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上緩緩展開的是一幅水墨山水圖。
宋知知還沒來得及細看,趙瑾就已經彎腰撿起了畫卷收進了竹筒。
本來紅的已經不是那么明顯的耳尖顏色開始明顯加深。
不知道自己究竟在什么地方,要怎么回去,眼前這個年輕姑娘是否是山精野怪,饒是趙瑾自幼心性沉穩也有些慌亂。
看著自己拿去鎮子上去掛賣卻被退回的畫作,他收拾畫作的手指緩緩用力。
他原本是想要拿了這賣畫的錢買些補品和細糧給體弱的妹妹的。
想到自己快要及笄的妹妹那張瘦弱的小臉,他心中一痛。
“等等,這畫可以給我看看嗎?”
宋知知看著忽然變得有些消沉的布衣少年,抬手擋住了他蓋住竹筒的動作。
趙瑾抬眼,心想,就算是山精野怪,這山精姑娘看起來也是講究禮數的山精了。
畢竟這在她的地方,她明明可以直接搶,還是先問過了他。
趙瑾把竹筒雙手奉上。
宋知知有些哭笑不得,怎么感覺她好像攔路土匪收孝敬一樣。
不過她開始把那副山水圖打開細細看了一遍。
一邊看她一邊讓系統估價。
無名氏上品山水圖一幅,估價五千,商城收購手續費50%,是否售賣?
宋知知二話不說點了叉,再上這狗系統的當她就是豬。
系統里面她的賬戶-500萬就是這玩意坑出來的。
既然這畫價值五千,她為什么要搭上百分之五十的手續費白送系統,自己賣了不香嗎!
而且她合理懷疑系統壓價了!
果然吃一塹長一智,她已經成功掌握緊急避險要領了。
趙瑾不知道山精姑娘在琢磨什么,不過他還是從宋知知翹起的嘴角發現了她的心情似乎不錯。
“你這畫能賣給我嗎?”
宋知知半點不帶猶豫的,直接開口詢價。
趙瑾有些反應不及,山精姑娘這是看上他的畫了?
“姑娘你確定要買嗎?”
他不是沒有遇到過戲耍他的買家,當面說要收畫,轉臉就羞辱他斯文掃地不配為讀書人。
宋知知點頭。
“你這畫賣多少錢?”
趙瑾見她神色認真坦然,不似玩笑,便開口道:“五百文。”
他沒有亂開價,他賣出去的話一般都在五六百文左右,好一點的有八九百文,這幅畫花了他很久的時間才畫好,為的就是能夠賣個好價錢給妹妹買補品。
宋知知一拍腦袋,完蛋玩意兒,忘記貨幣不通用了。
想到這個,宋知知有些不好意思:
“我沒有你那里的錢,能夠以物易物嗎?你有沒有什么需要的?”
趙瑾沉默了。
宋知知:......小弟弟不會以為她是個騙子吧?
“你看你后面的貨架有吃的喝的穿的玩的,上面的東西有沒有你需要的?”
趙瑾沒有立即去看超市的貨架,而是猶豫片刻后道:
“我能換些補品和食物嗎?”
提著一顆心的宋知知頓時把心放回肚子里面。
又不是要天上的星星!小事!
“當然可以!”
“米面包子饅頭就在這邊的柜子里,補品我這里有適合老人的小孩的,你要什么樣的?”
“補品是給我妹妹買的,她身體不好。”
嗷嗷,還是個好哥哥呢。
宋知知從趙瑾的衣著大概也能猜錯他的經濟條件可能并不是那么樂觀,沒有想到他賣畫卻不是為了自己。
“你妹妹多大了,我要給她拿什么年紀的補品。”
要是小奶娃可以配一點奶粉啊。
趙瑾:“十四,大夫說她氣虛不足,不宜藥補。”
最好的辦法不是直接吃藥,而是食補。
但是他連藥的供不起,抄書賣畫幫人寫家書,能賺的錢實在是有限。
氣血虛其實算是大部分女孩子都有的毛病了,宋知知自己也有,所以常備阿膠紅棗當做零嘴吃,收銀臺柜子里面就有放呢。
她咔咔從柜子里面拿出兩盒阿膠、三袋蜜棗,又抱了一袋二十斤的大米,十斤面粉,還有一袋三斤金品黑豬肉香腸。
這些東西里面,阿膠最貴,1888一盒,然后是金品黑豬肉香腸,三百一斤,再加上后面的東西,按照五千塊預算已經夠了。
不過好歹是第一筆生意,宋知知還是給加了兩罐野生蜂蜜,看著最多只是個上高中的高中生呢,連大人都不算,是個孩子呢。
吃點甜的甜甜嘴好了。
“這些東西你看看可以嗎?”
手推車里滿滿當當的,趙瑾愕然:“這些東西只要五百文嗎?”
宋知知笑瞇瞇的點頭,她完全能看出來趙瑾的眼神中的驚喜。
收拾這些東西的時候,宋知知都給他解說過,比如說阿膠糕最補氣血,香腸這東西久放不壞,要吃的時候切下來和飯一起蒸或者直接炒都行。
每一樣,在趙瑾這里都是難得的好東西。
“這些東西太多了......在下受之有愧。”
趙瑾心里很清楚,他的畫換不到這么多東西,他不能昧著良心收了。
“我是生意人,放心吧,我不會吃虧的,你的畫值這么多。”宋知知笑瞇瞇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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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筆交易完成,是否標記客戶正式開通位面?
小弟弟看起來人品還不錯,暫時列為回頭客名單吧,再說了,除了趙瑾她現在也沒其他客人啊,宋知知想著便點了同意。
已完成客戶標記,位面大景朝狀態開放中
趙瑾提著麻袋站在回家的路上,再回頭看的時候那顆茂密的大樹已經不見了蹤影。
在轉身往前看,正是他回家的路。
手里原本的竹筒連著里面裝著的畫都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麻袋的食物,沉甸甸的,讓人心里踏實。
此時的趙家村趙瑾家
“萱丫頭,你可以想好了,伯母做主給你說的人家那也算得上方圓十里數一數二的富戶,斷不會讓你吃虧的。”
“再說了,你早點嫁人,也能給你哥哥減輕些負擔,我可聽說今年你哥哥的束脩還沒交呢。”
“人家說了,只要你同意,給五兩彩禮錢,有了這筆錢,你哥哥也能把束脩交了不是?你想想,家里以后可就要靠你哥哥了,你這做妹妹的難道還不能幫幫他?”
坐在繡凳上的纖弱少女掙脫不開中年婦人拉扯的手,又氣又怒:
“我哥哥不會同意這樁婚事!咳咳,你出去!”
到底病弱,說話的聲音也顯得底氣不足。
婦人完全不把一個小丫頭片子的掙扎當一回事,繼續道: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這女兒家的婚事,哪里是你們小孩子說了算的,好歹我也是你伯母,就算你哥哥在這,難道他還能忤逆我?”
哥哥才不會不管她!
趙萱正要開口,便聽見一道冷淡的聲音響起:
“恐怕伯母還做不得我妹妹婚事的主。”
“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