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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瑤光和崔瑜幾乎是肌膚相貼,甚至能互相感受到對方臉上呼出的暖氣。
崔瑜眼里破碎的光有如實質,他定定地看著李瑤光,幾乎是懇求地開口:“為什么不試試呢?”
為什么不能試著,喜歡他呢?
李瑤光聽懂了崔瑜的話,輕笑一聲:“阿瑜,太晚了。”
這句話來得太晚了。
頓了頓,李瑤光偏頭,看向了院子里:“先進去吧……宴會快開始了。”
崔瑜看著李瑤光,良久,見李瑤光沒有繼續說話的意思,只能抿了抿唇,黯然道:“那我便進去了。”
李瑤光等崔瑜進去之后,又陸陸續續接待了幾個人,才往回走。
春日宴上。
李瑤光手里拿著一杯淡酒,李瀟坐在她身側,無奈道:“鳳凰兒,這已經是你喝的第五杯了。”
李瑤光撒嬌道:“大哥,這是最后一杯。”
李瀟失笑,親昵地摸了摸李瑤光的發頂,垂頭見李瑤光雙頰微紅,眸光流轉,克制住了擁住她的沖動,只是道:“那就最后一杯,多的再不許了。”
李瑤光笑著點點頭,而后目光不著痕跡地看向了席上的葉沉月——
葉沉月根本沒有掩飾自己的心不在焉,她時不時便要抬眼看一看李瀟,眼里含著有如實質的愛慕與恨意,又時不時看向李瑤光,目光狠辣。
李瑤光:“……”
姐,你要不要收著點兒?
李瑤光今天開宴,是為了叫李瀟和葉沉月解除婚約,但她并不會“以彼之道,還彼之身”,葉沉月所做下的毀人清譽的事情,她不屑做。
但這退婚,絕不能是東宮親自開口——否則落人口舌的,就成了李瀟。
思量片刻后,李瑤光笑著看向李瀟,用不大不小的聲音說:“大哥,你不日便要定親,往后可要和未來大嫂琴瑟和鳴呀。”
李瀟愣了愣,沒料到李瑤光會突然這么說。
被宴請來的客人聞言也是一愣,但旋即又都笑開了,紛紛敬酒祝賀李瀟。
誰人不知,近來南安郡王即將定親不說,還入了禮部參政,想來正是春風得意的時候,于是好聽的話不要錢似的往外冒。
李瑤光聽在耳朵里,眼里泛出點點笑意,而話題中的另一個主角葉沉月,臉色就不那么好看了。
葉沉月知道,眼下很多人看著她,她剛重生回來也不久,整個人還沉浸在前世的悲苦之中,一時之間并不能夠很好地處理自己的情緒。
她強笑著端起酒杯,一飲而盡,而后用團扇遮住了臉,故作嬌羞的模樣。
李瑤光見她還算是穩得住,又下了一記猛藥:“大哥若是成親了,可千萬不許忘了我這做妹妹的。”
李瀟偏了偏頭,看向李瑤光,笑了起來,伸手替她摘下發間不知什么時候落的花瓣:“自然不可能忘記。”
“啪嗒——”
一聲清脆的響在宴席上響起來,李瑤光心里一動,看過去,而后愣住了。
葉沉月失態地將手里的酒盞摔在了地上,她臉色難看,正死死地盯著李瑤光和李瀟。
李瑤光心下一松——不怕葉沉月反應大,就怕葉沉月沒有反應。
她故作驚訝地看著葉沉月:“二娘怎么這般不小心?”
葉沉月連一個簡單的微笑都掛不住,她垮著臉,失聲道:“李瑤光,你究竟安的什么心思?!”
李瑤光做出一副錯愕的模樣,臉上全是茫然:“二娘,你在說什么?”
葉沉月的頭腦被仇恨沖昏,她站起身,顫抖著手指著李瑤光:“你以為誰樂意嫁給李瀟?!偽君子!還有你,李瑤光——佛口蛇心,假惺惺做好人!”
李瀟聽到這里,臉色已然難看得不行,他抬了抬手,當即便有幾個侍女走上前,捂住了葉沉月的嘴,一邊又將她拖出去。
李瑤光心里笑開了,但面上卻做足了受傷的模樣。
她見葉沉月略略冷靜了一些,嗤笑一聲,對那幾個侍女道:“放開她。”
頓了頓,她看向狼狽的葉沉月,沉聲道:“葉二娘,我捫心自問,自從你儀國公府和東宮交換了庚帖以來,整個東宮都待你不薄!我母妃早逝,父王不懂女郎的喜好,你收的每一件來自東宮的厚禮,都是我親自備下;外頭有了你的閑言碎語,也都是我親自壓下去,生怕你受了半點兒委屈!”
李瑤光說著,便站起了身,走到葉沉月跟前,抬手,扇了她一巴掌。
葉沉月愣了愣,而后怒道:“李瑤光,你敢打我?”
李瑤光面無表情:“為什么不敢?”
葉沉月梗了梗,而后道:“我是你未來大嫂!”
李瑤光實實在在被葉沉月這種愚蠢的發言震住了,片刻后,她才道:“真是蠢貨!方才是誰說,不樂意嫁給我大哥?你以為,你今日當著諸多人的面兒,往我和我大哥身上潑臟水,你還能嫁進郡王府?”
葉沉月這幾句話,著實是叫在場的不少人都嗤笑起來。
葉沉月訥訥無言,環顧四周一圈,發現不少貴女、郎君都鄙夷地看著她,頓時覺得頭暈目眩。
方才儀國公世子葉漣在不遠處和謝梧一道論詩,這時候才發現場中的動靜,連忙和謝梧一道過來。
他一來,便聽見李瑤光那句“往我和我大哥身上潑臟水,你還能嫁進郡王府”,頓時心里一咯噔。
儀國公府必須和皇家聯姻,否則恐怕風光不過下一代,南安郡王無疑是最好的選擇——李瀟才貌雙全,更是性格溫柔,更別提以后……
葉漣趕緊三兩步走過來,也顧不得發生了什么,當即沖著李瑤光和李瀟告罪:“郡王、郡主恕罪!小妹近來大病初愈,年齡又還小,若有失言、失禮之處,還請二位寬宥。”
李瑤光皺了皺眉:“大病初愈?什么病?瘋病么?”
裴塵十分捧場地笑出了聲,眼巴巴地看著李瑤光:“郡主可是遭了無妄之災呢。”
崔瑜難辨喜怒地看了一眼裴塵,而后溫聲道:“方才葉二娘出言不遜,這件事還是得好好查一查,要么是有旁人嚼舌根,要么便是……儀國公府對東宮不滿久矣。”
頓了頓,他頂著葉漣兇神惡煞的目光,風輕云淡地笑了起來:“不過沒有人想后者才是原因,不是么?”
李瀟深深地看了一眼裴塵,又看了一眼崔瑜,而后站起身,道:“我卻是不知,二娘對我、對和嘉有這么多的不滿……恐怕我還得回宮同祖父好好說道一二,免得說出去,倒有不少人以為,是我東宮的錯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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