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颯點頭：“是啊，我在9號的房子門口看到的就是四個人，我記得很清楚。四個人里有一個是我們物業保安部的同事，一個據說是附近的中介大姐，還有兩個男的長得很高大。中介和那兩個男人戴著頭盔，就像是送快遞的那種人戴的頭盔。”

對于黎颯細致的描述，老警察有一些意外。按照錢強的說法，當時他眼尖，發現不對勁就趕緊拉著黎颯跑了，黎颯匆忙間還能看到的那么多細節，至少眼神不錯，到現在還能記得清楚，這不太像是只看了一眼的樣子。

老警察繼續問，黎颯就講了翻墻的人闖入別墅區前后的事，以及她怎么遇到錢強。

這些說辭與反復問詢錢強得到的信息是符合的。

可是此后，錢強是先從躲藏的地方離開，黎颯并不知道他去了哪里。各種證據都指向蔣勤的死與錢強有關，錢強卻一直不肯老實交待，還扯出了B區9號命案，聲稱是不科學的力量導致各種死亡事件。

給錢強催眠，也得出了類似結論，而且錢強在催眠狀態下描述了9號門廊四個人的詭異樣子，與黎颯說的一樣。

那么失蹤的不止物業的那個保安，還有兩個爬墻進來的壯漢。那些人進入了小區就再沒有出現過，他們若是遇害尸體在哪里？如果是還活著，藏到哪里去了？

正在此時，年輕警察回復了一條消息，說從一個叫薛敏凡的業主那里了解到，還有個叫劉思思的年輕女性失蹤了，就在B區9號門口。

老警察問道：“你認識劉思思么？C區業主薛敏凡說，這位女士不是本小區的，是你給臨時安置在他家的。”

黎颯于是說起了洪水那天卡樹上的汽車，以及湊巧救下劉思思的經過，帶著疑惑的口吻補充道：“我們物業巡檢的人沒說看到那位女士，問薛敏凡，他說是那人自行離開了。于是我們后來就沒有關注，怎么是失蹤了？”

老警察若有所思，又問：“那輛汽車是劉思思的么？”

“不知道。”黎颯如實回答，“車子從樹上掉下來摔散架了，我也沒顧上看。小區里其他人將那個垃圾拉到不礙事的地方，應該還能找見。”

隨后黎颯在別墅區地圖上指了一下車子大概的位置。

老警察此時想的不是汽車上樹，而是更離奇的，法醫檢查無頭女尸之后的結論。按照錢強的供詞，那無頭女尸的身份很快確定了，就是附近的女中介。問題是法醫認定，那女尸失去頭顱之前就死了幾小時了。

這事透著詭異，如果幾小時前女中介就死了，她是如何翻墻來到別墅區，還和保安說了那么多話，并且去到B區的9號門口，再被弄成兩截的呢？她的頭去了哪里？其他三個大活人又去了哪里？另外今天得知還有個劉思思也失蹤了，怎么這么多古怪。

老警察打算隨后去核實一下車子是不是無頭女中介的，如果是，那么劉思思又是怎么困在別人的車子里的，他問：“當時你看到的那四個人，有沒有感覺他們不像活人？”

黎颯想了想說道：“我覺得他們衣服有點臟，好像還有血漬，動作比較僵硬。那時候還以為他們經歷了洪水之類的禍事，沒顧上打理。我還挺佩服中介冒雨堅持上班，帶客戶看房子之類的干勁。”

“有關劉思思，你知道什么情況么？”

黎颯說：“那位女士沒和我多說，不過我覺得她眼熟，似乎是頭一天，她和某個女中介一起來到別墅區看房，不慎落水。我當時在湖邊打撈垃圾，幫了她們。后來中介陪那位女士離開了，說是回中介的門店換衣服清洗一下。結果那天晚上我們別墅區地陷、洪水什么的一堆事。再看到那位女士，才想起來頭一天見過。”

“那么女中介的樣子你還記得么？”老警察從手機里調出了一張女中介的工裝照片讓黎颯看。

黎颯仔細看了看，不太肯定地說：“當時我也沒太留意那個女中介的具體樣貌特征，只能說眼熟。后來在9號門口，他們都戴著頭盔，我又離的遠，臉看不真切，不能肯定是不是同一個人。”

如果黎颯強行說那就是同一個人，反而會讓人懷疑其準確性，現在她含糊其辭更符合普通人的記憶規律。都過去一周了，對于才見過一兩次的人，還能從工裝照片認出來，那要多好的腦子。

然而黎颯恰好在認人這方面有天賦，一般情況見過一次的人她能很快記住特征。包括容貌以及動作姿態和聲音，是全方位記憶一個人，所以遠看也不太容易出錯。她很肯定，翻墻過來的就是曾經帶著心機女玩家在別墅區看房的那位女中介。

她想不通的是，老警察為啥要揪住“不像活人”這種玄學問題問，是錢強強調了不科學力量的存在么？

老警察沉默不語，根據目前得到的這些信息判斷，那個叫劉思思的女性與無頭女中介很可能是認識的，當天那么大洪水連車子都沖上樹了，女中介以及什么壯漢之類的是不是那會兒就遇難了？

世間真存在什么力量或者人可以控制尸體，不怕吸引物業的關注，高調翻墻再次回到別墅區，這樣操作是為了什么？

老專家和他的植物人兒子為何遇害，是他們發現了神秘力量，還是研制出了什么黑科技的東西，被犯罪組織盯上了才惹來殺身之禍？

老警察揉了揉額頭，科技發展之后以前一些案子很容易偵破，但是帶來了更多高科技犯罪，更隱秘更不可思議，這種事是不是年輕人更有想象力？總歸應該能找到科學合理的解釋。

“錢強說你講什么臟東西纏身，你為什么這樣說？”老警察揪住與黎颯有關的問題。

黎颯說：“我當時也是被嚇的，小時候村里也有各種鬼故事，突然想起來就說了。幸虧當時我膽子小，沒有真跑去那邊離近了看，聽說是無頭的尸體，我要是真看了肯定做惡夢。”

這時候黎主任敲門進來，不好意思道：“警官，我們這邊有業主找黎颯去打掃衛生，您這里還需要多久？”

老警察本來還要說什么，卻接到隊里通知，說是讓他們立刻放下手頭工作，火速去南馬路支援。

黎颯一聽“南馬路”這個詞，心跳也不免加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