斗法,如果真到了需要伱這個新晉核心弟子去參與的程度,那整個宗門距離覆滅也就不遠了吧?還有什么想不通的?”
秦沐凌想想也是,終于釋然了。
兩天后,牧盈華處理完所有事務,便帶著秦沐凌啟程。
保險起見,除了祁雅瀾一起隨行之外,留守的雪冰璇與洛婉卿身邊都留下了足夠的力量,以免李慶天找不到下手機會時、惱羞成怒地將目標對準她們。
虛空深處。
一抹暗金流光倏忽即逝,消失在視野盡頭。
那是一艘體長十余丈的飛梭形天舟,內部空間是一處方圓百里大小的洞天秘境,里面靈氣極其充沛,屬于掌教至尊的專屬座駕之一,穿梭虛空只是等閑,更難得的是尋常陣法禁制根本困不住它。
天舟內部。
牧盈華的寢宮里,秦沐凌正襟危坐,聆聽著師尊為自己授課,話說自己進入宗門后,這樣的場景還是頭一回出現。
“……師尊,既然宗門有能力輕松解決這邊的問題,為什么要拖到現在才付諸行動呢?”秦沐凌問著。
“因為宗門家大業大,需要照顧的地方實在太多了,加上那些敵對勢力虎視眈眈,不停地暗中搞事情,牽一發而動全身,所以我們只能優先保證那些擁有重大利益的要害地區的安全,對于麟州這樣相對不那么重要的地方,維持基本的力量存在即可……”
牧盈華不緊不慢地解釋著,說白了,這都是因著宗門整體力量衰退的緣故,自萬年前到現在,云夢天宮損失掉的地盤和利益、實在是太多了。
尤其是在太元無極柔水旗修復之前,由于云夢天宮總壇的護山大陣防御力不夠,為了保證這樞機重地的安全,超過四分之三的高端戰力都得常年坐鎮于此,沒法隨意外出支援,哪怕外面不少重要地盤形勢吃緊、甚至是失守,都只能選擇隱忍。
這種窘迫的局面一直持續到百年之前,隨著太元無極柔水旗的修復,云夢天宮的很大一部分高階長老終于能夠騰出手來坐鎮各地,才穩住了原本岌岌可危的形勢,并開始一點點地收復失地。
當然為了掩人耳目,云夢天宮高層仍然保持秘而不宣的低調做法,直到最近為了掩蓋秦沐凌的存在,才公開承認這件防御重寶已經恢復。
“只不過,想要恢復宗門昔日的鼎盛局面,重現超級道統的榮光,僅僅一件防御重寶還不夠,”
牧盈華端詳秦沐凌一陣,遲疑數息,還是說道:“本來不該過早讓你知曉的,只是這事情必須得有你的參與才可能成功,現在就提前告訴了你吧,宗門失落的另一件重器:離凰星云塔的下落,前些日子已經被宗門發現,不過那地方比較兇險邪詭……”
“邪詭?”
秦沐凌皺眉,一時間有些無法理解這個概念。
“是的,必須得有身居大氣運的修士親臨,壓制住那些邪詭,再以特殊手段將那件重寶吸引出來,長老們思來想去,恐怕宗門里只有你才能擔此重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