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暮別過臉走進他,外面跟著一大幫小廝丫鬟嬤嬤們。
國事處理好接下來便是家事了。
時暮猝不及防的問道:“毒婦?父親,你做了什么當真以為我不知情么?”
時暮眉宇冷冷的,時俁心里有鬼,自然不敢同他對視,“都是你旁邊的毒婦陷害我的,你可不要相信。”
“不要相信?不要相信什么?我現在尊稱你一聲父親也是對最后的仁至義盡,我想知曉我究竟是誰,你們毋庸置疑,正如你們心中所想那般,我已然知曉我不姓時,我究竟是誰?”
時暮這么冷不丁的問,倒是打得時俁時老夫人措手不及,她知道此刻她在時府,“暮兒,你胡說什么,你就是我們的孩子,你快別被這狐貍精鬼迷心竅了,她把我們囚禁在這些好些時日了,快,快放我們出去。”
她頭發亂七八糟,那張滄桑的臉上瞳眸瞪的大大的祈求的看向時暮,時暮手心攥著,靳夕瀾瞧見他緊繃的弦,伸出手去觸著他,捂著胸口心疼了半天才緩過勁來。
靳夕瀾沖著時老夫人道:“老夫人,這天下恐怕已經變了,哦,對了,你一直在柴房只怕外面什么風景不從得知吧,君秀山弒君謀反被陛下就地處決,如今太子殿下是三皇子。”
“什么?”
二人皆是一愣,“你少在這胡言亂語,那可是太子殿下,將來整個天下都是他的,他有什么必要來弒君!”
“的確如此,倘若他姓“君”卻是是沒有弒君的必要了,可如果他姓“時”呢?”
她的聲音明明很平靜,可在時老婦人的耳中卻如同厲鬼嘶鳴,時老婦人癱坐在地上,表情猙獰中帶著不可置信,時暮從未見過時老婦人這般的模樣。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怎么可能,著不可能!!”
她沖著靳夕瀾吼叫:“就是你這個不識好歹的,在里面挑撥離間,胡說八道,甚至敢對太子陛下污言穢語!”
“信不信隨你,你若不信可以告官只怕到時候你自身難保。”
時俁突然想起自己的妹妹還在宮中,三皇子又是他的侄子,“那又怎么樣,我侄子現在是當朝太子,我是皇親國戚你們敢奈我何?”
靳夕瀾不自覺的替他這種人感到惡心,證據擺在面前都不曾相信,“你們以為榮妃會放過你們?你們將她的孩子顛鸞倒鳳害死,她如果發現君秀山是你們的孩子,你以為她的脾性能給你們活路?真正的太子……”她看向了時暮,“如果圣上知曉將軍是太子,還會讓三皇子繼位么,將軍赫赫有名,只怕剩下欣喜還來不及呢吧?”
她本意為君秀山或許是榮妃的孩子,可沒曾想確是時俁在偷換太子手中做了手腳,將自己的孩子替換了上去,然而榮妃的孩子卻被時老婦人不慎害死。
這下二人皆說不出話,只能將求救的目光看向一旁一直為說話的時暮,“將軍,我含辛茹苦把你拉扯大,求求你,給我們夫妻二人一條活路吧……”
時暮居高臨下的看向時老婦人,這個婦人當真是惡心,也不愿再去看她,他也做不出將二人就地正法,他也不想再去爭奪那皇權之事,所以才一直未報官,“差人將時俁,時老婦人送至寧古塔邊境,終身不的已離開半步。”
這無異于換個法子送死。
因外頭還不太平,時嫣被捉尚未出府,關在外院小屋里不住哭天抹淚,一日三回的糾纏看管的婆子往里頭遞話,求靳夕瀾放她出去回心轉意等等。
靳夕瀾二話不說,叫把人拖到跟前,眾目睽睽下打了她四十板子嘴巴——你不是愛說話么。直打得時嫣唇破臉裂,一張俏臉腫脹如豬頭般,牙齒脫落一兩粒,打暈過去后冷水潑醒,隨后丟上輛破馬車,由幾個婆子押送到時老婦人所住的地方。
這下,她再也不敢哭求了。事實上,她連話也說不出來了,真的可笑,留她在時府還不知好,那不如一同去寧古塔受罪。
從此三個人在偏遠鄉下,過著被人監視的生活,這本就是他們的命。
悠茹扶著靳夕瀾穩穩走去,傍晚涼爽的空氣叫她精神大振,偏廳不很遠,幾步便到,只見郝管事已躬身等在廊下,身后跟著幾個滿頭大汗的小廝,一坐定,靳夕瀾問情形如何爾爾。
那些家丁還以為是有什么罪過,沒曾想是要獎賞,便是獎賞護衛時府的家丁,畢竟秋獵至今他們確確實實將時府守護的好好的,一個蒼蠅都飛不進來,每家分賞銀子不說,索性發還良籍,并贈以田地,若家中有適齡的子侄,還能去軍中當差——這么一來,非但那幾家感激涕零,旁的人家也都看著眼饞,靳夕瀾將時府打理的實在是沒話可說,上上下下無人不服。
時暮就坐在一旁,笑瞇瞇的看著靳夕瀾,頗有當家主母的風范。
倘若一直這樣,也挺好。
夜里時暮回屋,見靳夕瀾還未睡,尚趴在窗前怔忡出神,歪著腦袋,消瘦的面龐上眼睛愈發顯大,也不知想些什么,連連追問下,靳夕瀾抿嘴而笑:“自然是社稷黎民咯。”
時暮問道:“夕瀾,你可想登上這權力頂峰。”
靳夕瀾搖搖頭,上一世她被折磨的太過于疲憊,實在是不想再經歷這些,這一世不過是自保而已,不然又怎么會插手朝堂之事。
“我只想安安穩穩的,只是將軍,恐怕朝堂之事不會如此平穩,你是真太子,貴妃應當也是知道了,為了她兒子的坦途,只怕……”
以后還有硬仗要打。
時暮道:“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有你在,我什么也不怕,大不了在爭個魚死網破。”
靳夕瀾點了點他的鼻子:“現在說這樣的話,昨日瞧瞧你那模樣。”
他被點的臉一紅,“我以為……你……”
靳夕瀾也是笑,她去撓他的胳肢窩:“以為我怎么,以為我死了?”
“不許胡說!”
二人的歡聲笑語彌漫在玉竹園內,久久不停,松蜜悠茹在門外也跟著咯咯笑。