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天悠悠醒轉,入目是冰冷的石窟,而自己卻全身干爽,躺在一葦草席上。
“你醒啦。”
一個頭發花白的老頭笑瞇瞇地湊了上來。
“你怕不是什么隱世高手,要來傳授我什么絕世修行秘籍的吧……”
慕容天幽幽道:“武俠小說里都這么演的,你這劇情設計可有夠老土的。”
這句話是說給系統聽的。
老頭渾不在意他的胡言亂語,體貼道:
“我幫你把你的同伴們都殺掉,再把他們的修為渡給你,可好?”
“什么?!”
慕容天悚然一驚。
“別,千萬別!”
他慌了,這名老者太陽穴鼓鼓,精神矍鑠,眼中精光閃閃,看著就像什么絕世高手,自己是鐵定打不過的,索性道:
“你若殺了他們,我就殺了我自己,你就白救我了。”
那老者哈哈大笑,笑著笑著,表情逐漸癲狂,一連道了好幾聲好。
“真當我不敢殺你不成?”
他眼中銳光一閃,枯枝似的手就掐上了他的脖領。
慕容天心里大罵系統,系統就像聾了一般,一句話都沒有。
他更慌了,幾近窒息,又連聲在心里向系統求饒道歉,老者的手力這才漸歇。
“咳咳。”
慕容天得了喘氣的機會,大口呼吸著新鮮的空氣。
洞穴一側,陰暗的角落里,綁著幾個人。
其中的一個,手指動了動,將洞穴內的一切盡收眼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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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小子,十二條正經斷了八條,奇經八脈俱被堵死,你能活到現在,還修到了煉炁境,簡直是個奇跡。”
老者一巴掌拍擊他的肩膀。
慕容天被打得直接咳出一口瘀血,緩聲道:
“這位老前輩,咱們之前認識嗎?我丟失了二十年前的記憶,不知你我有何因緣。”
老者搖首,不耐道:
“憨憨小兒,和我那威震八方的舊友無一點相似,哀哉,惜哉。”
果然這原主的身份沒那么簡單。
“這瓊樓玉宇也不是一天建成的嘛,我看老前輩十分面善,隱隱有熟悉之感,卻想不起來曾經在哪里見過,或許你與我前世有緣……”
老者的眸光漸漸亮起。
慕容天隨口胡扯道,師姐他們還被這老頭綁在一起,不管怎樣先把這陰晴不定的老頭哄開心了,再做下一步打算。
洞穴里燃起火光,那老者不知從何處捉來了幾只野雞,僅僅是在火上隨意燒了下毛,隨手撥拉幾下,就著還殘存著濃重血腥氣的雞身,大口嚼了起來。
老者吃得滿臉血污,還笑呵呵地將那野雞遞給他一只,催促他嘗嘗。
慕容天忍住胃里的翻江倒海,將野雞接過,從懷里掏出一把小刀,仔細地將毛和內臟處理干凈。
那老者像個好奇的稚子,湊了上來。
一股腐臭混著腥氣的味道傳了過來,慕容天屏住呼吸,不自覺地加快了動作。
此時他多么希望系統可以出現,和他互動兩句,可系統依然無聲無息。
野雞已經被處理干凈,他拿樹枝一串,架在火上烤。
半晌,他像是才想起似的,又從懷里掏出一個小竹筒。
幸虧沒在風雪擠壓中碎掉。
他倒出一點鹽粒,撒上不知名的香料,平平無奇的野雞,瞬間芳香四溢了起來。
老者的眼睛都看直了,口水嘩啦啦的。
慕容天仔細翻烤,將雞肉烤至兩面金黃,笑道:
“這只是孝敬您老人家的,晚輩手藝粗糙,若是口味不好,還望老前輩海涵。”
老者嘿嘿一笑,也不再客氣,接過烤雞,撕下一條腿,一把塞進嘴里,竟是唇齒留香。
烤雞入腹,幸福感涌了上來,不知不覺中,他有些疲倦,眼皮打架。
只見面前慕容天的身影從一個變成了兩個,一會又長出了三頭六臂,這才意識到,自己是被下藥了,還不是凡藥……
“你…你小子……”
老頭屈指一點,聲音顫抖,在喪失意識前,他最后瞅見的是慕容天賊兮兮的笑容。
幸虧師姐在臨行前為每個人分發了錦囊里的神藥,要不然,他還真不知道該如何對付這瘋瘋癲癲的老頭。
慕容天疾步向洞穴角落走去,解開虞清身上的繩子,滿臉疼惜:
“師姐!你…受苦了。”
虞清這才悠悠醒轉過來,聲音清冷:
“我沒事,你快去把其他人的繩子解了,去看看有沒有人受傷……”
慕容天自是連聲應是,也不再管系統為何不搭理他。
眾人皆被解了縛。
其中,童靈珊和方之信的受傷程度最深,童靈珊的小腿被碎石劃出了深深一道的血口,方之信大腿骨折,面色發青。
虞清用千古百合加黃冠垂枝,為她止血。
正要救治方之信時,他斷然拒絕,語氣陰狠道:
“一定又是被那個喪門星慕容天帶累,我早就聽說了,但凡和這個廢物組隊的子弟,非死即傷!”
“大師姐,不如把他殺了,或者扔掉!我方之信,再也不愿同這種人為伍。”
虞清面色沉沉:“現下不是相互推諉的時候,大家應一起想辦法,擺脫困境。”
方之信冷哼,拖著一瘸一拐的腿,站了起來,要往洞外走:
“你們早晚會被他害死,不信咱們就等著瞧。我也不屑與你們這種優柔寡斷的群體為伍!”
“方師兄!”童靈珊勉強支起身子,擔憂地喚道。
方之信腳步一頓,卻也沒有再回頭。
洞外風雪蕭蕭,他毫不遲疑,深一腳淺一腳地消失在了風雪里。
“師姐,他……”童靈珊轉過頭來,清亮的眼睛里滿是憂愁。
虞清不忍看這雙明眸蒙上陰翳,遂解釋道:
“他身上帶了很多怨靈丸,我也不知他是何時搜集到的。既然他已經選擇了自己的道路,大路朝天,各走一邊,不必再掛懷。”
風玉嬋也嘆了口氣:“之前發明這怨靈丸,本是不忍再看鬼蜮苦楚,誰知……”
風君游安慰道:“二姐,世間總有諸多意外,人是無法全都避免的,哪怕是神仙,冥界動蕩,陰陽失調,不也顧及不過來……”
眾人聚坐一堆,臉上俱是愁云密布。
角落里一直未發一言的韓越,突然,指著火堆旁躺倒的老者,磕磕盼盼道:
“我,我,能感受到…他…他,已經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