憂郁笑笑生百度求有求必應!大清話事人81ht/read/234914.html!求,有求必應!實際上,海蘭察的猜測基本正確。明亮已經敗了一次,葬送了上萬京旗。除非有兵部或者阿桂的軍令,否則讓他主動冒險,行九死一生之舉,太需要勇氣,太需要傻氣了。求穩的心態才是正常的。……而江北三人團,于、常、關再次碰頭。“咱們這次能躲得過去嗎”“事在人為,只要這嫌疑到不了我們身上,大不了貶官!每年送往京城的3敬,我們可是一兩不少。”關銘恩想了想,“如果能有個人跳出來主動承認這場火是他放的就好了。”另外2人點頭,對此表示認可。突然,于運和忍不住笑了:“這不就是死士嗎不難。”“是不難。我老常麾下就有,養著他全家8年了,該喂熟了。”……沉默,常火炎突然說道:“最好讓參與動手的這些人全部消失掉。”關銘恩立馬搖手:“不行,不行。幾百人呢,不好滅口。”“咳咳,我的意思是把他們送去江南。”“啊”另外2人目瞪口呆,被這個大膽的建議嚇到了。不過,琢磨了幾遍發現還真踏馬可行,等于把證人送進了保險箱。不過,“我們這是要兩頭下注嗎”常火炎沉默,沒有正面回答這個問題。……于運和斟酌了一會,小心說道:“可是大清依舊擁有數十省份,軍隊百萬,民億萬,優勢很大。咱們現在下注是不是太早了點。”關銘恩撇撇嘴:“得了吧,我正經老旗人瓜爾佳氏,沒有人比我更愛大清!咱不是下注,咱得先把眼巴前這關給過了,后面見招拆招,走一步算一步。哎,做官難吶,做大清朝的官,難,難”常火炎點頭:“誰說不是呢。要不是為了這點銀子,本官早就想歸隱了。皇上和部堂們根本不懂,在底下當官有多難。這破淮安知府誰想當我老常立馬讓賢。”三人各自說著言不由衷的話,心里實則都沒底。突然,關銘恩說道:“要是真的打起來就好了。”于運和小聲嘀咕道:“說是要打的,可是安慶那邊遲遲按兵不動。據說明亮大人不想打”常火炎突然有些激動:“這怎么行他憑什么不打這仗必須打,大打。我們江北官紳,竭盡全力支持打仗。”……南昌城西北,梅嶺。一處臨時搭建的木屋里。李郁踩著草鞋,戴著斗笠,披著蓑衣,在護衛的簇擁下默默視察大軍情況。舉目所及,皆是一片澤國,散發著難聞的氣味。大軍基本無礙,只不過損失了部分輜重和戰馬騾子。天空還在下著小雨。士兵們或蹲或坐,茫然的擦拭武器。已經被困在梅嶺7天了,可以預料,至少還需要10天,平原的水才能逐漸退去。李郁眺望東南,感慨道:“也不知道南昌城怎么樣了”參謀大臣譚沐光說道:“回陛下,臣估計肯定進水了,但是淹不到城墻,城墻又高又厚,泡1個月也倒不了。李二狗的混成營只要有口吃的就沒事。”黃肆笑道:“陛下放心,誰都有可能餓死。唯獨他李二狗不會餓死。他對于搜羅食物頗有心得。”眾人都笑了。壓抑的氣氛一掃空。李郁也笑了:“寡人信。在這一點上,林淮生都未必能超過他。”……此時,南昌城西城墻。李二狗赤膊戴著斗笠在城墻上釣魚。沒錯,就是釣魚!洪水,已經淹到了城墻6尺處。城內早已進水,只不過沒到淹死人的程度,大概齊腰吧。出城稍遠,水位就很可怕了,成熟未收割的麥子都成了水草。一些低洼區域水位甚至超過了1丈。“二爺,浮子動了。”“噓。”又過了會,他才猛地一提竹竿。嘩啦,一條2斤大魚出水眾人連忙湊過來,吹噓拍馬。李二狗得意洋洋,指著在磚地蹦跳的魚兒:“拿去收拾了,中午燉魚湯,多放辣子。”“好嘞。”……李二狗走進城門樓子望著里面堆積的米袋子、木材、煤炭,松了一口氣。每天,他都要來看看糧食,然后就能睡個好覺。繼續巡視城墻,走到北段城墻老遠就聽見了豬和雞的嘈雜聲,臭氣熏天。這里飼養著100多只雞,還有10幾頭豬“二爺,城外水深了,劃著船也不太好割豬草了”“宰掉一半,中午大家打個牙祭,吃不掉的拿鹽腌起來掛城門樓子。”“是。”在洪水開始漫到城墻根下時,李二狗派兵在城中府庫再次搜羅了一遍必需物資。鹽巴、燃料、牲畜,夏日炎炎,保存食物不容易,活物是最好的辦法。皇家海軍也是這樣做的,遠航時在船艙底部飼養牛羊豬。……然而,城墻上的新鮮蔬菜水果,在洪水正式入城的第2天就斷了。有大米飯,有肉,大家倒也沒覺得艱苦。直到第10天開始,開始少量出現病患。維生素缺乏,讓人產生嗜睡、牙齦出血、松動等一系列問題。這是李郁麾下的吳軍第一次真正接觸壞血癥。洪水退去時,有幾個死于嚴重壞血癥的士兵恐怖面容嚇到了所有人,甚至傳出了一些鬼神之言!……李二狗喝完又咸又辣的魚湯,咕嘟喝了一大碗涼開水。他比較聽李郁的話,李郁要求喝燒開的水,他就乖乖的喝。而隨著時間的推移,淡水問題也愈發嚴峻,提前儲備的淡水幾乎用罄。目視可及,全是渾濁的洪水。在收到了麾下士兵的提醒后,李二狗不得不正視這個問題。“拿出所有的容器,盡可能收集雨水。”“是。”其他,沒有什么好辦法。城墻通向城內的階梯已經被淹沒,城內的水井也已被洪水污染。而居民的日子比混成營的士兵難多了城中,已經3天沒有看到炊煙了,一片死寂。比糧食泡水更可怕的是,沒有干燥木材。手里有糧,也只能斷炊。……李二狗沒有悲天憫人之心,也不是喜歡看尸山血海的變態。他令人在城墻上高呼:“百姓皆可出城自尋活路。卸下門板捆綁成木排,從東城門離開。”“城中府庫皆被水淹,糧食發霉,再過幾天就徹底腐爛了。早走早好,到城外地勢高處也許還有一條生路。”洪水來了,到底哪兒是安全的,誰也說不清,只能是各安天命。在生死存亡關頭,江西老表骨子里的兇悍終于爆發了。數百城中青壯饑民望著西城墻上冒起的炊煙,聞著肉香味,成群結隊的淌水走來。放哨的士兵發現了,立馬怒吼:“退回去。”饑民們沒有退,領頭的吼道:“軍爺,沒活路了,給口吃的吧。就算不給吃的,讓我們上城墻找塊干燥地待著也行啊。”哨兵掰開擊錘,往藥池倒入些許引火藥,舉起燧發槍。饑民們依舊默默的涉水前進,砰,槍聲響起。子彈落在水中濺起水花。……城墻上,齊刷刷伸出了幾十條燧發槍,對準這些百姓。李二狗站在垛口高處,雨滴從斗笠邊緣流下,他的眼神堅定而殘忍。“老鄉們,城墻是不可能讓你們上的。我們是軍隊,可以殺清兵,也可以殺百姓。退回去,到府庫里再找找吃的,然后離開南昌。”“再敢前進1步,本官就不客氣了。”“所有人聽我號令,預備”面對齊刷刷舉起的槍口,饑民們默默的調轉方向,往另外一頭走了。李二狗松了一口氣,所有人也松了一口氣。南昌城內已經不像人間了,今天要是再打起來,就是直接墮入地獄18層。李二狗望著這些人的背影,低聲問道:“我們的糧食夠吃多久”“省著點,還能夠30幾天。”“一定要看牢了,糧食就是我們的命。”“是。”軍法官的表情有些痛苦,牙齦腫痛,腫起來老高。城墻上沒有藥材!就連那種公認治牲口的“蒙古大夫”都沒有一個,只能熬著。……“告訴弟兄們,夜里一定要加雙崗,防止城中饑民暴起。”“是。”李二狗望著城內泡在水里的火炮群,十分難過。陛下留下他,最大的原因就是看守這些帶不走的火炮!6磅炮以下,混成營的士兵卸下炮筒搬上城了。12磅炮以及以上,大部分都泡在了水里尤其是那門攻城巨炮,所有人都惋惜無比。洪水退去后,這些生銹的火炮大部分只能拖回去回爐了,無法繼續使用“二爺,你說我們這么慘。那清兵”“哼,他們只會更慘。”……往南幾十里外,貴州綠營殘部3000余人,蹲在山頭望著四周白茫茫的水位發呆。這處小山,名字不詳。有人叫“螺絲盤頂”,有人叫“狗頭嶺”,有人叫“白虎嶺”。總之,就是距離三江口鎮不遠的一處丘陵。海拔不高,可比洪水高就夠了。“船來了,船來了。”有人歡呼了起來,遠處數十艘粗糙簡陋的勉強被稱作“船”的木制大型漂浮載具過來了。貴州綠營臨時趕制的竹筏、木筏、渡船每隔1天來往一趟。按照抓鬮的順序把人接走。受傷的王生烈是第一批走的,此時在南邊幾十里外——豐城縣的一處地勢略高的大戶莊園里養傷。被南贛鎮總兵馬忠義坑麻了的貴州綠營兵,一腔怒火無處發泄,把以這座莊園為核心的村寨幾百口百姓殺的干干凈凈。這也屬于某種程度上的“恨屋及烏”了。這個村子宗族勢力強,人心齊整。所以四周的圍壩做的挺好,勉強擋住了洪水。幾千兵駐扎在小小村寨很擁擠,可總比淹在水里強。……而南贛鎮總兵馬忠義和他的草原好兄弟哲勇,帶著麾下的精銳殘兵,正在豐城、崇仁、樂安三縣交界的羅山,逍遙快活。有吃,有喝,有住的屋子。這里原是一處山匪的寨子。早就在官府早就掛了名,只不過懶得動罷了。馬忠義需要一處落腳點,帶兵上山,一天沒到就剿殺殆盡。綠營兵再爛,也不是土匪可以抗衡的。用他的話講:老子打吳軍很艱難,打些土匪還是很輕松的。匪巢的金銀正好犒賞兵丁。花寨里搶的女子,繼續留用。還未釋放的肉票,令人送信去他們家里要點辛苦銀子,官兵解救人質也是很辛苦的。土匪要多少,馬忠義只要一半。如果,這會朝廷任命他兼任布政使的公文已經到了的話,只怕馬忠義立馬向贛南士紳募捐!誰不捐,全家就活不久。……最為郁悶的是萍鄉縣武功山,張厲勇部。他遵守和吳國達成的協議,率兵下山襲擊清軍糧道,策應吳軍。江西中部洪水滔天,受洪水所逼,烏泱泱的清軍沒敢過臨江府,而是掉頭往西進入了袁州府,進駐府治宜春縣。張厲勇部燒了3處糧倉,搗毀了4處巡檢,剛準備拿下萍鄉縣城,增加以后的話語權黑壓壓的云南、廣西兩省綠營兵就從東邊的宜春縣開了過來。從宜春到萍鄉不過百余里,全程平坦官道。四處搜刮、麻痹大意的張厲勇部被憋足了勁的綠營兵打懵了。最后,幸虧有1個白蓮老底子組成的精銳營頭,以飛蛾撲火般的悲壯,長槍盾牌列陣,高呼著“白蓮降世”,為大軍斷后。最終,全員戰死。這才保住了張厲勇,保住了一半的兵力。……回到武功山,張厲勇痛哭流涕,為死難的弟兄們修了衣冠冢,帶著所有軍官跪拜,灑酒,上香。這才穩住了軍心。經歷了這一場變故,他對于李郁恨之入骨,甚至超過了清廷。咬牙切齒,發誓要讓卑鄙的李郁付出代價。他覺得李郁就是故意的,讓兩虎相爭,吳軍輕松拿下江西。他在心腹會議上講:“江東鼠輩心機深沉,陰險無德。我們以后就算是走投無路,凍死餓死戰死,也不會再相信吳國那幫混賬。”“從此以后我們凝聚一心經營地盤。盡量避免和官兵再發生沖突。”而趁勝進攻武功山的兩省綠營兵,很快就撤了。進攻盤踞山區、經營許久、脫胎于教匪,吸收了官兵戰法經驗、兵力數千的張厲勇部,己方傷亡會很嚴重。兩省援兵不會在這種硬骨頭上花心思。不如撤回宜春,等待朝廷下一步的命令。贛西的雨水沒有贛南猛烈,所以袁河水位上漲尚可,堤壩也沒有潰的跡象,宜春縣是安全的。……按照常理,洪水退去之后官府開始組織救災。可如今南昌淪陷,巡撫以下一眾官員全部殉葬,也就沒人管這事了,只能等紫禁城的旨意。各級衙門可以等。百姓的肚子,可不會等。撫州、臨江、建昌、還有南昌的饑民們開始成群結隊的自己尋找出路。僥幸逃出洪災的人們,或數百或上千,擁向大戶。清江縣,樟樹鎮外5里。一戶陸姓士紳的莊園被黑壓壓的饑民圍住了。陸家,是做藥材生意的,兼營放印子錢。光憑這兩項業務,就能猜到陸家背景之深厚,妥妥的地頭蛇。高大的院墻外,水位過膝。上千人站在污水中,昂著頭顱默默的注視著院墻上那些手持兵器的家丁。“爺,放點糧吧。”領頭的一聲吼,響應者如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