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新網址:yingsx第八百五十二章貫穿傷(上)第八百五十二章貫穿傷(上)←→:
“盯上?是指懷有惡意嗎?”
羅南想了想,笑了起來:“這個應該很正常,畢竟安將軍你在那種位置上。有又怎么樣?你的實力擺在那兒,而且絕大部分時間都在安城,在東亞最嚴密的軍事堡壘里面。這個世界上任何人盯上你,你都不需要特別擔心,除非是李維,嗯,還有屠格。”
看似輕率的定性,是玩笑,但也是問詢和試探。
不料,這話倒是引偏了安東勝的主題:“羅先生可能不清楚,和你聯絡,能聊到‘安夏線’確實是意外之喜。因為安城迫切需要一個后方,現在我們的情況并不好……很不好。”
說著,安東勝看了眼幾乎要消失在地平線上的中巴車:“這些情報,何副會長應該會告訴你吧,作為談判桌上的籌碼。”
“別這么說,她也是‘竹蜻蜓’的成員啊。”
羅南也沒有急迫想知道答案的意思,他扳著指頭,大致梳理了一番他知道的信息:
“我只是知道,安城作為百戰之地,有舊大陸最多的能力者注冊數,有世界上最多的衛星城以及游民部落環繞,戰爭潛力巨大。過去將近二十年的時間,也用增加衛星城,以及與游民部落共生的模式,抵御畸變種侵襲,并在90年后穩步向西、向北開拓,積累了大量的畸變物產,相關技術應用積累豐富……”
這些都是好的方面,接下來,就不太樂觀了:“但安城身處內陸,市場相對封閉,嗯,是被迫封閉,東邊幾個城市,尤其是大金三角這邊壓價很厲害,國際市場也打不開,迫切需要銷路還有定價權;另外就是已經老去的、殘疾的士兵及家屬,還有游民,都需要有一個更廣闊的后方來消化,所以對‘安夏線’以及線路開通后與中東部的城市群溝通有很高的期待……就這些了。”
安東勝微微搖頭:“何副會長還是給我保留了一些顏面。事實上,安城是‘竹蜻蜓’內部一些人想樹的典型,為此很多時候都選擇了更激進的措施,將它發展成了純粹的兵營和兵工廠。可風險總要與利益相匹配,大家上陣殺敵,也是為了父母妻兒,沒有人能長時間活在兵營里面,安城可以成為戰爭之城,但卻不應讓老弱殘障之人在那里流盡最后一滴血……”
羅南插了一句:“尤其是還有人在拖后腿。”
安東勝笑起來,黑白夾雜的胡須微微顫動:“是的,大家對湖城、淮城已經忍了很久了;甚至有一些沒有什么關系的,大家也是羨慕、嫉妒,然后就是‘恨’……這是很危險的走向。”
“后面歌舞升平,想起來就背刺一輪,這種事情我也忍不了。”羅南視線從工程營地上掃過,投向地平線盡頭,淮城在那里鋪開了長長的建筑群,雖然東邊是公認的破爛區,但離這么遠,也看不出來,“過去二十年,安將軍你能忍得住,我是挺意外的。”
“大概有一些性格因素,而且安城這邊也確實沒有雙戰作戰的能力。”
安東勝與羅南一起,遠眺淮城,聲音柔和:“總之,安城快要到極限了,潛力未盡,耐性已竭,人心思變。這種情況下,我在安城,也只能是盡力保持住現有的平衡,不敢說能夠解決問題。這種情況下,有人看我礙眼,想大幅變動局面,是可能的……可能性之一。”
羅南想了想,又搖頭:“這種惡意,對你一個超凡種來說不成立。現在你可能沒有辦法從安城那里獲得太多的加持,可除非他們能夠雇傭巔峰十六人級別的殺手,而且想要得手,至少還要兩到三個合力。另外當然就是李維、屠格,可如果他們讓你安安穩穩在這里和我聊合作,那就太失敗了。”
“是的,所以說我并不是特別確定。”安東勝又長長的嘆了一口氣,“我也在懷疑,自己是不是疑神疑鬼,一直以來,我是有一點神經質的,可能也有一些認知問題,來自于我的叔叔,就是公正教團初代首祭。”
羅南這次聽得更認真,歷史信息是他暫時很難彌補的缺項,有收集的機會就絕不能放過。
就聽安東勝繼續道:“自從我認識他開始,他就是一個瘋子。他一直認為,我們這個世界是虛假的,是一個不靠譜的夢境,哪一天會像泡沫一樣,突然崩滅消失。這個世界上,只有他才是真實的,除此以外,都是虛無的投影。所以,他在創立公正教團之后,一直聲稱‘真理天平’也只是某種理念的投影,重點是投影,永遠只是投影,只有跨過‘真理之門’才會到達真實的彼岸。”
羅南張了張口,沒能出聲。
“聽上去,這種教義并不是特別適合傳播是吧?”
安東勝自己吐槽了一句,隨后又笑道:“所以,后來他似乎向這個世界屈服了。但又開始擔心他自己是虛幻的,于是想用我,作為他在這個世界上重新開始的‘載體’,但是他應該是搞錯了,又或者哪個環節做得不太好,最終失敗、死亡。當然,也有可能是當時一些人并不想讓他成功,包括死巫女士、密契尊主、艾布拉會長……那些和他同一時代的超凡種們。”
說到這里,安東勝看到了羅南格外嚴肅認真的面孔。
他微微一怔:“羅先生?”
“嗯,聽到像貴叔父這樣的說法,不太能夠笑得出來。”
羅南勉強抽動一下嘴角,盯住安東勝:“然后呢?”
安東勝整理已經非常板正的軍服袖口,視線重新投向遠方,有些放空:“我多少受了些影響,而后,地球上又流行了一陣‘時空位面’說,所以我對‘異位面’的事情格外關注,由此還產生了一些‘收藏癖’,特別是對‘十三區’,羅先生應該能理解。”
羅南終于能問出來:“安將軍對‘十三區’了解多少?”
“我大概是這么認為:‘十三區’不是簡單地拘束嵌套在‘深藍世界’里的有限區域,我甚至一度以為,我那位叔父大人來自于那邊,可這些年研究下來,又不太像,和余副官那樣的‘逃亡者’不是一回事兒。不管怎樣,還是持續關注了下來,一直在支持相關研究,取得了一些成果,應用在Ab組……也僅此而已,沒辦法取得進一步的進展。”
安東勝說到這兒,忽然笑道:“我們還是回城里,找個地方喝一杯?當然,你年齡不到,可以換成飲料,這算是我除了收藏以外,少數的愛好了。”
“行啊。”羅南爽快答應。
“我喝酒的習慣,來自于安家大伯。他那時候已經成為了神職人員,本人并不喝酒,卻攛掇我去消遣,可能是看著我當時死期將近,心生憐憫?”
羅南不太明白,安東勝為何要說這些家事。
還有,“安家大伯”這個稱呼也怪怪的。
又聽安東勝說話:“去年,他做了那樣出格的事,我不喜歡,但要承認,他提醒了我。”
羅南越發覺得古怪,不免問道:“貴大伯是……”
“安翁。”
羅南怔住,然后突然覺察到了一個放在眼前,他都沒有發現的細節:是啊,安東勝也姓安!
安東勝看出來羅南的錯愕,繼續解釋:“我名義上是安家的孩子,畢竟初代首祭也姓安。但并不是那么確定,我倒覺得多半不是的,因為我出現在家族里,自從記事起就是孤零零的一個,年齡也不匹配……你知道的,在戰后那樣一個時期,姓名什么的并不可靠。”
羅南點點頭,但重點不在于這兒。
他迅速結合上了從李泰勝那哥們兒處得到的信息:怪不得,公正教團初代首祭那么信任安翁,原來還是親戚來著。
安東勝的情緒保持著讓人不安的穩定:“大伯受叔父的影響很大,以至于在人生的結尾還是趨向了‘真理之門’……”
羅南打斷他:“你也在想‘真理之門’的事?”
想到安東勝今天在“一號地洞”很認真地觀察,想到帳篷里面拉尼爾大主祭當著面他說出“安翁”的名號,當時在“一號地洞”,他的心情應該非常復雜。
安東勝表現得仍是云淡風輕:“我沒有想那么遠,我并不確定‘真理之門’的存在性,相反,對‘真理天平’還是更熟悉一些。”
“所以你到現在為止的修行路線,都是由‘真理天平’來制定的嗎?”羅南冷不丁地問出了積在心中已久的問題。
安東勝看向他:“我的修行從小都是由初代首祭安排,但他是用的什么來規劃制定,我就不清楚了。”
這是不是就等于承認了?只是還是有所保留。
羅南越看安東勝,越覺得這人是一個非常關鍵的信息寶藏,更不會輕易放過他:“所以你更趨向于‘真理天平’,想通過它來尋找答案?”
“我不會趨向它,只是關注。”安東勝仍注視著羅南,“事實上,我是從那時候起,開始關注你的。”
“關注我,不擔心緣木求魚嗎?”
“以后總會打交道……我是說‘真理天平’,它要比你想象的更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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