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喜走后,秦荽帶著蓮兒和蘭花調香,之前蓮兒陸續做了前期香料的準備事宜,今天是帶著她合香。
“合香者,合其性也;品香者,品自性也。自性立則命安,性命合則慧生,智慧生則......”
秦荽念著古人所言的合香境界,便動手合香:“合香之法貴于使眾香咸為一體,其藥性等物之如醫者用藥,使氣味各不相掩,又相得益彰。”
今天秦荽準備制作一批口脂和玉肌傅粉香,香方配伍是非常重要的事,直接關系出來的香品品質如何?
所以,蓮兒只是站在一旁仔細地看,蘭花則是在一旁百無聊賴等著出苦力。
蘇老二上門的時候,剛好將口脂裝入瓷瓶之中封好。
上門的除了蘇老二,還有蘇強、黃氏、蘇小妙、蘇家老太,以及蘇強的父母。
秦荽讓所有人進了堂屋坐,也讓蓮兒和蘭花給大家倒了水,只不過并非茶水、糖水。
蘇老太今天的氣焰并不囂張,左右看了看后問:“你娘呢,我們娘家人來了,她怎么不出來?”
秦荽坐在主位椅子上,隔著桌子看向蘇老太,淺淺笑了笑:“外祖母有所不知,我娘出去了,她并不在家中。”
蘇老太有些不滿秦荽一個小孩子居然坐在主位上,但想到今日的事,還是壓著性子。
秦荽端著茶盞喝的香飲,旁人能聞到香味,見自己的白水便是不滿意。
黃氏呵呵一笑,陰陽怪氣的說:“哎呀,大外甥女這喝的是啥好東西啊,小小年紀吃獨食可不好,小心你夫家嫌棄你。”
“二舅母說笑了,我自從那日在玄妙觀落了水后在鬼門關走了一遭,到如今身子也未好利索,這不過是養身體的藥湯罷了。”
說完,目光看向蘇小妙:“前幾日表姐從我家中離去,聽聞去了隔壁蕭家,還說了些什么蕭家趙氏指使你推我落水,今兒表姐帶著所有長輩來,可是為了給我一個交代?”
蘇小妙沒想到戰火突然燒到了自己面前,很是慌張的看向母親黃氏,不等黃氏開口,蘇老太先開了口。
“那些都是她被人下了蠱才胡說八道的,自然做不得數,你也莫要揪著這些早就過去的事沒完沒了,今兒我們來,是有要事問你。”
“一碼歸一碼,表姐推我落水一事并未給我一個交代,怎么就過去了?”秦荽語氣平淡,卻根本不被別人掌握話語權。
“秦荽,我根本沒有推你落水,要是我推了你落水,我就天打五雷轟不得好死。”蘇小妙在蘇老太的狠厲眼神逼迫下發了誓。
秦荽垂眸輕笑,大概她沒有親自推我落水,不過是與人合謀將自己騙出去,那么,推我落水的該是陳優優了。
蘇老太見不得秦荽這樣惺惺作態,無論如何她是長輩,親自上門來已經是給足了面子了。
“行了,我們來是說鋪子的事。”蘇老太畢竟是老姜,老辣得很,一句話就將前事揭過去了。
秦荽也裝作不計較了,但面上全是驚訝之色:“鋪子?那鋪子已經賣給了表哥,和我還有什么關系?”
蘇老太氣得胸脯起伏不定,瞪著秦荽厲聲喝問:“你為何悄悄將鋪子賣給了蘇強,而不是先和你二舅商量一下?”
和二舅商量,豈不是笑掉人大牙。
這蘇家人究竟是自己蠢還是覺得她秦荽母女蠢?
亦或是在利益面前禮義廉恥皆可拋諸腦后。
“我的鋪子,我自然有權利如何處理,有什么問題嗎?”秦荽冷下臉,看似是和蘇老太說,實則看向蘇老二。
“他是你二舅,你這樣在他背后捅他一刀算怎么回事?秦荽,你雖然姓秦,可身上也有我們蘇家的血,你不能忘本啊。”
秦荽冷聲問:“鋪子已經賣掉了,你們今天來是想如何?”
蘇老太道:“蘇強,你將房契交出來,那名字還是寫你表妹的名字,那是她的東西,誰也別想弄走。”
蘇強訕訕不語,磨蹭著將房契放在秦荽和蘇老太中間的桌上,又看了眼秦荽才退回爹娘身后站著。
秦荽眉頭微挑,雖然疑惑蘇老太的話,但絕不會有半點相信蘇老太真心為自己打算。
果然,下一刻,蘇老太又和顏悅色地看著秦荽:“你是我的外孫女,我也疼你得緊,你娘就是個沒成算的,你也年輕不會為自己打算,這房契放在你這里說不定哪天就被旁人騙走,不如就放在外祖母這里,你放心,放在我這里保證安全,誰也不敢打主意。”
這是想要將蘇強買鋪子的銀子要回去,然后空手套白狼再將鋪子地契拿走,這可真是打的好主意。
又掃視一屋子蘇家人,秦荽似乎明白了,這是人多勢眾來壓她一個孤女?
“外祖母說笑了,銀子我可以還給表哥,至于這房契嘛,自然是我自己保管,不然,我夫君還以為我不顧他,反而貼補我娘的娘家。”
蘇老太臉上有些僵,但還是盡量和顏悅色地勸說著秦荽:“你二舅舅管了這茶樓這么多年,他和我們一家人都靠著茶樓活,你要賣茶樓也該賣給你二舅舅才是,怎么能私下賣給蘇強一個孩子。”
她給這樁交易定了性,就是兩個不懂事的孩子瞎胡鬧。
秦荽卻是看向蘇老二:“此人那日曾當眾說過,他并非我的二舅,和我們家沒有半點關系。此話聽見的人頗多,并非我杜撰,老太太不信可以去鎮上的鏢局打聽打聽。”
蘇老二當天根本沒有看清到底有些什么人,更不知道鏢局的人是否在場,不過,既然秦荽敢如此肯定的說,那就是在場了。
對于鏢局的人,大家還是有些懼怕的,誰敢真的去詢問?
蘇老二發現銀子不見后,急的上了火,牙齒腫脹疼痛不已,半邊臉都腫了起來。
此時,他急忙用含糊不清的口齒說道:“那日情況特殊,說的話自然不作數,我們是血親,哪兒是說不認就不認的?”
秦荽冷笑道:“這一屋子都是血親,可我落水后有誰來看過我?我名聲被毀有誰站出來幫我說一句話?我成親有誰來送過我,我甚至沒有得到過你們一句祝福、一塊枕帕。”
她站起身微揚下巴,傲然而立,有股不容忽視的威嚴:“這樣的血親,我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