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9江北的那顆棋子,啟動了!349江北的那顆棋子,啟動了!←→:sjwx
司馬尚低聲說道:
“張兄。我可以和你透個實底,我打心眼里看好新主子,但我不會勸你率兵下山投吳。”
張厲勇終于笑了:
“如果你勸我拔營下山投吳,我會一刀砍了你。”
“我們是朋友,朋友之間最重要的是真誠。以貴部的成色進入吳軍,只會格格不入,君臣忌憚。陛下不喜鬼神,忌憚秘密結社組織。所以我只想勸你關鍵時候在背后捅清軍一刀,之后,萍鄉、宜春、萬載3縣可歸你。”
“槍炮呢?”
“除了大炮,其他的你都可以拿銀子來買。”
“我能信吳人的許諾嗎?”
司馬尚笑了:
“據我所知,新主子十分注重自己的承諾,目前為止還未曾有食言之舉動。他不是司馬公!他是劉邦!”
張厲勇低頭,猶豫了好一會。
猛地一拍桌子:
“兄弟,我聽你的!”
司馬尚在山寨住了3日。
期間,張厲勇還組織了一次演練,讓他和隨行的10名吳軍護衛觀看自己的軍事實力。
張部最為精銳的3個營全是白蓮老底子。
吶喊聲里透露著瘋狂,戰陣配合雖然略顯生疏,可那股子以命換命的狂熱是實實在在的。老兵都聞的出來!
張厲勇終究是活成了自己最討厭的樣子。
厭惡白蓮,又舍不得丟棄白蓮。
因為這玩意真的好使。喊喊口號,洗洗腦,花1文錢,就可以得到100文錢的效果。
這類教義可以用一句話來形容:
極低的動員闕值,極廣的動員規模!
離開武功山時,司馬尚還給他出了個主意。
“待大事已定,吳軍席卷江西之時,伱部可以拿著槍炮往西打,搶在吳軍攻略兩湖之前拿下湖南醴陵縣、瀏陽縣。陛下就算知道了,也不好怪罪你。將來吳國一統南方,你也可以待價而沽,賣個更高的價錢。你我兄弟,將來未必沒有同朝為官的可能。”
張厲勇十分認可,送上豐厚臨行贈禮。包括護衛在內人人有份。
還準備了一份給李郁的禮。
另派2名心腹隨行,去吳軍大營交換簽約。
下山時又逢暴雨。
司馬尚倒是并不厭煩,相反長長的舒了一口氣。
完成了說客任務,他總算有了再入仕途的機會。以后的路就算再難,也不會比拉皮條難。
離開萍鄉,
他先搭乘小船順袁江而下,之后走贛江,過樟樹鎮,在豐城縣下船,走陸路繞道取東。之后輾轉在南昌城下和大軍匯合。
一路上遇到了2次地方巡檢兵丁登船,皆有驚無險,銀子買路無往而不利。
設卡檢查的兵丁們壓根不覺得這是瀆職,也不覺得這樣會漏掉什么有價值目標。
除非有明確的、高額的懸賞。比如江西巡撫懸賞10萬兩捉拿偽吳王。
可傻子也知道,不可能在過境船只里搜出個偽吳王!
江浦縣城。
一派繁榮熱鬧景象。
隔江的戰事,從未影響到這里。
提標中軍副將胡之晃,身穿嶄新官袍騎著大馬,一路喜氣洋洋。
不久之前,由欽差鄭謹生推薦、兵部批準。
他再升一級正式成為了新設的綠營江浦鎮總兵。
麾下有浦口營、六合營、湯泉營,以及鎮標左右2營,經制兵額為4000。
比他更開心的是岳父一家,董氏一躍成為整個江浦縣乃至周邊鼎鼎有名的家族。
用董大官人的話說,
賢婿手握重兵,跺一跺腳隔壁安徽都有震感。
咱董家如今的勢力大的沒邊,為了配得上身份,悍然壟斷了整個縣的藥材生意。之前霸占的滁縣銅礦也加大了開采力度,半公開的向外銷售銅料。
胡之晃甚至多次出動麾下兵丁,以緝私名義打壓競爭對手,為自家生意保駕護航。公器私用,很符合一個封建軍頭!
董大官人越看越喜歡,對當初擇婿的眼光十分滿意。
如今去縣衙,就連知縣老爺也對自家客客氣氣,洽談事情結束,還會親自送到縣衙大門口。
清晨,
縣城內,一間不起眼的豫南風味早餐鋪子。
胡之晃身穿便裝慢悠悠踱了進來,和熟稔的掌柜點頭致意。這里是情報署為他特設的一處隱蔽聯絡點。
江浦縣的很多人都知道,胡大人喜歡這一口家鄉味道,經常光顧。
大隱隱于市,反而不起眼。
“大人,來點什么?”
“燒餅、胡辣湯,菜蟒。”
沒一會,三樣食物上桌。
胡之晃心不在焉的吃著,突然聽見里間屋子有人咳嗽。抬頭望去,見掌柜的也放下了手里的活計,默默的上板拒客。
他立馬意識到,
隱姓埋名許久的自己要被啟用了。
掌柜的痛苦的捂著肚子上板,鋪外掛上了“休憩一日”的招牌。
以身體不適的借口去找大夫看病。
鄰居們倒也不覺得詫異,這個時代有點小病小災太正常了。
胡之晃靜靜坐著,嚼著燒餅!
里間黑乎乎的屋子,有人點燃了油燈。
隨后,木門吱呀一聲被推開。
在油燈的照射下,屋內走出一道魁梧修長的身影,竟然是身高1米55的劉千!
“胡老弟,別來無恙?”
“老劉!”
胡之晃很興奮,望著手端油燈的劉千。
壓低聲音問道:
“陛下終于想起我了?”
“嗯,你上次傳回來的情報很重要。我不放心,決定親自來一趟。”
8天前,
胡之晃被秘密召至安慶,嚇的他一度以為自己暴露了。
后來才發現虛驚一場。
安慶城守尉,富察.明亮召自己前去,一則是示好,提前告訴自己升官的喜訊。
二來是交給自己一個秘密任務,募兵配合他渡江!
胡之晃當時就拍著月匈膛保證,守口如瓶。
朝廷指向哪兒,他就打哪兒。
自己從一名普通綠營兵,混到如今一方總兵。這都是托皇上的洪福。身為武人,沖鋒陷陣乃是分內之事。
雖然奇襲江北風險很大,可是收益更大。
明亮對他的態度很滿意,甚至透露了這其實是撫遠大將軍阿桂的謀劃。
一旦時機成熟,胡之晃將和自己一起渡江!
離開時,
還給他撥了白銀2萬兩,火繩槍500桿,抬槍100架。一水的新槍,上面赫然刻著,景山造辦處督制!
回到江浦后,胡之晃就開始著手應變。
一,擴軍,照著兵額4000擴,另募兵1000青壯編入輜重。
二,傳出情報!
這個情報起了坐鎮揚州的劉千的極大注意。
茲事體大,這才有了上面的一幕。
“老劉,整兩口?”
劉千皺眉,接過一塊燒餅啃咬,對其他兩樣敬而遠之。
胡之晃則是端起碗,呼哧一大口胡辣湯,渾身暢快。
然后低聲說道:
“我的營中有一隊安慶來的八旗兵。”
“督戰?”
“算是吧。我行得正坐得端,啥也不怕。他們在營里隨便打聽,我不懼。”
胡之晃得意洋洋,
因為除了2名李郁安插的軍官,整個軍營再沒人知道他的真實身份,就連岳父一家也不知。
他隱藏的很深!
“說說你對清廷渡江計劃的了解?”
“中。”
胡之晃低聲耳語,將所知道的一切和盤托出。
劉千聽的后背發冷。
因為,情報署事先居然一點都不知情。
阿桂這個老奸巨猾的統帥把計劃隱藏的很深,僅限于極少數人知情。
“如此推算,海蘭察可能也知情?”
“這廝肯定知道。江北大營那么多的兵,阿桂不可能不用。他們都吃了1年的閑飯了。”
屋內陷入了死寂。
只有豆粒大的燈光在搖曳,還有胡之晃呼哧呼哧進食的動靜。
“何日出兵?”
“不知!”
不過,胡之晃提醒了一個關鍵問題:
“找船!”
劉千如夢初醒,立馬告辭離開江浦。
胡之晃不緊不慢的吃完早餐,先去營中觀看士卒訓練,然后騎馬去江浦縣西邊的湯泉鎮泡溫泉。
雖沒有一江之隔的湯山溫泉出名,也頗具野趣。
風景秀麗的野山,天然樸實的溫泉,再找2個山野村婦陪伴,木托盤里有酒,有小菜,有白毛巾。
50丈外,還有忠心耿耿的親兵值守。
老胡玩的不亦樂乎。
主要是孤身在敵營潛伏,壓力很大,需要及時的解壓。
瀟灑完畢,他換了一身棉布袍子,給2名脂粉氣頗重的俊俏“村婦”胡亂賞了幾十兩。
晃悠悠地離開溫泉。
“大人,本鎮這個月的餉銀剛到。您看該發多少?”
老胡眼睛一瞪:
“有多少就發多少,老子是喝兵血的人嗎?”
親衛恭維道:
“江浦鎮的弟兄們都說,大清開國一百多年,從未有過像大人這般愛兵如子的總兵。”
岳父家有的是銀子
老胡想得開,怕老丈人只會掙錢,不會花錢。以后萬一人沒了,錢還在,就太悲哀了。
他每個月至少從府里拿500兩銀子隨便花花。
董府上下,誰敢說個不字?
都豎起大拇指,夸贊姑爺真性情。
巡視完湯泉營,親自監督發放了足額餉銀后。胡之晃在忠心親衛的簇擁下,縱馬狂奔回城。
剛到董府大門口,
管家就迎了上來,低聲說道:
“姑爺,大小姐獨自回來了。”
“啊?我那大姨子回娘家省親了?一家人團聚,咋不早說。嘿嘿,我泰山呢?”
“大官人到縣衙吃酒,還未歸府。”
“好,好。”
管家忍住笑,跟在后面替姑爺把馬褂上的塵土拍干凈,把褶皺抹平。
胡之晃突然伸手,接過親兵手里的紅纓帽戴在腦門上。
步伐矯健,直趨內宅。
窗口,一道靚麗的背影背對著自己,正在修剪盆景。
老胡納悶,夫人何時喜歡擺弄花草了?
他兩步走到后面,伸手摟住。
“哎呀”
一聲尖叫,壞了。
這大姨子怎么穿了件和妹妹一模一樣的衣裳呢,手里還握著個剪刀。
老胡本想松手道歉的。
可轉念一想,自己已經是堂堂正二品大員,于是嚴肅說道:
“光天化日,大姨姐手持利刃,莫非是要行刺本官?念在乃是初犯,姑且算了。”
“呸”
年剛3旬的董氏大小姐沒想到被倒打一耙,竟有些惱怒。
低聲嗔怪:
“你還不松手?讓下人看見了怎么辦?”
正說著,
一名丫鬟恰好路過窗外,目瞪口呆。
大小姐悲憤欲絕,幾乎垂淚。
胡之晃連忙招手:
“小桃,進來。”
丫鬟小桃乖巧的去把院門關了,小碎步走進房間。
“拜見姑爺、大小姐。”
胡之晃笑嘻嘻的捏了一下小丫鬟的臉蛋,搓了搓。
“哎呀,姑爺真壞。倫家剛買的脂粉。”
“拿著,去脂粉鋪隨便挑。”
說著,小桃的手里就多了一錠銀子。喜的她眉眼帶春。
大小姐目瞪口呆:“你們,你們有”
丫鬟小桃左右打量了一下,低聲說道:
“大小姐、姑爺,你們繼續。奴婢替你們守在外面。夫人在聽戲,估摸著還得一炷香的功夫,夠用了。”
“不是,小桃誤解了。”
“大小姐說的是!奴婢肯定是誤解了。”小桃笑盈盈的行禮,退出屋子之前,還順手把窗子給掩上了。
大小姐愕然,望著胡之晃,后退了好幾步。
誰料,
劇本卻和她所預料的不符。
老胡沒有做出什么有違天道人倫的惡事。
而是摘下涼帽,放在桌子上。
恢復了一個正人君子模樣,說道:
“對,咱府里的丫鬟,我是上手了那么幾個。你妹妹默許的。”
“那奴家呢?奴家可是她姐姐啊,她也默許?”
望著精神有點小小崩潰的大姨姐,胡之晃居然出乎意料的淡定。
解釋道:
“咱姐夫文人本色,整日的逛勾欄,不小心染上點小毛病。我都知道了。”
“妹妹告訴你的?”
“哎,姐妹情深。她許是同情你,覺得你不容易,就想著自家人嘛知根知底的,不影響清譽,也算肥水不流外人田。這事是她不對!很不對!我會教訓她的,這種事是能隨便琢磨的嗎,太荒唐了。”
大小姐聲音有點哆嗦發顫:
“不是,她怎么不自己和我講?”
“女人家臉皮薄,這種事情咋能當面說?只能由我這種粗鄙軍漢出面。”
不知為何,
董氏大小姐一時間竟然紅了眼眶,低眉垂目。
望著胡之晃那粗壯的軀體,沉默片刻,才輕聲說道:
“妹夫過謙了!你是武官,不宜用粗野形容,江浦滿縣皆夸你勇冠三軍,保境安民。”
“你在通州都聽說了?”
“聽拙夫提過,回江浦省親也聽多人提及。妹夫你現在是二品大員,再打仗可莫要提刀沖鋒了。箭矢槍子不長眼,萬一”
胡之晃心中竊喜,翹嘴上鉤了。
他把手背在后面,眼神堅毅:
“無妨。我胡某人向來信奉一條準則,生死看淡,不服就干。”
大小姐瞬間紅了臉,顯然是被“不服就干”給帶歪了。
她嫁了一位通州秀才,平日里接觸的都是儒雅規矩的文氣,甚少接觸這種霸道的匪氣。
兩相對比,
竟然產生了一些小小的期待。
不如,打開門,讓躁動的春風吹進來?
正當她神游太虛之時,卻聽到了一句:
“大姨姐且放心居住,就當你妹妹那荒唐提議不曾存在過。過兩三日,我們全家出城郊游,怎么樣?”
“安,安全嗎?”
“我親點1營精兵護送。今夕不同往夕,咱家的人在江浦縣可以橫著走。”
“嗯”
胡之晃仿佛柳下惠附體,前后轉變好似變了一個人。
他心里暗自竊笑:
“欲擒故縱!跟郁哥兒學的一手好釣技。”
出了屋子,他喚來管家:
“過幾日闔家野餐,準備一下。馬車要豪華、飯食要精致、丫鬟要懂事,再從府里找幾匹又軟又厚的錦緞,要大紅色。”
“姑爺,大紅錦緞是做甚?”
“鋪在草地上!懂?”
“明白,明白。”
繼江湖上“王”派、“遲”派、“達”派,這三大典型軟飯流之后,胡之晃自立門戶,開創了最有骨氣最有福氣的“胡”派。
青出于藍而勝于藍,將軟飯流逐漸“正名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