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求己的叛亂,在蕭東兮看來,實在是沒有什么成功的可能性,最多就是給九州局勢添點亂。
而且,洛陽離化龍州,中間還隔著好幾個州,像馬到這樣的人物,實在是沒什么可能,不遠千里的跑來與其洽談合作,更不要說是投降了。
若是有人,見那馬到今天降這,明天降那以后,就據此以為,他誰都可降;那這樣的人,智商未免也太過堪憂,實在不該參與到國家大事中來,還是老老實實在家修身、齊家,即可。
蕭東兮相信,尋常人,是連人家馬到的眼,都入不了的,更遑論讓他降了。
那馬到來此,何為?
就在蕭東兮略一沉吟之際,她身旁的小憐,又抓住關鍵點,及時地來了句:“這人,是我宗門長輩。”
小憐的宗門長輩?
蕭東兮這才發現,自己竟然疏忽了!
她從應下老范開始,竟沒去查過小憐的師承、來歷,甚至,閑聊之時,連問都沒問。
按理來說,像小憐這樣一個神識過人的人,總該有些背景、淵源,以蕭東兮的見識,不可能不去查清楚。
難道……
蕭東兮一凜,看來,自己當年自爆金手指造成的神魂損傷,到現在,成了自己的弱點!
她知小憐實乃無意,但她被小憐的神識影響,對她放松,這是事實。
難怪,自己莫名地不喜小憐,原來如此。
雖隔著傳音石,遠在萬里之遙,但阿媽似是察覺到了蕭東兮有異,她忙開口,幫蕭東兮把漏洞補上:“可是在九州絕跡萬年的道門?”
蕭媽顯然是主動查過小憐的。
女兒身邊的人是何來歷,人品幾何,當媽的肯定想弄清楚,更何況,蕭東兮關乎著九州蒼生命運。
不過,蕭媽的收獲并不大,現在說她是道門,也不過是個猜測。
誰知,小憐聽了,渾身一震——看來,蕭媽猜對了。
小憐顯然沒想到,這樣的隱秘,蕭媽居然早就知道了,她忙惶恐道:“大家見諒則個,此事實非有意隱瞞,而是……”
蕭媽也沒想到自己猜對了,但是她顯出篤定的樣子,輕聲道:“道家乃傳說中的九州之祖,其已絕跡萬年。”
“其間的隱秘,莫說世人,就連我們這些宗門之人,都難窺探。”
“姑娘不言,實屬正常。”
“倒是我們,需要為姑娘護持好這個秘密。”
小憐渾身一顫,似乎感動得就要落下淚來。
她的凄美,這回落在有心的蕭東兮眼中,著實令蕭東兮震撼——確實是我見猶憐,更遑論那些世俗男子了,難怪老范唯一放不下的,便是她。
蕭東兮在心里嘆了口氣,看來,自己真不能再松懈半點,這神魂之虧,必須補上——末世要來了,園歌大陸再難藏住什么隱秘,她將來的對手,只會越來越可怕。
救末世,在藍星的玄幻小說里,也是究極難度。
除非,蕭東兮肯躺平擺爛。
蕭東兮很快便平復了心情,她以復雜地眼神看著小憐:“你且將能說的,說與我們聽——我們定當保守此辛秘。”
然后,蕭東兮瞥了一眼白采蓮:“以前的東西,都可隨便——此事關系甚大。”
白采蓮當然省得——絕跡萬年的道門,竟然還有傳承在,而且還是身邊人!此辛秘所關系到的,可絕不止自己的身死!!
雖然她想破腦袋,也想不明白,為何小憐會自爆傳承,但她明白,要么不聽,聽了,就得拿命來守密。
小憐顯然也沒有想到,蕭東兮這次竟對她如此寬容。
而且,一向看似隨意,把秘密當爛大街的白菜一樣,隨便當著她和小白的面,開群聊的蕭東兮,此次竟會如此慎重,把她的秘密,當成秘密。
小憐有些感動,她抹了抹眼角的淚痕,正欲開口。
結果蕭東兮突然打斷她:“等等——還有一個人。”
小憐不解,尤其是當她看到蕭東兮又從袋中拿出了一個傳音石,立即開啟之后。
剛剛還在說守密,怎么又開群聊?
蕭東兮一邊等待對方接通,一邊笑著對小憐說道:“我還你一個秘密。”
秘密還能還的?
小、白二人有點愣。
傳音石那頭的蕭媽則是忍住笑,抿著嘴:“小兮這回,還真是豁出去了。”
雖然不在現場,蕭媽太了解女兒,當然知道這個秘密是啥。
她從不干涉女兒的決定,只抱著看熱鬧的心態,準備好生笑上一笑。
蕭東兮是蕭家人的團寵,她已經太久太久沒有挨過訓,甚至連小聲的抱怨,都不曾受過了。
現在么……
“有屁快放!”傳音石那頭,特別突兀地傳來一個破喉嚨的沙啞哼哼聲。
聲音的那頭,還不時傳來器械轟鳴,是噪音,特別巨大。
蕭媽強忍著笑。
小、白二人則是一臉的問號——這又是哪位?居然敢對村長說“有屁快放”??不怕村長發飆么???
令小、白二人差點將眼珠驚到地上的是,一向跋扈的蕭東兮,此刻竟難得的腆著笑臉,特別溫柔地:“羽佳老師,道門來人。”
“滾……你說什么?!”對面那位,似乎是嫌蕭東兮打攪了他享受那器械噪音,正準備不管蕭東兮說啥,都叫她“滾”,結果一聽“道門來人”,別說嘴上,就連手上的動作都停了。
傳音石那頭的世界安靜了,只有那個破喉嚨粗重的呼吸聲。
小、白二人不知,蕭東兮和蕭媽當然能想象得到,那頭那位的表情有多精彩!
粗重的呼吸聲?
那位可以在工作的時候,連吸氣都不用,莫說粗重的呼吸聲,平時你想聽到他吸氣都難!
蕭東兮并不出聲,只是耐心在等。
直到那頭重新傳來巨大的器械轟鳴噪聲,她才重啟朱唇:“南燕國后小憐,已入我月村,正在此地。”
那邊轟鳴依舊。
蕭東兮忙以眼色示小憐。
小憐早有準備,立刻躬身,對著傳音石:“道門馬小憐,見過前輩!”
道門之人,不講輩分,對外皆自稱道門,不沾道門光,只擔道門責。
“馬三眼的后人……”傳音石那頭停下了器械轟鳴,算是與道門后人見過了禮,那破喉嚨過了半晌,才回了這么一句。
他似在思考,又或是在追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